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微从陆书礼家出来,看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回家跟她平常从窑厂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她回到家的时候,霍卿也已经从公司回来,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纪北微的声音后,喊道:“老婆,你回来了。”
“嗯。”纪北微走过去,站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侧头靠在他的背上,“你在做什么?”
“青瓜炒蛋。”他用筷子从锅里夹出一小块鸡蛋,转过来吹了吹,递到纪北微嘴边,“来,尝一尝咸淡,好像盐有点儿放多了。”
纪北微张嘴吃了进去:“没有,刚刚好。”
平时两人要是忙,会让保姆上门帮忙打扫卫生建兼饭,但更多时候还是霍卿来做饭。霍卿也不是一开始就擅长做饭。
两人刚谈恋爱时,他连煎个蛋都能煎糊。
后来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同居了一段时间,霍卿开始学着下厨,现在的厨艺已经是有模有样。
吃过饭,纪北微去洗澡,随手将外套扔进脏衣篓。
等纪北微洗完,霍卿才进入浴室。
他也洗好澡后,将两人换下来的衣物丢进洗衣机,习惯性先摸一遍脏衣服的口袋,以免遗漏了什么。
检查到纪北微今天穿的外套时,在口袋里摸出两片胶纸。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纪北微和陆书礼的合照,照片被撕成了两半,揉得皱巴巴的。霍卿将两片纸片拼在一起,仔细看着。
能够看出,这是纪北微和陆书礼在大学时候的合照,背景还是大学的图书馆。
一阵怒火积压在胸口,让他感觉都快喘不气来。
上次在大营镇纪北微偷偷去陆书礼的原因,他都还没搞清楚,现在纪北微口袋里又出现和陆书礼的合照。
他搞不明白,纪北微既然偷偷藏着合照,那为什么要撕成两半?
如果是想要彻底丢掉过去,而撕掉合照,那为什么不直接丢掉,还要留着干什么,是藕断丝连?
霍卿被这些问题扰得脑子都要爆炸,对于纪北微的做法,实在是一头雾水。
他到底该不该主动找纪北微谈一谈,谈了是否会加剧两人关系的裂痕?不谈的话,他能咽下这些委屈吗?
正当他左右纠结时,纪北微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老公,你好了没,我想上个厕所。”
霍卿将照片塞进自己的睡衣口袋,按下洗衣机的开关:“好了,你进来吧。”
纪北微走进来,脸上还敷着面膜。
她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听到洗衣机的响声后,想起那张从陆书礼家里拿回来的合照,还放在口袋里。
“老公,我今天穿的那件外套,你也一块儿洗了吗?”她连忙问。
霍卿把手放在口袋,紧紧抓着照片,他道:“对,一起放进洗衣机里了。”
纪北微心头一紧,推着他往外走:“你先出去,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还让我出去干嘛。”
“哎呀,你快出去,乖一点儿。”纪北微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好吧。”霍卿出门去。
纪北微反锁上卫生间的门,慌里慌张按下洗衣机的暂停按钮,翻出她今天穿的外套。翻找着外衣上的两个口袋,什么都没摸到。
她把洗衣机的衣服都拿出来抖了一遍,都没能找到那张合照。
又将衣服都塞回洗衣机,按下开关。
重新回到卧室,故作神色轻松地问霍卿:“老公,你洗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外衣口袋里有东西?”
“没有啊,什么东西?”霍卿这一刻也屏住呼吸,希望纪北微能够自己坦白。
“一张收据单,也不算重要,可能是我落在窑厂里了,明天去了再看看。”
霍卿再一次失望。
他给过纪北微很多次机会了,可是纪北微还是一而再三二三地骗他。他不知道纪北微到底在骗他什么,不知道她和陆书礼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急于希望这场骗局快点停止,迫切地渴求和纪北微能够回到之前的日子,回到陆书礼还没出现的日子。
纪北微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发现是陆书礼发来的消息。她背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才点开聊天界面。
陆书礼按照她的要求,实诚地给她报告了病况。
还发了医院的检查单子,以及他正在打吊针的自拍,发了文字:“微微,医生说有点严重,估计得住两天院才好,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纪北微:“知道了,先删了。”
回复完,她又清空聊天记录,再次把陆书礼删除拉黑。
霍卿注视着纪北微盯着手机的忙碌样,他敏锐地感觉到,纪北微就是在和陆书礼联系。
不行,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走过去搂住纪北微,在她肩膀上亲了亲:“老婆,今晚想做。”
“行啊,等我一下,先把头发吹干。”
霍卿坐在床上等到纪北微吹干了头发,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去了一趟卫生间,给陆书礼打了电话。
陆书礼还在医院打点滴,他疑惑道:“霍总,有事吗,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霍卿语气平常:“想问问您关于打捞集装箱的事情。”
陆书礼:“哦,怎么了,集装箱不是都找到了吗?”
霍卿:“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也要找你们打捞沉船,想问问你们这边最快能什么识时候出海?”
陆书礼不冷不热道:“去问林峰吧,这些事情都是他在负责。”
霍卿没有再回他的话,而是大声对着卧室喊话:“老婆,你要不要擦身体乳,我帮你擦。”
纪北微的声音传过来:“不是说要做吗,还擦什么身体乳。你快点过来啊,我都脱衣服了。”
“好,我马上就来。”
霍卿看了一眼手机,还在通话中。
他就知道陆书礼这个下流胚,听到这种话后,肯定舍不得挂电话。整天惦记着纪北微的淫贼,怎么可能会选择不听这样的好戏?
霍卿带着手机回到卧室,手机倒扣在床头柜。
抱住纪北微,将她压在身下:“老婆,好爱你,你爱不爱我?”
纪北微捏捏他的脸,笑意盈盈:“我不爱你爱谁啊。”
陆书礼躺在病床上,死死抓着手机。
他清楚地听到衣物的摩擦声,听到纪北微的低吟,听到霍卿粗重的呼吸声,听到他们耳鬓厮磨的交谈声。
他耳朵充血,手机那头的声音好像是吸血的鬼魅,隔着手机将一把把淬毒的利刃插入他的脑中,将他的脑袋搅得稀烂,让他头痛欲裂。
霍卿怎么这么狠毒,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他。
那边的男欢女爱,让他心脏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凭什么霍卿可以那么快乐,只要自己在无尽的痛苦里挣扎。
他知道自己应该挂掉电话的,可是他舍不得,那边还有纪北微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手机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听到霍卿问纪北微:“宝宝,你以前真的没有和陆书礼做过吗?”
“没没有。”纪北微的声音很不稳。
“为什么?”
“我跟他才谈了两个月,后面一个月都在吵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做。”接着又是亲吻的水响声,“聊他干嘛,你,你慢点。”
霍卿又问:“宝宝,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他不那么极端,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我讨厌死他了,一看到他就烦,我只爱你。”纪北微的嗓子听着有些沙哑。
霍卿:“咱们不聊他了,转过来让老公亲一下,宝宝的嘴真甜。”
陆书礼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觉,所有的思考全部停滞了。原来,行尸走肉是这个意思。
不知过了过久,护士的声音惊醒了他。
“哎呀,药都滴完了你怎么不按铃啊,血都回流了这么多!”护士急急忙忙拔下针头。
陆书礼擡头看上去,他的血回流一大截,原本透明的输液管变成了暗红色。
再看一眼手机,霍卿那边早已挂断了电话,还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抱歉,刚才忘记挂了。”
看着陆书礼面如死灰的模样,护士担心道:“陆先生,你还好吗,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你去忙吧,谢谢。”陆书礼朝她摆摆手。
护士不放心,又给陆书礼测了一次体温,确认退烧了才说:“药已经打完了,你早点休息,睡一觉起来,明天应该会舒服多了。我就在外头值夜班呢,有事儿就按铃。”
“好,谢谢。”
护士走后,陆书礼缩在被子底下。
这个时候明明气温不低,但他还是冷得发抖。方才纪北微的话,还盘旋在脑海中。
纪北微说她讨厌他,一看到他就烦。说就算他不发疯,她也不会爱他
原来心疼是真的可以死人的,他真的要死了。
第二天早上。
外头大雨倾盆而下,霍卿起来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浓厚的雨幕,又回到床上抱住纪北微:“老婆,雨好大,先不起床了,等雨停了你再去窑厂吧。”
纪北微抱着他的腰:“好,再睡一会儿。”
霍卿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一下卫生间。”
“好。”
霍卿走了之后,纪北微拿出手机看时间。
发现陆书礼的助理李律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还给她发了短信:“纪小姐,我们老板有联系过您吗,我们一直找不到他。”
纪北微给李律回复:“没有啊。”
李律几乎是秒回:“您可以帮忙给他打个电话吗,他不在医院,我们一直都联系不上他,很着急。”
纪北微:“好。”
她把陆书礼从黑名单拉出来,给他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陆书礼才接,他没出声,那头传来风吹雨打发的声音。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纪北微没好气道。
陆书礼哽咽着说:“微微,我好像要死了,你救救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