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正蹲在门口嘬奶茶里的珍珠,见云方和易尘良过来冲他俩招了招手。
“哟,不枉费我等了三个小时。”黄初恶狠狠的咬着珍珠,对云方道:“你还舍得来。”
云方无语地看着他,“你律所就在二楼。”
“那我不得帮你看店么。”黄初丝毫不心虚,看向易尘良,“嚯,好帅一小伙。”
云方给易尘良介绍,“黄初,帮你打官司的律师。”
易尘良严肃地冲黄初点点头,“黄律师你好。”
“你好你好。”黄初抱着奶茶十分感动,“你可比你哥有礼貌多了。”
易尘良:“??”
云方直接带着人进了店,店面不算太多,坐着七八个顾客,大部分是放了假的学生,前台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做奶茶,有点手忙脚乱顾不过来。
“这位是赵姐。”云方带着易尘良来到后面,给赵芳介绍,“赵姐,他就是易尘良。”
“小老板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好啊小易。”赵芳很瘦,面色蜡黄,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但是五官很漂亮,鹅蛋脸,一双眼睛亮而有神,头发挽在脑后,干净利索。
易尘良绷着脸喊人,“赵姐好。”
赵芳忙着做奶茶,有点顾不上来,易尘良见状就挽起了袖子,“我来帮忙吧。”
“哎好。”大概是云方已经打过招呼了,赵芳一边干活一边教他,易尘良学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上手了。
云方原本也打算留在下面帮忙,被黄初拽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你给我说说上次那个户外装备租赁的事儿。”黄初从抽屉了拿出了一摞钱,“哥们的全部身家可就交给你了,要是成不了我就得喝西北风去。”
“合同。”云方道。
黄初拿出了一沓A4纸,“拟好了,你看看。”
云方低头看合同。
他本身对二十年前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他能依靠的大多数是从后来的新闻、报纸又或者其他人口中所说,二十年前什么刚开始流行,什么人敢尝试赚了大钱,他听得也不是多认真,只是刚巧能记住那么一两个。
他没想着能赚多少钱,只要能养活他跟易尘良两个人,足够他俩上完大学就可以,然后毕业出来各自找个安稳的工作,踏踏实实地挣钱过日子。
他从前习惯了用命换钱,手里的钱越来越多,那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但他感受不到一丝的踏实,就像站在钢丝上撒钱的小丑,钱上染着血腥和肮脏,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钢丝上跌落粉身碎骨。
他想给易尘良用的钱都干干净净的。
*
年三十的时候云和裕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带回了一身的风雪。
唐意这几天都很担心,直到云和裕人回来才松了口气,云和裕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冲屋里喊:“糖糖,快看爸爸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正在屋里跟竞赛题死磕以至于怀疑自己是个弱智的云方终于清醒了过来,打开门就被云和裕一个熊抱给抱了起来,“嘿哟,半个多月不见,儿子又沉了!”
云方:“……”
云和裕给他带回来的新年礼物是一个九阶魔方,云方拿着沉甸甸的魔方,笑道:“谢谢爸。”
“臭小子,跟我要了两年了,人家店里根本没有卖的,幸亏这回我去的大城市……”云和裕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可别再说我故意不给你买了哈哈!”
说完又拉着唐意去看他给她买的裙子,唐意拿到裙子很高兴,回房间里试穿。
云方拿着魔方回屋子,把魔方放进了之前放信封的抽屉里,里面放着云方那些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和信封。
云方点了点魔方,“你爸给你买了魔方,新年快乐,云方。”
魔方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云方看了一会儿,锁上了抽屉。
“今年爸妈去三哥那里过年,等会儿咱们贴春联……”云和裕在外面跟唐意商量事情。
唐意不知道说了什么,云和裕哎呀了一声:“合适吗?”
“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唐意沉默了几秒又转了口风,“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万一觉得不自在呢?”
“让糖糖去问问。”云和裕一锤定音,冲房间里喊:“糖糖!”
云方走出来,“什么?”
“你去问问你男——呃——”云和裕说了一半卡住了,“就是那个小易同学,愿不愿意来咱家过年。”
“?”云方一脸莫名,“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过年?”
“你这孩子,一点儿事也不懂。”唐意嗔怪地瞪他,“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他是个孤儿自己一个人住吗?”
“他确实自己住。”云方皱了皱眉,“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就去对楼问一声不就行了!”唐意嘴快,说完才伸手捂嘴,笑得一脸讪讪。
云方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妈,我当然什么都知道。”唐意一巴掌拍到了他背上,“赶紧去问问!别这么磨叽!”
被推出家门的云方:“…………”
门内云和裕一脸期待,“我还没见过人长什么样呢。”
“个子跟咱儿子差不多高,非常帅气的一个大小伙子!身高腿长的!”唐意兴致勃勃地跟他讲:“那天我不是回娘家看咱妈么,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但是想想又不放心糖糖自己一个人过小年,就提前回来了,刚拐过来就看他俩抱一起……当时雪下得那么大,跟俩小傻子似的!”
云和裕无语地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他俩就一起去了对面那栋楼。”唐意撇了撇嘴,“臭小子还骗我在家吃饭,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他,别看平时笑呵呵一脸乖,贼着呢,一肚子坏水。”
“嘶,他俩这样能成吗?年纪还都不大。”云和裕发出了老父亲的担忧。
唐意使劲拧了他一把,“你十五不到就敢爬我家窗户的时候怎么不说!”
云和裕嘿嘿直笑,“那我不是被岳母拿扫把揍出来了嘛……”
“你还好意思笑。”唐意白了他一眼,“就属你流氓!”
云和裕被她说得老脸一红,继而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儿子,“咱们也不知道那孩子品性怎么样。”
“所以把人叫过来好好瞧瞧啊。”唐意道:“糖糖见天儿地往那边跑,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我还真不太放心,要是个老实的还好,要是那种不学好的偷奸耍滑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刚才你还夸人家帅。”云和裕学着她的语气,“身高腿长的!”
“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唐意嗔怒道:“当年我就不该只图你好看!”
云和裕:“……这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
——
云方说明来意,还窝在被子里睡觉的易尘良一脸茫然,“啊?”
昨天他在店里跟赵姐忙到很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会儿被云方叫起来还有点懵。
“去不去?”云方问。
“我听你的。”易尘良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他嫌热,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腰上覆着一层薄削的肌肉,看着劲瘦有力又十分漂亮。
云方没忍住拍了一把,自卖自夸,“身材不错。”
易尘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隐约有腹肌轮廓的肚子,又把目光落在了云方身上,“你有吗?”
“……曾经有。”云方回答地十分委婉。
易尘良趁他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掀开了他的毛衣看了一眼,
白皙平坦,甚至还有点嫩,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云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我好歹还练出了六块腹肌,你现在顶多就看个轮廓。”
大概男人不管多大年纪在这方面总是有着天生的胜负欲。
“我才多大。”易尘良懒洋洋地倚在床头,笑眯眯道:“等我长大了肯定八块腹肌,一米九的大个儿,你就不一定了。”
“死心吧,你就只长了六块腹肌,顶破天一米八八。”云方幽幽道:“现在连毛都没张齐嘚瑟个屁。”
易尘良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我毛长没长齐你最清楚。”
云方:“…………”
青春期的臭屁兔崽子果然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