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煎饼果子吃得太急喝了风,晚自习的时候郁乐承的胃仿佛被扔进了绞肉机,拧着圈得疼。
睡得半梦半醒的步风嘉抬起头来狐疑地望着他,“郁乐承,你咋啦?”
“胃疼。”郁乐承小声问他:“你还有胃药吗?”
“我找找。”步风嘉伸手往桌洞里掏了半天,只掏出来了几个空药盒,暗骂了一声:“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拿吧?”
“不用了,谢谢。”郁乐承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喝点水就行。”
他拧开水杯喝了两口水,半冷不热的水下肚恶心感骤然增加,难受得他捏着水杯的手指都微微发白,等那股恶心感散去他才抬眼看向黑板上的钟表,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宿礼的目光。
宿礼坐在讲台上,两个人隔得远压根听不见心声,郁乐承却从他微蹙的眉毛和审视的目光里看出他的疑惑。
郁乐承仓促地垂下了眼睛,捂着肚子继续做题,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铃声响起,才放下笔趴到了桌子上。
铃声一响,教室就瞬间吵闹了起来,噪杂的声音让他感到了安心,昨晚在宿礼家他睡得并不怎么安稳,这会儿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宿礼看着郁乐承露出来的小半截后颈,白皙又脆弱,呼吸时的温热触感也像极了小兔子,他摩挲了好几下指腹才克制住想摸上去的冲动,低声问步风嘉,“他怎么了?”
“胃疼,我让他去医务室他还不去。”步风嘉抬手就想去推郁乐承,结果不等碰到郁乐承的衣服,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让他睡吧。”宿礼冲他温柔地笑了笑,“我去趟超市,你有要带的东西吗?”
“帮我带包干脆面!”步风嘉眼睛一亮。
“好。”宿礼笑着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转身出了教室门。
步风嘉愣了两秒才猛地握住了手腕,倒吸了口凉气,“卧槽,好疼!”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郁乐承陡然清醒过来,怔怔地呆了半晌才使劲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黑板边的晚自习课表,看自习的换成了林睿,班里有同学交头接耳的低语声。
这节自习是数学,他低头准备拿数学课本,忽然发现了桌子上多出来的一盒胃药和那款熟悉的胡萝卜面包。
“宿礼给你买的。”步风嘉捏着干脆面放进嘴巴里慢吞吞地嚼以免发出声音,用气声道:“他还不让我吵你睡觉,你是不是救过他的命啊?”
郁乐承拿着药盒转头看向座位上的宿礼,宽松的大红色校服将他的肩背映衬得愈发挺拔,他正垂着头做题,从郁乐承这边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温和又利落的侧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帅气。
药吃下去并不能立即生效,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地难受,郁乐承低头看着透明包装袋里的胡萝卜面包,抿了抿唇,将它塞进了书包里。
一直等到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那股恶心感才终于彻底消退。
“宿礼,走不走啊?”谢姚背着书包喊他。
“我今天值日打扫教室,你们先走。”宿礼坐在座位上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目光还在试卷上没收回来。
“哦。”谢姚紧接着喊上了吕文瑞,又看向郁乐承,“走吗?”
“我、我等一下。”他离得太紧,郁乐承说话有点磕巴。
“哎呀走了!快困死了!”吕文瑞不耐烦地推着谢姚出了门。
教室里很快就空了大半,郁乐承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英语阅读,还有零星的几个同学也陆陆续续背着书包离开,分针指到十二的时候,教室里终于只剩了他和宿礼两个人。
宿礼伸了个懒腰,将试卷夹进课本里,才起身准备打扫卫生,然后就对上了郁乐承有点紧张的目光。
“怎么没走?”宿礼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脸上露出了个颇为玩味的笑容,“承承,你是在特地等我吗?”
教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随着宿礼距离他越来越近,心声也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留下来想给我摸摸肚子吗?还是想舔爪爪给我看?嘿嘿,嘿嘿嘿,宝贝儿真是太自觉了!快扑进爸爸的怀抱里来!】
听到了熟悉又神经质的心声,宿礼身上那股不可靠近的气息才缓缓淡开,郁乐承紧张地站起身来,在宿礼笑着朝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将东西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正准备试探摸他肚子的宿礼一愣,低头看向手里整整齐齐的三张百元钞票,疑惑地歪了歪头,“嗯?”
【干嘛给我钱?我鸟又没坏,不是,我也没跟他要精神损失费啊,三百块钱看不起谁呢!我宝贝鸟要是坏了岂能是区区三百块钱能打发的!!?】
郁乐承听见他的心声瞬间涨红了脸,尴尬地张了张嘴,“这是、点外卖的三顿饭钱,住宿费还有药钱。”
宿礼微微震惊地看着他。
“我、我知道不太够,剩下的下个月给你……行吗?”郁乐承有些窘迫地看着他,自己身上的现金只有这些了。
宿礼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钱折起来塞进了口袋里,而后失笑道:“多了,不过我可没零钱找你。”
【啊,我要是现场拒收小兔子说不定会难堪到哭出来。】
郁乐承瞬间松了口气,攥紧了校服袖口,讷讷道:“谢谢你。”
“不客气。”宿礼趁机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你等我半天就是为了给我钱?”
郁乐承点了点头,“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他抓起书包转身就想走,然而下一秒却被人揪住了领子,宿礼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承承,陪我打扫卫生吧,好不好?”
【呵,还想走?】
郁乐承僵硬地转过身,对上了宿礼戏谑又幽深的眼睛,迫切地想找个借口,“我、我……”
可惜他越紧张越是说不成句子,主要是宿礼的心声实在兴奋过了头。
【月黑风高!孤男寡兔!这不得乖乖任我蹂躏!啧啧啧,在教室里好啊,空荡荡还没有监控的教室,要是有监控就更刺激了,我就可以把郁乐承拽到门后面的监控死角然后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哈哈哈哈!给他肚子摸秃噜皮儿!我还可以舔他的鼻尖尖!】
宿礼像是观察到了他纠结的神色,抬手将他一把按回到了座位上,声音温和道:“胃还疼?”
郁乐承赶紧摇了摇头,磕巴道:“已经好、好了,谢谢你的药。”
“都是主人应该做的。”宿礼轻笑了一声,在安静又空旷的教室里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乖乖坐在这里等我,或者把你书包里的胡萝卜面包吃掉再走,选一个。”
【选吃面包!老子要看!!迫不及待啊啊啊给我看看舌头尖尖也可以!】
郁乐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往后退了退身子试图离他远一点,“我、我等你。”
宿礼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旋即笑道:“好。”
然后就十分干脆地去后面拿扫把开始打扫教室的卫生,碎碎念的心声也逐渐变得模糊。
郁乐承很是松了口气,犹豫了半晌,趁着宿礼去扫讲台,去后面拿了个扫把帮他一起扫地。
宿礼在前面看见愣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空了矿泉水瓶拧了两下,开口喊道:“郁乐承。”
教室后面的郁乐承拿着扫把抬起头来看向他。
“站着别动。”宿礼拿着矿泉水瓶对着他的脑袋比划了两下,眯起了眼睛。
郁乐承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他有些愕然地望着宿礼,手脚开始控制不住的发凉,胃里已经褪去的恶心感又去而复返,甚至比之前来得更为汹涌。
‘死娘炮,站着别动!’
‘你这儿能用吗哈哈哈……’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砸你脸上了,没这张脸不好勾引男人吧,呕……’
‘艹,水都洒地上了,还不赶紧舔干净!’
‘还不快舔,又欠抽了是不是!’
矿泉水瓶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高高的越过郁乐承的头顶,噗通一声落进了他身后的垃圾桶里。
讲台上的宿礼冲他露出了个得意又矜持的笑容。
【啧,真是帅死了!小兔子肯定都被帅呆了——嗯?】
见郁乐承半晌都没反应,宿礼终于反应过来他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皱了皱眉走到了他跟前,低头去看他眼睛,放软了声音问:“吓到了?”
【卧槽我真该死啊!妈的胆子也忒小了吧,啊啊啊救命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白,额头都出汗了——对不起我该死,说话啊郁大爷,呜呜呜我他妈为什么非得耍这个帅!!】
郁乐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宿礼那张熟悉的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没事,对不起。”
宿礼抬起手戳了戳郁乐承的脸颊,松了口气之余又无奈道:“不用道歉,是我不好,下次不吓你了。”
【这只兔子又敏感又胆小,还不让抱不让摸,啊,养兔子好麻烦。】
郁乐承心里一慌,焦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校服衣摆,“对不起,我、我让你摸肚子行吗?”
宿礼忽然俯身下来仔细审视着郁乐承慌乱的眼睛,眉梢挑起了个微妙的弧度,“这么怕我生气啊?”
郁乐承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却被他伸手一把按在了后腰上,阻断了退路。
“你这样,会让人想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以后不要轻易妥协。”宿礼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和煦又温柔的笑容,抬手勾住了他的校服拉链慢条斯理地往下扯,十分有礼貌道:“不过现在我要开始摸了,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