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连煋一张张翻阅截图,除了这几张外,还有更过分的,不带脏字,但句句歹毒,骂她无法无天,骂她人面兽心,两面三刀,骂她上楼拆梯,过河拆桥。
发了朋友圈之后,商曜尤其喜欢在评论里兴风作浪,别人问他,连煋到底干嘛了,他回,反正连煋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别人问他,连煋现在在哪里,他回,不知道,应该是进去了,坏事干多了总会遇见鬼
邵淮在旁侧,略过手机屏幕,再次看到这些恶言泼语,又不禁皱眉。
连煋把手机还给堂姐,“姐,你可以把这些图片发给我吗,你加我的新微信,以前的号找不到了。”
“行。”
连煋和邵淮,还有连烬坐在一桌吃席。
准备离席时,几个老亲戚拉住连煋的手,长吁短叹,言恳意切,“连煋,既然出来了,以后要好好做人啊,不能再走你爸妈的老路了。”
“我爸妈怎么了?”
亲戚:“你爸妈不是也进去了吗?”
连煋暗中头疼,在外人眼中,她这一家子除了连烬,都是法外狂徒啊。
离开酒店,来到外面的停车场,连煋那辆保时捷落满皎洁月辉,她进入驾驶位,连烬拉开车门,自然而然坐进副驾驶。
邵淮立在月光中,身量挺直,轮廓分明的面容格外出众。
连煋道:“我今晚回家,你自己回去吧,要不我送你回去也行。”
来酒店参宴时,三人里只有连煋开了车,她开着自己的保时捷,载两个男人过来。
“那你送我回去吧。”邵淮拉开后座车门,擡腿迈进去。
连煋一路上都在想商曜的事,没心情闲聊,车子平稳行驶在途,一条条流光溢彩的街景急速倒退,连烬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靠在椅子上装睡,邵淮也是一路沉默。
一路开过来,连煋忘记了拐弯把邵淮送回家,不知不觉,开到了自家小区单元楼下的停车场。
停了车,透过后视镜看到邵淮还在后座,这才惊怔,往把邵淮送回家了,她一拍脑袋,“我这个记性真的是,老是记不住事儿,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
她伸手推还在副驾驶装睡的连烬,“醒醒,你先上去,我送邵淮回去。”
连烬睁开眼,安全带解开,抱怨地喃语,“把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开车回去不就行了,真麻烦。”
连煋犹豫着,回头看向邵淮片刻,邵淮也道:“时候不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来来回回的,真麻烦,算了,你别回去了,今晚和我一块儿睡吧。”
连烬刚推开车门,伸出去的脚顿住,回头看连煋,“姐”
“他是你姐夫,在咱家住一晚,这不是挺正常吗。”
连烬:“你不是说,商曜才是我姐夫吗?”
一提到这个连煋就来气,恼气在口,“没看到他以前天天骂我啊,这样的人配当你姐夫吗?”
连烬暗觑后方的邵淮,低声道:“他不配,邵淮也不配。”他在心里道,只有我才配。
连煋下了车,嘴里还在埋怨,“你们也真是,我都回来这么久了,居然都没人告诉我这事儿,看着我被商曜耍得团团转,你们很开心吗?”
邵淮默默跟上去,拉住她的手,“我当年报过警,起诉过他了,他被拘留了十五天,后面就没怎么发疯了。”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就一直骗我吧,这些破事我也懒得计较了。”
三人回到楼上,连煋让邵淮进了自己的房间,没他的睡衣,她去找连烬,“给我一套你的新衣服,宽松点的。”
连烬露出疑惑。
连煋又道:“给你姐夫穿的。”
“我没有新衣服。”
“连烬,你一天天的,就要和我对着干,是吗?”连煋心情不好,脾气也躁了。
连烬这才回屋里,磨磨蹭蹭找了一套没穿过的运动装,出来递给她。
入夜,连煋搂着邵淮,辗转反侧,喉中如卡了根刺,上不去下不来,万般不是滋味,她那么疼爱的商曜,那么宠的商曜,之前还撸邵淮的金表送给他,冒险把他藏宿舍里,恩赐他同甘同苦的机会。
她这样优秀的人,能够和她同甘共苦,这是多大的福气啊,邵淮都没这样的福气。
到头来,却是疼了个白眼狼。
“你说,商曜为什么要那样骂我啊?”连煋喃喃自语。
邵淮吻在她额角,“我也想知道。”不仅是他,乔纪年、连烬、裴敬节等人都想知道商曜为什么要会性情大变,为什么会天天对连煋破口大骂。
连煋仔细琢磨,现阶段恢复的记忆碎片都串联起来,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个原因给忘了呢。
她伸手,从床头柜摸出手机,再次打开堂姐发给她的那些截图,不断看下去,草蛇灰线藏在字字句句中。
“连煋,我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对得起我吗,我还这么年轻,你到底要不要脸!”
“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辈子都缠着你。”
“”
“哈哈哈,我居然没想起来是这个原因!”连煋一掌拍在邵淮身上,大笑出声。
邵淮在黑暗中看她模糊的脸,“什么原因?”
商曜是不道德,但连煋也不能把这事儿到处吹,这可是人家的痛点,她关掉手机,倒扣在床头柜,“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不能外泄。”
“什么秘密,连我也不能说?”
“就是不能说。”连煋歪头靠在他怀里,“睡吧睡吧。”
安静不出片刻,她又撑起身子,昏暗之中视线如箭,警惕盯着男人的脸,“你以前没有骂过我吧?”
“绝对没有。”邵淮矢口否认。
“那大家怎么都在传,我坑了你,卷走你的身家?”
邵淮:“他们这么传的时候,我有澄清过,你没拿我的钱,他们都不信。”
“行吧,反正你也喜欢骗我,谁知道你嘴里是真是假,还是等我自己想起来吧。”
邵淮公司有事,一大早就起来了,连煋也一同起床,两人洗漱完,连烬已经买了早点上来了,是三个人的份,整齐摆在桌上,“姐,过来吃早饭吧。”
连煋领邵淮坐到桌边。
连烬又道:“姐,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屋子?”
“随便你。”连煋睡意未退,摆摆手道。
连烬进入房间,不知在捣鼓什么,十分钟左右,看到他抱着被套和床单出来,进入卫生间,很快,洗衣机运作的声音嗡嗡响起,他这才回到餐桌前,和连煋一起吃早饭。
“你洗床单干嘛?”连煋问。
他什么也不说,低头闷声喝豆浆。
连煋把邵淮送走,风风火火要去找商曜问个清楚,邵淮原本想推掉工作,和她一起去,被她严厉拒绝,她去找商曜,谈来谈去,终究还是扯到裤.裆里这点事,还是别让邵淮看笑话了。
连煋找上门时,商曜正在屋里发脾气,对着几个手下怒骂,“这么久了,连个靠谱医生都不找到,养你们干什么,一群废物!”
一个手下道:“老大,再等等,别着急,我派人去宁市那边问,听说那儿用个老中医,专门治这个的。”
“我急了吗,我有说我急了吗?”商曜目光又锐利了几分,“是我朋友急,不是我急。”
助理顺着虚掩的门进来,“老大,你的朋友来了。”
“让他滚,我没有朋友!”商曜嫌恶道。
助理:“老板,是连煋来了。”
“不早说!”商曜咬牙切齿踹过去,助理灵活躲开。
几个手下知情识趣退出去,连煋紧接着进门,问道:“商曜,你怎么这么喜欢骂人?”
商曜脸色转换得极快,摆上笑脸迎她,“没有啊,我没骂人,我怎么会骂人呢。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样,是不是想我了?”
“是想你了。”连煋坐到沙发上,面色平静拿出手机。
商曜贱兮兮走过去,下巴抵在她肩头看她,“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不玩邵淮了?还是说,已经玩腻了?”
他握住连煋的手,虔诚吻在手背,“元元,我不像邵淮他们那么自私自利,我很大度的,只要你开心,你去玩他们也无所谓,记得回家就行。”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连煋调出堂姐发给她的那些截图,手机递给商曜。
商曜瞳孔骤然收缩,笑容飞速收敛,“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想起来了。”
“不是这样的,元元,你听我解释!我的账号被盗了,这些东西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这样对你,不是我。”
“你都骂我骂到被拘留了,还在狡辩!”连煋越想越气,“明明是你被警察抓了,现在外面反倒是都在传我进去过,大家都说我这次回来,是因为表现好才减刑了。”
左右是瞒不住,商曜跪下,痛哭流涕,“我该死,元元,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嘴贱,是我对不起你。”
“你说你,骂一两句也就算了,天天骂天天骂,你自己看看你发过的那些,有替我考虑过吗?”连煋气急败坏,伸手掐他的脸,“你阳/痿的事情我都没到处说呢,你就天天骂我。”
一谈到这个,商曜面色惨白,“这个你也想起来了?”
“嗯。”
商曜眼眶发红,猛地站起来指着连煋,“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阳/痿,还不是因为你,你把我搞成这样子,我就得忍着受着,一句话也不能说?”
他几乎咆哮起来,歇斯底里,“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还是个处,就被你弄成这样,你说会帮我找医生,结果呢,自己带着钱跑了,我到处找你,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真的要疯了,连煋!”
连煋:“那你也不能那么骂我啊,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大坏人,被你这么一搞,名声全烂了,我上次出海,大家都信不过我,差点把我扔海里了,你知道不?”
“谁要把你扔海里,我现在去阉了他!”商曜声音很大,震得连煋耳膜发疼。
连煋压住情绪,眼皮懒懒擡起,“行了,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
“看了你又嫌弃我,我知道,我比不上邵淮他们,我就是个废人。”商曜颓废地坐到沙发上,“别看了,连我自己都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