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知道谁家的屋顶上,王滇笑着摸了摸梁烨还发烫的脖子,“好玩吗?”
梁烨憋了半晌,脖子上红更深了些。
王滇略有惊讶道:“那你之前在石源城郊外是在作甚?今晌午还将我压在窗户前——唔。”
梁烨恼羞成怒捂住了他的嘴,“朕知道周围没人才……你这般成何体统!”
王滇只看着他笑。
梁烨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扣住他的后颈恶狠狠地吻了上去,好像这样才能勉强泄愤一样。
王滇在房顶上站不太稳,大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梁烨的作风向来粗暴激烈,果不其然,嘴里很快就有了血腥味,他推了梁烨一把,没好气地骂道:“不咬人不会亲是吧!”
梁烨微微偏了偏头,舔走了他嘴角的血迹,没人的时候他倒是很放得开,恨不得将王滇从头到尾舔一遍。
王滇推拒不过,脸上脖子上都湿漉漉一片,略带烦躁地拿袖子擦脸,继而灵光一闪,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梁烨,“你他娘的该不会是爽到了吧?”
梁烨耳后和眼尾的红尚未褪去,却矜持又嘚瑟地冲王滇挑了挑眉,单手扣住他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压。
“操你大爷!”王滇脸都绿了半截,“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净剩水了!”
梁烨轻笑了一声,扛起人就一路飞回了落脚的客栈。
王滇极其讨厌被他扛在肩膀上,一来不舒服,二来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为此没少骂梁烨,奈何梁烨这狗东西记事随心情,心情好了能当个人搂腰,心情不好照旧犯贱。
等回了客栈,王滇新仇旧怨攒了一路,肚子还被硌得生疼,被梁烨放下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梁烨精力旺盛到可怕,王滇警告地看着他,“我风寒刚好,你到底会不会心疼人?”
“朕为何要——”梁烨说了一半,及时闭上了嘴,不满道:“明明是你一直在勾引朕。”
王滇之前考虑了他和梁烨之间所有可能出现的分歧,但是万万没想到最直接的问题竟然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梁烨见他貌似真生气了,便自认大度地妥协,黏黏糊糊地贴在他身后亲他的耳朵,“既然你不愿意,那今晚不做便是。”
王滇道:“三天。”
“不。”梁烨坚定地拒绝,拧眉道:“你这是想憋死朕。”
“你清心寡欲二十多年也没见你憋死。”王滇偏了偏脖子,试图躲开他。
梁烨盯着他线条流畅的颈线,脆弱得好像只稍稍一用力就能咬断,脑海中便适时回想起几个时辰前王滇在窗户前隐忍又克制的美景,泛着绯色的脖颈绷紧,细密的汗珠轻而易举地蹭到了他的鼻尖……
王滇是世上仅剩的珍馐,堪堪能抚平缠绕在他骨血里躁动的饿意。
里里外外,王滇都该是他的。
梁烨一向说不过王滇这张嘴,但他也不需要说,他只需要将王滇禁锢在怀中让人动弹不得,随心所欲地侵占他每一寸肌肤,王滇就会缴械投降。
“行了。”王滇的声音果然不再冷硬,带着微微的抖,还有些强撑出来的厉色,“先吃晚饭。”
梁烨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必定留有后招,但他喜欢王滇退让屈服的模样,于是他像个胜利的捕食者,耀武扬威地咬住了王滇的咽喉,狎昵地品尝半晌,才餍足地将人松开。
王滇转头带着怒意瞪他,梁烨笑着凑上去,亲昵又讨好地碰了碰他的鼻尖,“别生气。”
果不其然,王滇的眼神又缓和了许多,带着纵容和无奈看了他一眼,抓了抓他的头发。
梁烨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他喜欢极了这样的王滇,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管他怎么疯,王滇眼睛里都没有恐惧,更没有厌恶,哪怕将来有一天他亲手折了他的羽翼,王滇大概也只会无奈地叹口气,温柔地亲亲他,然而彻底消失。
梁烨被自己的假设惹恼,不爽地拧起了眉,迁怒般地去咬王滇的手腕,被王滇一巴掌抽在了下巴上,疼得嘶了一声。
“饿了吃饭。”王滇将外袍随意扔到了榻上,去桌子上倒水喝。
梁烨的目光从他的漂亮的肩背一路逡巡到后腰,再滑落到修长的小腿,他不满足于这样干看着,便十分遵从内心贴了上去,让王滇身体所有漂亮的地方都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
王滇挣了一下没挣开,便由着他去,只警告道:“你他妈属狗的。”
“朕属龙。”梁烨心情愉悦地纠正他,将手伸进他的前襟,去摸他心口的小红痣。
王滇不胜其烦,梁烨这黏糊劲比胶水还强,可气的是他还没办法把自己撕下来,只能由着对方发疯。
大概率是在报复当街强吻他的事。
梁烨早就将接吻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亲亲热热挨着王滇用完了晚膳,潦草地看了半个时辰大都的密报,看完一封就递给王滇一封,暗搓搓地向对方示好。
谁知王滇只是接过来就扔进了碳炉里,在他扔第十八封的时候,梁烨忍无可忍,“你怎么不看?”
“我看不合适。”王滇微微笑道:“从前我不知轻重,你过手的大小折子我都要看,结果引起你的忌惮,非要将我做皇后困在深宫,可不敢再看。”
王滇阴阳怪气起来十分能挑动他的怒火,偏偏他还说对了大半,梁烨磨了磨牙,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朕准你看,且朕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做皇后。”
他想困住王滇,办法多得是,不过是要费些功夫。
王滇靠在榻上,赤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他肚子,了然道:“梁子煜,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眼神。”
梁烨心猿意马地攥住了他过分白皙的脚,敷衍道:“看什么?”
“看看里面是不是写满了阴谋诡计。”王滇使劲蹬了一下腿,“你压根就没死心。”
为什么要死心?凭什么?王滇本来就是他的。
这点力道太轻,梁烨胳膊都没动,面不改色地看着折子,语气诚恳道:“只要你别再跑,朕就不会想着困住你,如何?”
王滇嗤笑一声:“你他妈白日还骗我不会做,结果呢?梁烨,狗说话都比你可信。”
没骗到人,梁烨有些可惜地捏了捏他的脚心,落寞道:“你从来都不信朕。”
王滇最吃这套,果不其然就直起了身子,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很温柔道:“梁烨。”
梁烨顺势就将手搭上了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闻着他颈间好闻的味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写满了算计和兴奋,却闷闷的“嗯”了声音。
王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用之前郑重又温柔的语气道:“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回大梁。”
梁烨勾起的嘴角瞬间压平,尖锐的戾气自心底汹涌而出,他险些没能控制住骤然弥漫上来的恐惧和暴怒,之前津津有味的小心思和算计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沉默了许久才压下那股想杀人的冲动,将王滇推开了一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王滇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朕已经给你解了蛊虫,甚至答应你不让你当皇后,留了你户部尚书和参知政事的官位,你应苏坊的宅子、经手的产业甚至宫里你的那些人朕都还给你留着。”对上王滇,他的愤怒和委屈都显得无比真实,“朕千里迢迢跑来南赵同你求和,结果你不随朕回去?”
“梁烨,我只是说现在不行。”王滇试图同他讲道理。
“朕不准。”梁烨冷声道:“王滇,朕对你已经足够宽容,别得寸进尺。”
王滇很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皱起了眉,但梁烨偏偏忍不住去激怒他,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好受一些,“你若不听话,朕就让你变成只会在朕身下婉转承欢的玩意儿。”
王滇愤怒地攥起了拳头往他脸上砸,梁烨没打算躲,他也知道这话说得过分,谁知拳头堪堪停在了他眼前。
王滇冷冷盯着他,“我他妈就是个大傻逼,还以为你真知道错了。”
梁烨不屑道:“朕何错之有?朕是皇帝,不会错。”
他恼怒王滇不知好歹,更恼怒自己暴露得太早,他该等过了云水将人哄回大都,届时王滇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王滇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内室。
梁烨烦躁地将没看完的信塞回袖子里,一下一下烦躁地敲着桌子,还分神支棱起耳朵去听内室的动静。
王滇脱了鞋,王滇骂他傻逼,王滇持续骂脏话,喝了口茶,又骂他,然后蒙上了被子睡觉。
待王滇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慢吞吞地起身,负手走进内室,溜溜达达走到了床前蹲下来,隔着被子戳王滇的后腰,低声道:“王滇,朕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王滇没搭理他,梁烨便得寸进尺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去扒拉他的腰,王滇狠狠抽了他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冷眼看着他,“滚蛋,老子看见你就烦。”
梁烨被噎了一下,忍辱负重道:“朕方才气昏了头。”
王滇气笑了,“哦,我是不是还得哄哄你?”
梁烨下意识要点头,又谨慎地琢磨了一下王滇的神色,软声道:“不必了,你答应同朕一起过年的。”
他总得想办法让王滇心甘情愿回去。
王滇抓住了他的头发,逼着他仰起头来,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梁烨,睡到人了连装都懒得装了是么?”
梁烨咧嘴一笑,扶住他清瘦的腕子稍一用力,就攥进了掌心,偏头亲了亲,“反正欠了八次,不如今晚凑个整。”
“凑你妈个头。”王滇心情糟糕道:“我不回大都是因为还有事要做,我又没说不回去。”
“你骗朕逃跑的时候也没说要跑。”梁烨牙根发痒,恨不得将这个不听话却又勾人的王滇在齿间嚼了吞进肚子里,他烦躁地坐在了榻脚上,“若你跑到比南赵更远的地方去,你让朕去何处寻你?如果同你所说有天你忽然就从世上消失了,朕又该如何?”
王滇显然被他问住了。
梁烨阴恻恻道:“你和那个赵岐又私下了达成了什么约定?你在南赵皇宫住了这么久莫不是住上了瘾?赵岐他到底比朕好在何处让你如此舍不得离开?”
“…………”王滇抽了抽嘴角,脸上写满了‘人家哪里不比你强’,看得梁烨大为光火。
“看来还是朕——”梁烨发狠发到一半,就被王滇往嘴里塞了颗糖,下意识咔嚓咬碎了,齁得皱了皱鼻子。
“你不是想找处宅子贴对联吗?”王滇叹了口气,“我在庆沧县买了座宅子,咱们去那里过年。”
梁烨含着糖,明白了王滇的意思,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包括但不限于今晚就把王滇捆了带回大都、佯装答应先得了今晚的好处明日再说、去庆沧县的路上转道往北、悄悄给王滇下个情蛊让他离不开自己……种种阴损又歹毒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假装妥协让我心甘情愿回去。”王滇拍了拍他的头,“但是子煜,演技太差了,你对我总会下意识暴露本性,你天生就是个坏东西。”
梁烨面色不虞地咬碎了最后一块糖,王滇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他耳朵边上轻笑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舌根忽然一阵发麻,梁烨面色变了变,“你给朕吃的什么?”
“情蛊啊。”王滇一脸纯良,“花了重金同权宁买的,时效三天,比永久的贵上好多。”
梁烨下意识要动用内力,然而浑厚的内力像是忽然被抽空了,而更让他恼怒的是,他几乎本能地攥住了王滇的手。
“嗯?这么快?”王滇有点诧异。
梁烨想骂娘,委屈又愤怒地咬牙:“朕内力没了。”
王滇愣了一下,“全没了?”
梁烨点了点头,头一次体会到了王滇想抽人的冲动,“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万一碰到危险,我们就叫人一窝端了,给朕解开。”
王滇叹了口气,“我尽快。”
梁烨口干舌燥地盯着他红润的唇,脑子有些发懵,“什么?”
王滇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庆沧县的宅子底下我专门为你挖了个密室,有玄铁做的链子,不过既然你没了内力,看来是用不到了。”
“便按你的提议,在此处凑个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