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峤有事急着回酒店,给邱盛交代下班时间来得及的话,尽量带莫绾回家过夜。邱盛坐在宿舍,拿出手机打游戏,倦懒回话:“我知道了,会照顾好她的。”
“你是拿钱办事,少给我摆脸。”
邱盛放下手机,敷衍露出职业性微笑:“这样可以了吧?”
谢峤警告性指了指他:“少给我阴阳怪气。”
莫绾到施工区上班去,邱盛在宿舍打了把游戏,时间差不多了又出去买菜,借用工地的公共食堂做了饭,三菜一汤。
保温盒装好暂存在食堂,而后前往施工区,打算看看莫绾什么时候下班。
他只是家属,可以陪同住在宿舍,不能进入施工区内部,只能在小铁门前看过去。莫绾坐在一台蓝色挖掘机操作室的主驾驶位,林盼坐在副驾位置指导她,铲斗一下一下铲动,在基方凹槽开挖。
邱盛看了片刻,打开手机,对准她拍了几张照片,放大看了会儿,发给谢峤,阴阳怪气添了句:“你女朋友真可爱。”
“?”谢峤秒回了个问号。
邱盛收起手机,不回他。
今天是莫绾来工地第一天,六点就下工,邱盛问道:“回家,还是在这里过夜?”
“还早,那就回家吧。”
“好。”
来到工地外头的马路,邱盛走到一辆奔驰跟前拉开副驾车门,示意她上车。莫绾坐到车里,左顾右盼车子的配置,“小邱,这是谢峤的新车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车。”邱盛进入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你还有自己的车呢。”
邱盛只是笑了笑。
半路,邱盛道:“我家在前面小区,我去拿两件换洗的衣服,你是要在车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上去?”
不等莫绾回答,他又道:“还是和我上去吧,我爸妈刚从乡下带了点菜过来,你给我搭把手,我们提点菜回去。”
“哦。”莫绾听得不是滋味,猜测邱盛是不是家里太困难,才去当男模让人包养。
进入小区,又察觉不对劲,小区的配置很不错,看起来算是中产阶级。来到邱盛家中,装修雅致,房子三室一厅,面积比谢峤现在租的还大。
邱盛总一副无所谓、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为当男模这件事感到羞耻。反而莫绾自己先替他尴尬了:“小邱,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做这个吗?”
“不知道,没和他们说过。”邱盛找出拖鞋给她换,朝屋里喊了句,“妈,我回来了。”
脚步声轻响,发型精致的中年女人从里屋走出,声音清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
“还能干嘛,随便混日子呗。”他给母亲介绍莫绾,“这是我朋友,莫小年,在工地开挖掘机的,厉害吧?”
“开挖掘机?这么小年纪就开挖掘机,不读书了?”邱云季上下端详莫绾,小姑娘眼神清澈,眉清目秀,模样机灵,看着像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没料到居然是在工地开挖机的。
“我学习不好,就另谋出路了。”
莫绾暗暗发窘,她即便活得坦诚,不自卑于出身,可偶尔还是为只有初中学历自惭形秽。来到了城里才知道,初中学历真的太低了。
邱云季叹息:“我们家小盛啊,也是不爱学习。以前成绩还挺不错,考上了英国的伦敦艺术大学,结果上了两年,说自己成绩太差学不下去,就退学回来了。”
“回国后天天说搞艺术,也不见搞出什么名堂。这些艺术家呀,咱们是搞不懂了。”
莫绾愕然,本以为邱盛是个低学历、低素质的拜金男呢。
邱盛轻车熟路向厨房走去,“妈,我带点菜走。”
“你带呗,都是你爷爷奶奶在乡下种的,没多少农药,多带点过去。”
邱盛的父亲也出来了,看到邱盛时,尽是恨铁不成钢,每个字都咬着鄙薄和无奈,“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干嘛呢?不行的话就去你舅舅家的公司上班,整天混日子,烂泥扶不上墙。”
邱盛站在冰箱前拿着保鲜袋装西红柿,不以为意道:“在给人当小三。”
莫绾听得脸一红。
邱父擡手就想打他:“你个混账东西,再过几年等我和你妈都老了,看你怎么办!”
“当小三也能养活自己。”邱盛将一袋子西红柿放到料理台,扯出新的袋子装嫩绿的菜心。
他装好了好几袋新鲜的菜,才前往自己的卧室找衣服。
莫绾腼腆,刚从工地出来,外套土灰遍布,不好意思和两位长辈单独在一起,紧随其后跟着邱盛走入卧室。
刚一到门口就吓了一跳,屋内极具艺术感,墙壁贴有大量壁画,是栩栩如生的大片龙血树,以及各种莫绾看不懂的艺术画。
除了壁画,屋内还摆有各式各样的小石雕、木雕和瓷器。这让莫绾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不知如何下脚。
“进来吧,主人。”邱盛边叠衣服,边笑道。
“我不是主人。”莫绾小心翼翼踏进,糯声地说话。
邱盛笑得很帅气:“你包养的我,怎么不是我主人?”
莫绾站到床边,别扭道:“你家里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去当男模?”
“兴趣爱好呗,你不觉得伺候人是一个很好的艺术表达吗?”
他说着些莫绾听不懂的话,“我在思考伺候人的服务本质问题,被服务者和服务者之间是否能产生不可断缺的羁绊呢?我一直奇怪,皇上最喜欢的人,到底是忠心耿耿的太监,还是后宫的妃子呢。”
莫绾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赞叹一句:“你们城里人懂得可真多。”
邱盛利落把叠好的衣服收进袋子,转过头正面看她,“如果你是皇上,谢峤是你的妃子,我是你的太监,你会更喜欢谁?”
“我不是皇上啊。”莫绾茫然道。
邱盛笑着摇摇头。
莫绾问:“喜欢伺候人,这居然会是兴趣爱好,你经常伺候人吗?”
“每个人的爱好都不同,我就是想找个好的主人来伺候。”他朝她眨眨眼睛,“你放心,我干净得很,你是我第一个伺候的人。”
“城里人也太时髦了。”莫绾语言匮乏,只能这么回应。
邱盛唇角弧度勾得英隽俊雅,“要不要打个赌,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以后会是你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你?”
“我没钱赌。”莫绾迷茫挠挠头。
邱盛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她:“算了,你帮我提这个,我提菜。”
“好。”
带着一堆菜回到锦荣区,谢峤也刚从公司回来,迫不及待问莫绾:“在工地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欺负我呢。”
谢峤让邱盛赶紧做饭,他拉着莫绾进主卧室,门反锁上,神秘兮兮道:“莫小年,咱俩合伙开个公司,好不好?”
“开公司?”
谢峤拉过椅子让她坐,自己则是蹲在她面前,握住她两只手,仰面和她讲话:“莫小年,我想开个私募基金公司用来做投资。我不能持股,不然后面不好分谢家的财产,我用你的身份证去开公司,行不?”
谢峤需要把自己的资产转移到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名下,他疑心重,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莫绾。谁都会背叛他,只有莫小年不会。
不管他一贫如洗的穷小子、身负骂名的混子、还是谢家的私生子。只有莫小年怀着最朴实的心站在他这边,心疼他,信任他。
“开公司的话,会不会有问题呀?”莫绾拿不定主意。
谢峤握她的手愈发紧:“你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不会干任何违法的事。你只是持股人,不是法人,就算出事了也是法人来承担责任。”
他从口袋拿出湿纸巾擦拭莫绾沾着水泥灰的裤脚,“莫小年,我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咱们不能这么穷下去了,谢政骁身体越来越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我们得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准备抢钱啊,谢家那么多资产,咱俩总得拿到。谢家那么多人过得锦衣玉食,我们俩连房子都没有,还得租房住,这太不公平了。”
莫绾沉默片刻,伸出手摸谢峤脸上未褪的淤青,“强子,你不要总是把别人得到的东西当成你失去的东西,这样太累了。”
“谢家的东西本来也是我该有的东西。”他握着莫绾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亲,眼睛黑得像夜里的深潭,“莫小年,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我会带上你过好日子的。”
莫绾叹了口气,翻了翻挎包,找出自己的身份证:“你别干坏事啊。”
“莫小年,你对我真好!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他激动得面色发红,直起身子搂住她,“莫小年,我爱你。”
莫绾推他,“你别老是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抱一下怎么了。”
莫绾说出今天去邱盛家的事,奇怪道:“他家条件挺好的,居然还当男模,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说喜欢伺候人是他的兴趣爱好,会不会有问题?要不我们别包他了。”
“这死捞男,等我再去查一查。”谢峤更关心的是,“他没问你要钱吧?”
“没有。”
“那就好,我这边自己给他开工资,他就是专门伺候你的。你别给他好脸色,也别给他钱,得摆出主子的样子来,知道了吗?”
莫绾似懂非懂点头。
半个月后,谢峤给莫绾办了张新的银行卡,莫绾收到银行短信提示,卡里多了一百二十万。她赶紧告诉谢峤,谢峤说钱是他弄的,让她别担心。
莫绾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心神不宁,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纠结之下给姐姐打电话,此事告诉了姐姐。
不过没透露谢峤是谢家私生子一事,只是告诉莫浔:“强子拿我的身份证说要开公司,叫什么私募基金公司。又给我办了新的银行卡,往卡里打了一百二十万,这么多钱会不会出事啊?”
“他哪里来这么多钱?”莫浔问。
“他,他现在混得挺好的”莫绾支支吾吾。
“下周末我去京州看看你。”莫浔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当即下决定。
“那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莫绾没想太多,完全被姐姐要来看她的喜悦充斥,她早早和林盼打招呼:“林阿姨,我下周六下午可以请假吗,我姐姐要来看我,我想去机场接她。”
“可以,既然你姐姐来了,周天也给你一天的假,你带你姐姐去玩吧。”工地没有周末,只有屈指可数的轮休,要请假得提前一个星期说。
周六,莫绾干了一早上的活儿,穿着黄色小马甲往隔壁材料堆放区跑去。
她明里暗里提示了几次,邱盛拖着懒洋洋的身体总算愿意干点零工,但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搬一天的砖他得在宿舍躺两天。挣的钱,全都给莫绾了。
邱盛正戴着手套搬运水泥砖,他干活不紧不慢,没有慢到让工头看不下去的程度,但比起其他的工友,又让工头摇头叹气。
“邱盛,你下午别干了,下午我姐姐来了,我们去机场接她。”
“哦。”邱盛闷出一身汗,话都不想说。
莫绾引以为傲,自说自话:“我姐姐是中科院的研究生,特别厉害。”
“没你厉害,她又不会开挖机。”邱盛随口道,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
谢峤回到家,看到个女生背影,黑色头发刚好披肩,穿着一件米白夹克外套,光是背影就透出独特的气质。这背影和莫绾完全不一样,莫绾在街边廉价的理发店染过头发,没几天颜色掉成枯黄,土里土气。
“姐,你快吃,这是强子昨天刚买的草莓,可好吃了。”莫绾从厨房端出满满一盘子水果,恨不得将冰箱的存货都掏出来。
“强子,你回来了!”她擡眼看到进门的谢峤,喜溢眉梢,“强子,我姐来看我了!”
她又特地强调:“她现在是中科院的研究生呢,忙得很,来一趟可不容易了。”
莫浔随着妹妹的声音而转身,和谢峤对视。
谢峤认不出莫浔,忽然奇怪,他当初和莫绾相遇时,也有六年没见了,在杂乱的人群中瞥到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莫绾。可现在,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莫浔,他绝对认不出。
莫浔和莫绾面相有些像,但莫浔是瓜子脸,五官立体。莫绾却是圆脸,圆圆的眼睛,嘴巴也有点儿圆,头也很圆,在她身上总能找到圆圈的影子。
谢峤从小到大对莫浔敬而远之。
莫浔天生聪明,小学到高中成绩名列前茅,是老师们最爱的优等生,是整个村子里孩子们的楷模,成为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莫绾放下果盘,跑过去拉住谢峤的手腕,带到莫浔面前:“姐,你看,强子现在长得好高,变了个人似的。我那天看到他,差点认不出呢。”
莫浔站起来,笑容得体:“有强,好多年没见了。”
“姐。”谢峤老老实实打招呼。
莫绾格外高兴,张罗着两人坐下吃水果,“快点吃草莓,我刚洗好。这个梨也好吃,我从工地拿的。我们工地经常发水果,一筐筐果子就放食堂,谁想吃谁就拿,晚上剩下的还可以带回家。”
邱盛从厨房探头:“鱼是要水煮,还是红烧?”
“都行!”莫绾喊道。
“你别弄,我来做。”谢峤对厨房喊,放下莫绾塞给他的草莓,起身往厨房走。
他不想和莫浔坐在一起,他习惯性忌惮莫浔,以前他和莫绾一块儿玩,莫浔看到了总会把莫绾叫回家,莫浔似乎和高建峰一样对他有偏见和防备,觉得他会带坏莫绾。
谢峤进了厨房,邱盛出来了。比起谢峤的不自在,邱盛倒是自然很多。
他主动和莫浔搭话:“你是小年的姐姐?你俩差距挺大啊,小年才初中毕业,你居然是中科院的研究生。”
“学习这事不能强求。”莫浔擡手给莫绾拢捋毛躁的黄发。
一提到成绩莫绾就脸红。
她转移话题,找出手机,点开相册的视频给莫浔看,“姐,我现在都会修边坡和装车了,你看,这是我开挖机的视频。这里的地基好难挖,和学校里的土质不一样,要求也很严格,要按着石灰线挖呢。”
她一连给莫浔和邱盛看了好几个她操作挖机的视频,神采奕奕地问:“你们知道,装车有几种吗?”
邱盛很配合她:“不知道。”
莫绾乐乐陶陶,眉毛都要飞起来,“平地装车、低位装车、高位装车。我现在只学会平地装车,我师傅说要等我熟练了,再学低位和高位装车。”
“我师傅还说,装车一定要快,快才能省油。挖机耗油量很大,磨磨唧唧耽误工时还费油,会被机主扣工资。”
莫浔:“我在这里多待几天,改天去工地看你开。”
莫绾激动拉住她的手:“那太好了,我们周一去好不好!”
“好。”
说了会儿话,邱盛下楼买酱油,莫绾上卫生间去了。莫浔走到厨房,看向正忙碌炒菜的谢峤,声调平静:“你用小年的身份证注册公司?”
“她和你说了?”谢峤转过身。
“趁现在刚开始,抓紧把注册人换掉吧。要是出事了,小年没法应付。”
她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迫力,和谢云缙有些像,但又不像。谢云缙的压迫感是基于权势的高高在上;莫浔则是胸有成竹的沉稳,好似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从容应对。
“姐,我不会害小年。”谢峤道。
莫浔不让他有机可乘,“你没空的话,我自己带小年去注销公司。”
谢峤还没回话,莫绾从卫生间出来了。
因为莫浔的到来,她情绪亢奋,走路都在蹦蹦跳跳,高兴喊道:“强子,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我姐肯定都饿了。”
“十分钟就好。”
谢峤调小灶火,绕过莫浔走出厨房,来到莫绾面前,故意搭她的肩膀,向莫浔展示他和莫绾的深情厚谊,手背擦擦她的面颊,“脸怎么又脱皮了,给你买的保湿霜没用吗?走,先回房,我给你涂涂脸。”
“都吃饭了还涂什么脸?”
“不涂继续脱皮,你不难受吗。”谢峤大摇大摆拉着莫绾往卧室走。
正好,邱盛买酱油回来了,看到只有莫浔在客厅,礼貌和她打招呼:“姐,饿了吧。再等一下,马上就好,我炒个青菜就可以。”
“谢谢。”莫浔点头,问道,“小邱,你和我家小年是什么关系。”
邱盛扯着酱油瓶口的密封条,笑着道:“我啊,是你妹妹的狗。”
不等莫浔显出疑问,他又道:“开玩笑的,我就一农民工,和小年一个工地的,她开挖机,我负责拌水泥。”
卧室里。
谢峤焦急地问:“莫小年,你把我用你的身份证开公司的事情,和你姐讲了?”
“对呀,我什么都和我姐说的。”
“那你和她说我是谢家的私生子了吗?”
莫绾摇头:“没有,你的身份是你的事,我才不会乱说别人的事呢。我只把和我相关的,告诉我姐姐。”
谢峤拉她坐到小沙发,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莫小年,如果你姐姐不喜欢我,你会不会听她的话离开我?”
“她从小就不喜欢你,我这不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吗?”
谢峤低头思索,又问:“如果你姐姐和你爸妈逼你离开我呢,你要怎么办?”
莫绾很自信:“才不会呢,他们才不是那种人,他们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朋友。”
谢峤在心里冷哼,之前高建峰那套阉猪“警告”,确实很尊重他了。
“强子,你别总是和我姐不对付,这让我很难办,你们对我都很重要。”莫绾看到谢峤冷了脸,也不太高兴。
“没有不对付,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谢峤找出保湿霜,用湿纸巾擦过手,指尖蹭了点霜,往她面颊上涂抹,“这个特别好用,女明星都在用这个。”
“你怎么知道是女明星用的?”
“我从谢桐玉那里偷的。”谢峤窃喜道。
“强子,你怎么偷东西啊!”
谢峤按住她,温言细语:“不是偷,我没偷东西,这是拿。我从自己家里拿东西,怎么能算偷呢。谢桐玉各种护肤品多得不行,全堆在储物间,她都不用,全给家里保姆用了,我拿几瓶怎么了。”
“那你也不能不问就拿啊,你快和她说吧。”莫绾从不干坏事,光是偷这个字,都让她胆战心惊。
谢峤只好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谢桐玉发消息:“姐,我在储物间那儿拿了几瓶护肤品,可以吗?”
谢桐玉语音回复:“拿就拿呗,这么点小事和我说干嘛。”
谢峤调高声音,点击语音给莫绾听,“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那也不能不问就拿,万一人家追究呢,下次别这么粗心。”
“我知道了。”
谢峤低头和她额间相碰,有时候他很感谢莫绾。
他天生坏种,看到别人赚钱,跟自己丢了钱一样难受。如莫绾说的,他喜欢把别人拥有的东西当成自己失去的东西。
加之,长期被欺负的生活熬出暴戾脾气,让他更极端,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有莫绾拉着他,按他这不怕死的偏激性子,不知道被人收拾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