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有些轻微的洁癖,但不多,斟酌了片刻决定只洗一遍澡就可以,外袍还没脱完,梁烨就大摇大摆开了他插着的门,略带惊讶道:“怎么还脱上衣服了?”
王滇指了指门,“有没有可能我插门就是不想让人进来呢?”
梁烨顿作恍然大悟状,回过身去将门结结实实关好插住,又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将窗户闭紧,满意地点点头,“不会有人进来的。”
“……”王滇将外袍扔到了榻上,试图提醒他,“虽然我们关系亲密,但你进门前还是得敲门,这是基本的尊重。”
梁烨凑上来将他逼到了墙角,手搭在了他的腰间,得意道:“自然,你我最亲密不过。”
显然这厮只挑自己喜欢听的往耳朵里送。
王滇推住他的肩膀,“我只想安生洗个澡,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梁烨缓慢地加重力道逼近他,将他卡在墙角里,眼神幽暗不明,“不用你使力气,不算纵欲。”
“什么歪理?”王滇哭笑不得,紧接着被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偏了偏头,“你回你房间洗一洗。”
梁烨一膝盖将他的双腿抵分而开,冷嗖嗖地哼笑了一声:“你果然嫌弃朕,怎么,觉得朕暴虐?杀人不眨眼?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少发疯,我什么都没说。”王滇警告道。
“你就是这么想的。”梁烨冷冷盯着他,“你都不肯要朕给你做骨箭。”
“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王滇被他熏得有些崩溃,觉得梁烨现在就是个小血人,“你还不如送块金砖给我。”
“财迷。”梁烨嫌弃地嗤了一声,从身上四处摸了摸,愣是半块金子都没找出来,颇有些尴尬地望着他,“等回了宫再给你。”
王滇憋着笑点头,狠狠揉了把他的脸,梁烨的脸被他捏得变了形状,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大胆。
“起开,别闹了。”王滇无奈。
“没闹。”梁烨将脑袋耷拉到他颈窝上狠狠嗅了一口,低声问他:“知道你什么时候最香吗?”
王滇压根就没闻出自己身上有味,疑惑道:“什么时候?”
“情动时。”梁烨吻舐过他的颈项,手掌顺着他的腰线缓缓往下。
“不行——”王滇后背紧绷,被凉得急促喘了口气,下意识扣住了他的肩膀,咬牙道:“阿寰随时会回来找……艹你大爷轻点!”
梁烨抬起头来蹭了蹭他的湿润的鼻尖,咧嘴一笑,“怎么轻?”
王滇还没来得及回答,手就被他别到了身后,梁烨舔了舔嘴唇,“你学识如此渊博,不如你亲自教朕。”
“滚…”王滇蜷缩了一下手指,又被他强硬地舒展开来,被迫循着他的力道游移不定,脖颈上的青筋不知道是因为羞恼还是愤怒紧紧绷起。
虽然他向来放得开,但纯属在折腾梁烨这方面很精进,换成了对自己,浓烈的羞耻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湮没进去,尤其是不知道门什么时候会被敲响的紧张情况之下。
“不行,梁——!”王滇话没说完,声音就变了腔调,剩下的声音就被梁烨扣住后颈吻进了胸腔。
外面春光正好,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地上都升腾着热意,柳絮纷纷扬扬洒了满地。
入水时梁烨身上那血腥味反倒愈发浓郁,王滇被他勒在怀里,眼前水波晃动流连,他扣紧了木桶边缘,湿润的眉眼似乎都沾染了淡淡的血色,呼吸都带着潮湿的压抑。
“知道祁明交代了什么吗?”梁烨在他背后问。
“你他妈……”王滇咬紧了牙关,“非得挑这时候说!?”
“省得你总说朕不干正事。”梁烨轻笑了一声,猛地加重了力道表示不满,而后飞快地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他说魏万林——”
王滇狠狠咬住了他的虎口,血腥味瞬间充斥了口腔。
“你他妈再提别人的名字……就滚出去!”王滇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看看,还说不爱吃醋。”梁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箍住他的腰将他压在了木桶边缘,趴在他耳朵边上低声笑道:“我从哪儿出去?门都关紧了。”
王滇的耳朵瞬间红得要滴血,梁烨颇有些诧异地歪了歪头,“朕懂了,你只喜欢对别人说。”
“我他妈早…晚缝住…你这张破嘴。”王滇气得眼里直冒火。
梁烨抱着他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
——
梁寰坐在凳子上晃悠着自己的小短腿,眼巴巴地问百里承安,“阿叔怎么还不下楼?天都黑啦。”
百里承安道:“王爷和陛下应当是有要事商议,殿下可先用晚膳。”
“我要等阿叔一起。”梁寰又津津有味地将桌子上的筷子数了一遍。
结果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阿叔下楼,反倒等来了梁烨。
“不肯吃饭?”梁烨看了眼桌子上没动的饭菜,大刀阔斧地坐在了梁寰旁边,戳了戳他头上的小绒花,“小兔子不吃草就会被扒皮做成烤兔子。”
梁寰吓得眼睛一红,鼓足勇气颤巍巍地看向他,“梁烨,阿叔呢?”
梁烨眯了眯眼睛,陡然弯下腰来冲他咧嘴一笑,“你喊朕什么?”
“父、父皇。”梁寰吓得哆嗦了一下,小声道:“要阿叔。”
“你阿叔身体不舒服,已经吃过睡下了。”梁烨捏了捏他头顶上的小丸子发包,给他捏散了大半。
“陛下,王爷可有大碍?”百里承安开口道。
“无碍,就是累得。”梁烨一脸餍足道:“他向来体弱。”
百里承安不过礼貌问候一声,同梁烨客套了几句,便开始安安静静吃饭。
没等到阿叔的梁寰很失望,食欲也不怎么好,自己吃了两口就滑下了凳子,抱着小手对梁烨行礼道:“儿臣饱了,先行……告……告走。”
“告退。”百里承安提醒他。
“告退!”梁寰绷紧了小脸,也不等梁烨开口,就哒哒跑上了楼梯。
有礼貌,但不多。
梁烨稀奇道:“百里大人的确很会教学生。”
这小白兔子养了这么久,第一次冲他行礼告退。
“陛下缪赞,是小殿下聪慧。”百里承安见他风卷残云包圆了剩下的饭菜,顿了顿道:“臣再让人呈些饭菜上来。”
“不用,饱了。”梁烨将筷子一放,美滋滋地背着手上了楼。
百里承安看着桌子上父子两个干干净净的盘子,目光微动,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小半碗粥。
……是她没饱。
王滇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手,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子煜,别闹。”
梁寰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喊:“是阿寰。”
王滇撩起眼皮,脑子还有些混沌,“阿寰?你怎么来了?”
“给阿叔送饭。”梁寰将包着油纸的酥饼放到床边,小声道:“阿叔吃,不要让梁、父、梁烨看见。”
王滇手指都懒得动一下,闭着眼睛笑道:“谢谢阿寰,我不饿。”
“阿叔果然没有吃饭。”梁寰板着小脸道:“我看见梁烨手上的伤口了,你们是不是打架啦?阿叔,你脖子和胳膊上都是伤口,是不是梁烨打的?”
王滇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飞速将松垮的里衣系好,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没有,不是,我……不小心摔的。”
梁寰茫然地望着他,“阿叔也从树上摔下来啦?”
“啊。”王滇伸手摸了摸鼻子,“对,我不太会爬树。”
“没事哒。”梁寰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膝盖,“下次我教你。”
“……好。”王滇拿起床边的酥饼下了床,放到了桌子上,“阿叔等会儿吃。”
梁寰弯起眼睛冲他笑,乖巧得不像话。
“回房间睡觉吧。”王滇摸了摸他的头,“要阿叔讲故事吗?”
梁寰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阿叔受伤了要好好养病,我自己睡。”
“真乖。”王滇抱住他亲了一口,“去吧。”
然后梁寰又自己吧嗒吧嗒出去,还很有礼貌的轻轻关上了门。
王滇松了口气,恹恹地拿起酥饼琢磨着从哪里下嘴,就被人突然从背后抱住,阴恻恻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边响起:“不是吃饱了哭着喊着说不要了么?”
“滚蛋。”王滇垂着眼睛盯着他不老实的爪子,“你他娘就是只牲口。”
梁烨抱着人嚣张地笑出了声,舔了舔他后颈上的齿痕,低头叼走了他手上的酥饼,两三口吞进了肚子里。
王滇拿着空空如也的油纸瞪他,“这是阿寰给我的,你要不要脸?”
“这东西太油腻。”梁烨啧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盘子里的清粥小菜,“吃我的。”
“……”王滇好不容易被肉香勾起来的馋虫顿时烟消云散,“不饿。”
梁烨厚颜无耻地笑了,“朕就说你吃饱了。”
王滇气得一脚踹了上去,阴森着脸道:“你下次要是再敢弄进——唔。”
梁烨将满满一大勺粥喂进了他嘴里,笑得邪气四溢,意有所指地问:“好吃吗?”
王滇眯了眯眼,一把抄起了木托盘,梁烨飞快往旁边一躲,托盘擦着他的鼻子重重砸在了桌沿上,溅起了几片碎木屑。
梁烨嘚瑟地扬了扬眉。
王滇抓着托盘狞笑出声:“梁子煜,今天咱俩必须得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