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方最近过于严于律己,别说手,连衣服角都不让易尘良碰一下。
易尘良郁闷到不行,看向云方的目光充满了幽怨。
云方的原话是这样的:“下次期中考试,恢复不到原有水平,恋爱就等到高考完之后再谈。”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易尘良头一回听说恋爱谈着还能暂停的,这又不是打游戏。
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做题,晚自习疯狂补习前段时间马马虎虎学过的知识,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学的时候不扎实,等补起来就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云方比他更惨,晚上还得去上竞赛课,补课只能挪到半夜和中午午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大课间的时候云方对着道化学题解不出来,看了答案也有点不明白,就让易尘良帮忙看。
易尘良解了一半解不出来,对着答案同样没看明白,拿着试卷跑去问季书墨。
季书墨简直是受宠若惊,他成绩平平,最好的一次也就是摸到了六百分的边,拿过题来认真研究了半天,给易尘良讲了出来。
易尘良听得恍然大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别别别,不敢当不敢当。”季书墨说着不敢当,眼睛都在发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我易哥说个谢字!”
易尘良没听到他碎碎念,跑回去都没进去,把试卷放到云方跟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弯着腰给他讲题。
云方一边听一边在草稿纸上写,脑子终于把那个弯转了过来,乐得嘿了一声。
易尘良指着试卷问:“这是今天化学老师布置的作业?”
“嗯。”云方点了点头,把答案写上去。
“靠,你都做完了。”易尘良进去把自己的化学试卷找出来,闷头开始做。
“你英语做完了?”云方拽过他胳膊底下的英语报纸看。
“刚做完,我还想着去打会儿球。”易尘良头埋头算题。
“也不用这么紧张,适当休息劳逸结合。”云方给他的英语对答案,发现了两道选择题错了,用铅笔给他圈了出来。
“不行。”易尘良认真道:“我得始终和你保持同一水平。”
“有点志气行么?”云方哭笑不得,“有本事你拉我二三十分啊。”
“不,我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易尘良转过头来,神色无比认真,“大学毕业以后就跟你结婚。”
云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想得还挺长远。”
易尘良反问他,“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云方伸手把他的头转过去,“你先做完这张化学试卷吧。”
接水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沈周周差点尖叫出声,她捏着自己的保温杯往前走,就听云方喊了她一声:“沈周周。”
沈周周转过身来淡定地看着他,一双死鱼眼一如既往地无神,“干什么?”
“交数学作业。”云方把两张数学试卷递给她,“这是我跟易尘良的。”
沈周周面无表情地接过试卷,转身就走了。
今天就是数学老师来了,也休想把这两张数学试卷分开!!!
她珍而重之地将两张试卷放在桌子上,心里呐喊的叹号还没叹完,一只手就把上面易尘良的试卷给拽走了。
苏青柏笑道:“易尘良的试卷啊?”
沈周周看向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苏青柏默默地把试卷放了回去,撇撇嘴,“你可真喜欢他。”
沈周周冷笑。
云方每天的晚自习都要去实验楼上竞赛课,下课要比易尘良这边晚十分钟,晚上放学之后易尘良照例去实验楼前面的广场等人,这边不管是住宿的学生还是走读的学生都很少经过,易尘良习惯性地站在角落的路灯底下背单词。
“易尘良。”
易尘良抬起头,苏青柏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事?”
“你小时候是在秋山孤儿院长大的吧?”苏青柏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十分肯定。
易尘良皱起了眉。
“你不觉得咱们长得挺像的吗?”苏青柏意有所指。
易尘良合上单词书,“什么意思?”
“当年我们家家庭情况不太好,我爸妈迫于无奈,把我刚出生的弟弟送去了秋山孤儿院。”苏青柏道:“我爸妈对那个孩子始终心怀愧疚,这几年一直在芜城找他,但是当年的秋山孤儿院都拆了,很多领养资料都弄丢了。”
“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你,为了你把家都搬了过来。”苏青柏眼底有淡淡的嘲讽,“他们又担心你舍不得养父母不愿意回来,还费尽心思让我转到十班提前跟你培养一下感情……不过现在看来,你在养父母家里过得并不好。”
“他们明天想见见你。”苏青柏笑道:“你一定也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实验楼的下课铃声响起,苏青柏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当然了,我并不是那么欢迎你回来。”
易尘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让一下,挡着路了。”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不可置信和愤怒追问,苏青柏有些不爽,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同班同学的声音:“怎么了?”
云方走到易尘良跟前,递给他一盒牛奶。
易尘良淡定道:“他突然跑过来认亲。”
“认亲?”云方看了苏青柏一眼,“认什么亲?”
苏青柏微笑道:“易尘良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他虽然并不喜欢易尘良,但是看这个云方天天跟易尘良呆在一起,还是十分不爽。
云方笑了一声:“真有意思,演电视剧呢。”
“电视剧都不这么演。”易尘良戏谑笑道:“起码得开个豪车来个管家说少爷我接您回家。”
云方无奈道:“都说了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听得旁边的苏青柏脸都有点发黑,“你知不知道爸妈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你还好意思笑?”
易尘良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宋丽丽易明智再不是东西起码还养了他八年,这会儿苏青柏在这里控诉简直听得他莫名其妙。
云方揽过他的肩膀,“走了。”
“易尘良!”苏青柏在路灯下喊了他一声,“不管你怎么想,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
易尘良连头都没回。
苏青柏神色陡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