日记
背下来了
从医院里出来付致的小脸都是白的,搂着江霄的脖子抽噎。
“再让你乱吃东西。”江霄戳他的脸,“冰箱里的雪糕每天都少一块。”
付致抽了抽鼻子,“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江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以后家里就没有雪糕了。”付清舟拎着一袋子药,“你还有点贫血和营养不良,早晨早起跟江霄一起跑步。”
付致和江霄齐齐转过头来望着他,一个是害怕,另一个是震惊。
“那我……还吃啊。”江霄越说语气越弱,“我胃特别好。”
付清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大冬天吃什么雪糕,你又不是小孩子。”
江霄委屈地撇了撇嘴,“跑步——”
“我跟你们一起跑。”付清舟说。
江霄顿时就不委屈了,甚至有点跃跃欲试,“行啊。”
付致和付清舟分别住着两个客房,隔天清晨江霄兴致勃床的时候,两个卧室的门还紧紧闭着。
“付清舟,起来了吗?”他趴在门上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你再不应声我就进来了啊。”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声,干脆就推门进去了。
付清舟窝在被子里还在睡,只是眉头紧皱着,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江霄蹲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男朋友的俊脸,然后伸出手舒开他的眉头,自言自语道:“梦见什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
“忘了。”付清舟闭着眼睛回答。
“你醒了啊?”江霄有点不好意思。
“嗯,困……又睡不着。”付清舟显然是有点起床气,他睡眠浅,一有点儿动静就会被吵醒,但偏偏困得要命又睡不着,烦躁得要命。
但喊他的是江霄,比烦躁更多的是纵容,于是烦躁的占比大幅度减退。
“别睡了,起来和付致去跑步。”江霄伸手揉他的脸。
“你和他去。”付清舟眼睛都没睁,胡乱拍开他的手,在床上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说话不算话?”江霄震惊地质问他,“你的良心呢!”
“我们资本家都没有良心……”付清舟打了个哈欠,伸手把被子蒙过了头顶,试图再酝酿一下自己可怜又稀薄的睡意。
没等酝酿回百分之五十,身上突然一重,仿佛凭空压了一头猪,紧接着头顶上的被子被人扒拉开,脸被人扯住,把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那点睡意全部打散。
江霄扯着他的脸颊,“付清舟,起床!睁眼!”
付清舟拧着眉艰难地睁开眼睛。
“你也得好好锻炼一下。”江霄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乖,听话。”
付清舟伸手搂住他的腰往旁边一翻身,抬腿压在他的肚子上,闭上眼睛道:“等…明天。”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江霄痛心疾首道:“我们得给付致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
“有你就够了。”付清舟撒开他,往他腰上拍了一把,“去吧。”
江霄坐起来拽着他胳膊试图把人拉起来,“不行!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了!”
付清舟又困又不困,崩溃地顺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他,“江霄,你是属狗的吗?”
“那也得你去遛。”江霄使劲揉了揉他的脸,把人拽起来往门外推,“去洗漱,快点!”
付清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付致就比他哥好叫多了,大概是昨天睡得早,又或者害怕再去医院,江霄喊了两声就自己起来乖乖去洗漱了。
“你看你还不如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江霄靠在门口批评他。
付清舟把擦脸的毛巾一放,困意仍在,于是冷笑了一声。
“哟嚯,你还不服气。”江霄抱着胳膊道:“昨天是谁信誓旦旦说跟我们一起跑的?”
付清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
江霄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抵在洗手台边上,“不闭,除非你让我亲一个,不然我就一直唠叨——”
付清舟抓住他的领子就亲了上去,甚至没留给他一点反应时间。
这是一个带着起床气的吻,付清舟亲得有点凶,江霄好几次都差点没喘上气来,试图推开他,结果被警告地扯了扯裤腰,顿时不敢动弹了。
他喜欢打嘴炮说得天花乱坠,但付清舟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除了起床这件事。
出去前付清舟还恶狠狠地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江霄盯着镜子里的牙印,挑了挑眉,“牙口还挺圆润。”
付致年纪太小,他俩也不会让他跑得太快太远,象征性地在小区的花园里跑了四五圈,付致就累得直喘气了。
江霄只算热了热身,干脆摸上了单杠做引体向上。
付清舟坐在长椅上看手机。
“付总,舟哥,清舟!”江霄做一个就喊他一声,付清舟低着头没搭理他。
“舟舟!”江霄大声喊他。
付清舟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别老低着头看手机,人小孩儿都知道玩玩滑梯。”江霄指了指旁边玩滑梯的付致,“来啊。”
付清舟低头又噼里啪啦按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了单杠前面。
江霄趴在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两条长腿不怎么老实地夹住他的腰,“比个赛,敢不敢?”
付清舟伸手捏了捏他修长的小腿,“好,输了的人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情。”
江霄不上这个当,“没条件限制?”
“再商量。”付清舟习惯性地不把话说死。
“奸商。”江霄笑着跳下来,“来!”
大早上两个人较着劲地做引体向上,付致玩了一会儿滑梯就被吸引过来,十分买力地给江霄加油助威。
“哎哟,你再给我加油,你哥脸就绿了。”江霄幸灾乐祸道:“我都领先他十个了。”
付清舟脸不红气不喘匀速往上,顿了顿道:“昨天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易哥扛着锤子进门。”
“他家还没装修完啊?”江霄说:“都好几个月了。”
“我就想起了你说的那个小品。”付清舟说:“八十一锤。”
江霄憋着笑用力,咬牙切齿道:“付清舟!”
“八十。”付清舟做一个就说一声。
江霄憋了不到三秒,开始狂笑出声,撒手从单杠上滑下来。
付清舟面无表情地继续做,做到比他刚好多一个的时候跳了下来,“我赢了。”
“你这是耍诈!”江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谁一边做引体向上一边演小品的!神经病啊哈哈哈!”
付清舟严肃道:“文体不分家。”
江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楼的时候还扶着他的肩膀抹眼泪,“奸诈!狡猾!”
付清舟伸手揉他的卷毛,“这件事情先存着,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江霄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呃……”付清舟沉默了两秒,神情复杂地看回来,“江霄,你脑子里能想点正直的事情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江霄震惊道:“咱俩都是男的谁不知道谁,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付清舟挑眉道:“那你点。”
“我不点。”江霄警惕地看着他,“你就说会不会吧。”
“放心。”付清舟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这种事情还是要讲究个——”
情、趣。
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轻,跟擦着耳朵飞进来一样,江霄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低头去看旁边的付致。
付致蹦跶着往前走,离他们有点远,应该是没听见。
“你注意点儿。”江霄轻咳了一声。
“是你非要提。”付清舟捏了捏他的腰。
江霄被他捏得有点痒,忽然想起了什么,尴尬中又带着点不好意思,“我那本、日记,你全看了?”
“当然。”付清舟理直气壮,“你上面写着「写给付清舟」,我不看谁看。”
“那个……里面吧,有些内容它可能就是我……”江霄伸手摸了摸鼻子,“一时心血来潮,瞎写的。”
付清舟瞬间会意,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评价道:“画面感很强,活色生香,值得反复品鉴阅读。”
江霄脸色瞬间涨红,“啊……你看了好几遍?”
“背下来了。”付清舟微笑道:“涨了不少知识,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江霄觉得头顶上快要冒烟,而且第一次觉得写日记真的是个坏习惯,比如说可以让他在付清舟面前反复社死。
虽然出门时付清舟心不甘情不愿,但回来时却心满意足,尤其是看江霄红着脸走了一路。
吃早餐的时候,付清舟给他端了杯牛奶,他喝了一口,就看见付清舟在盯着他笑。
江霄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就听付清舟道:“牛奶,餐桌,西装领带,记得吗?”
那本日记江霄写了很久,时间跨度从刚给付清舟当司机到出车祸重生,难免有些年少轻狂的妄想和痴念,所以有不少乱七八糟不可描述的内容……
本来大部分他自己都忘记了,但是经付清舟这么一提醒,他竟然还能回想起来。
比如他臆想着接付总去公司,把西装革履的人按在餐桌上这样那样,尤其是那段时间付清舟比较喜欢一条蓝色的领带,可以绑……
江霄一口牛奶卡在喉咙里,哭丧着脸,“舟哥,我错了,我以后早上再也不强行喊你起床了,放过我。”
“我突然觉得早起也不错。”付清舟微笑道:“有助于锻炼记忆力。”
江霄:“……”
作者有话说:
江霄:死去的日记本忽然攻击我;
《正经人谁写日记呐》
日记本又名《我和付总不得不说不可描述的二三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