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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 正文 第107章 萧贤的州试必需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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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娶妃消息京城一传开,京城几家女学愁云一片,从七岁到十七岁女学生们,总有十之四五无心上课不想吃饭,还有好几位家世和潘将军相当大臣之女哭哭闹闹要出家做女道士。消息传到杭州,便是高高兴兴备嫁杜九娘,都把自己关卧房里伤心了好一会。

    英华听小海棠禀报此事时,正清槐居她自己书房里看泉州送来萧家资料,笑了一笑把记事簿合起,寻了个匣子装好封起,叫小海棠拿出去寻柳一丁,使人送到金陵青衣巷去。

    中饭时杨氏疼爱看着英华,不停劝菜劝汤,捎带着也给清小姐夹了两次菜。清小姐不明所以,看杨氏今日格外温柔慈爱,她就瞅准杨氏再一次给她夹菜时机说:“舅母,听讲曲池将开州试,给我哥哥报名了吗?”

    杨氏握筷手稳稳把那根菜儿夹到清儿碗里,笑道:“贤儿也要考?贤儿不泉州闭门读书备考,一会儿杭州,一会儿富春,还要去沧州,他也要考?”

    “怎么会不考?”清儿急都站起来了,“我哥哥是要考状元,怎么能不让他考!”

    英华被小小呛了一下,萧贤事她要避嫌,好相处之道就是装孩子气赌气不搭理人家,所以她只努力咽饭粒。

    树娘清了清嗓子,问:“清儿,今年州试行是规,你哥哥没法曲池考,只能原籍考,还要取三张甘结保状,一张本族族长,一张本地士绅,还要有一张殷实商铺。便是想走偏门曲池考,后两张保状好办,泉州萧家族长能给你写保状?”

    “我堂兄萧明也是要考,他就是族长之子。要族长保状极是容易。”清儿离席跪到杨氏脚边,抱着杨氏小腿央求:“舅母,求求你,替我哥哥写那两张保状吧。”

    要族长士绅保状是怕考生冒籍好吧,就是三保状齐全,萧明萧贤要考也要回泉州才能考好吗?杨氏笑眯眯看着清儿,亲切说:“傻孩子,咱们出保状容易很。你哭什么,起来,先吃饭。”

    杨氏使女一个叫笛子过来,伸出一手轻轻夹住清儿膀子,把她提起来扔到椅上,又一言不发退到杨氏椅后站桩。想是笛子下手略重了些,清儿揉着膀子,两个小眼圈儿红红,眼泪就是不滴出来,她含泪抽泣模样极是可怜。

    可惜这屋里三个坐着吃饭,杨氏换了一双筷子,笑眯眯夹了一块鱼肚递到英华碗里,又夹了一块腮下肉到树娘碗里。英华低头吃饭吃极香。树娘舀了一勺炒兔肉到碟子里,极是用心拿筷子夹着玩。这三个人各忙各,就没有人有空瞅伤心清儿半眼。吃完饭撤菜揩净桌子。树娘给英华使了个眼色,道:“我祖母给我寄了一套好茶具,今日风清日和,正宜烹茶,妹妹替姐姐鉴赏一二如何?”

    英华猜树娘是有心和舅母修好,忙应道:“舅母廊下绿影透帘,正宜烹茶,就这里就这里。”又笑嘻嘻去摸杨氏大而圆肚子,问:“舅母闷不闷?我们陪你耍一会可好?”

    本是树娘和杨氏赌气,杨氏虽是懒得再管她婚事,到底自家亲戚,人家肯低头她自是顺势给台阶下,点头道:“好,咱们斗茶耍子。”说着就带着嘲笑意思看着英华说:“你要不要先认输?”

    英华站起来冲着树娘先拱手,再冲着杨氏拱拱手,道:“此非吾能也,认输认输。”说完又朝清儿拱拱手,笑道:“清姐姐肯定也比妹子强,我一总认个输。”

    清儿被大家无视好久了,难得英华管她,她揩揩眼睛忙过来牵住英华衣袖,道:“英华妹妹,从前都是姐姐不好,对不住你。州试是我哥哥一辈子大事,你爹爹是翰林,一定能帮到我哥哥,对不对?”

    英华愣了一下,抬眼正好看到杨氏乐不可支冲她偷偷挤眼。杨氏要生产,年纪又有点大了,大家都有些怕她难产,郎中说要她保持心情愉才使得,所以连树娘今日都放□段哄舅母开心。她要不管又怕清儿歪缠惹舅母生气。再说清儿这样不懂装懂,说话办事格外可气,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英华把清儿扶回椅上坐好,喊人去前头书房讨那几日邸抄来。

    少时席五郎亲自把邸抄送来,照着平常送资料给小小姐惯例,小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处随时要问他,所以他也不走,两脚八字一摆,似根定海神针立阶下就不动了。

    树娘吩咐使女摆茶具炉子,一转身看见一个青年她身后不远处站桩,甚是不悦,皱着眉叫使女们把茶具炉子搬开。席五郎甚是知趣,默默移到另一侧。

    英华将几本邸抄都翻到科举那几页,让清儿自看。清儿看了半日,瞪大天真单纯眼睛看着英华,疑惑问:“这上头都说了些什么?”

    难道教清儿先生是盲人客串?明明规定一条一条写清清楚楚,她怎么看不明白?

    英华舅母慈祥笑容中,一条一条读把清儿听,但有与往年不同,还要解说一番。阶下树娘汤瓶里水都倒掉有四五次了,清儿才算听明白,今年科举循是前朝旧例,州试省试殿试之外,还加了一个县试。这个县试呢,从今年起,定例每年十月考一回,县试依照人口比例录取四十到两百名不等,这些人必需每年参加县学四季考试都前三等,才有资格参加三年一次州试省试殿试,若是接连四次都考不到前三等,就连县学考试都不必考了,回。

    今年江南六省州试时间统一定腊月初一,县学考试就算是省掉了。省试是明年三月,殿试是四月。换句话说呢,萧贤只能回泉州先考县试。并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直接随便哪个州县报名考州试。今年报名非要三保俱全,也就是防止考生们打时间差,曲池考完了又跑杭州来考。所以今年科举考试一开消息传开,大家都飞奔回老家,谁也不肯朝外跑。

    萧清听毕愣了半日,泣道:“现喊我哥哥回泉州怕是来不及了,怎么办?”——

    英华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她好心寻块手帕给萧清擦泪,都能让萧贤说是她赠表记,吃过一回亏就当牢记教训,再吃亏纯是自找,所以只要萧清提萧贤,她就闭嘴。

    萧清看英华像是要撒手不管样子,扯着英华手不肯放,只说:“助我哥哥,助我哥哥。你爹爹是翰林,一定有法子。”

    她家翰林老子有儿子有学生有侄子要考,正是要老老实实避嫌时候,便是有法子使也不会使这个曾想坏他女儿名声外路亲戚身上好吧。何况今年为何要施行花样?就是不许冒籍州试。帝头一回科举正是要严办时候,谁会傻自寻死路?英华觉得根本没办法和清儿讲道理,笑脸都僵掉了。

    杨氏看不上清儿这个胡搅蛮缠模样,喝道:“够了。你们五姨送你们兄妹回泉州,不是捎信把萧家了么,千叮呤万嘱咐叫管束贤儿家读书。这话说还不明白?你们泉州呆不住怪谁?到了杭州之后,贤儿又说要去沧州探母,又说要给舅舅助忙,哪一个字提及他想科举了?他自家不提,咱们哪晓得他想科举,又怎么替他提前谋划?事到临头你这里吵闹和英华又有何用?”

    萧清一看舅母把那副和颜悦色好脸收回去了,吓立刻就把手缩回去,别别扭扭走开两步又不舍,又回来紧紧捏住英华手腕,用无限期盼目光看着英华。

    英华笑道:“看着我也没有用啊,表姐,我比姐姐你还小一岁呢,你没得法子,难道妹子就能有法子?”说着甩开萧清手,速速避到舅母身后替舅母捏肩。

    萧儿愣了一下,提起裙儿直奔阶下,又去央求树娘。树娘不似英华吃过他们兄妹大亏,她又是一心要嫁读书种子人,对醉心功名人都有好感。萧清为了哥哥科举这般求人,倒是合了她意,所以她就把平常对萧清看不上都放下了,轻言细语劝萧清莫要着急,又问她萧家杭州可有人。

    萧清便道:“我堂兄萧明就杭州住着,他也是才晓得州试事情,捎信把我,叫我和哥哥通气呢。可是我写信托月琴帮我寄到富春去,五六日都没有回信来。”

    树娘啐她道:“你自家没有仆役?你也晓得州试是你哥哥一辈子大事,使个管家送封信去富春何难?”

    萧清语塞低头,过了一会又扯着树娘衣袖软语央求,两个人头凑着头嘀嘀啾啾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居然手拉手进厅里和杨氏说要出门逛街。树娘自家有车有船有从人,要出门极是便宜,平常出门也不和杨氏说,要走就走。今日要带清儿一起,来和杨氏说一声也是修好意思。杨氏自是不会拦,候她两个去了,才和英华讲:“你不怎么搭理清儿,她缠你都极是烦人,明儿树娘还不晓得要烦成什么样呢。”

    英华笑道:“姐姐妹妹们天天一处玩耍,都是好一会歹一会。倒是萧家表兄州试这个事情,舅舅有没有拿主意?”因杨氏看着她,她就把萧贤吃醉了闹着要读书一事说把杨氏听,又道:“萧家表兄是立志考取功名……为着读书跟五姨闹过不只一回了。”

    “我把他弄清凉山搬砖去了。磨他几个月叫他学会老实做人,与他有益。”杨氏笑道:“其实今年州试考不上也不要紧,明年还要开恩科,到时候你舅舅打个招呼必过。且让他再吃两个月苦头罢。倒是你,你家里哥哥们和你小女婿都要考试,你可放心?不然你回家去住到州试完了再来?”

    “家里有爹娘做主,不须我掂记。我就杭州陪舅母和五姨。”英华坚定摇头。虽说杨氏到杭州之后再不用她管家务琐事。但舅舅到清凉山以后,五姨那里文书来往多了十倍也不止,她分担处理事务也越来越多,前一向她去金陵十来日,五姨就累很了,所以她虽然心中极是牵挂富春,也不肯回去。再说杨氏就要生了。住柳家大宅,树娘是不管庶务,萧清是管不了庶务,柳五娘又病歪歪,总要有个人盯着全家,英华此时也确实走不掉。

    提到柳五姨,杨氏就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得空劝你五姨多歇歇。你办事去罢。我这里发动还有时日呢,又不是头一回生,不需守着我。”

    英华把桌上摊着邸抄收一收,叠成一叠交把小海棠抱着,出来就看到席五郎还老老实实院门边站桩呢,英华甚感过意不去,走过去和人家说:“今日问你讨你邸抄实是私事,劳你久候了。”

    席五郎笑道:“书房坐久了,外头站一站甚好。”抢英华前头走了几步,又回身站住,道:“八娘今日家包羊肉韭菜馅小包子,说要包一笼把你,怕你不吃韭菜,让我问你一声儿。”

    “我吃韭菜。”英华高高兴兴答应着福了一福,道:“八娘有好吃总不忘有我份儿,多谢席五哥转告。”

    英华笑容很真诚,席五郎也笑着回了一礼,道:“多礼多礼。那回头晚饭时让她送到清槐居去。对了,方才我无意中听见萧清小姐说要带树娘小姐去什么栖霞观,那是道观罢,我多心问一句,可是树娘小姐要做道场?”

    席五郎这话看表面上意思是问要不要随礼,其实是曲折提醒树娘和萧清去栖霞观不大合适。

    英华想了一想,有席五郎这个人对柳家很忠心,又极聪明,人心地也还好,有些话可以对他说得,因道:“送清姐姐到杭州来萧明公子寓处就栖霞观。想是树娘姐姐陪她探望表兄去了吧。”

    席五郎眉头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会到底开口说:“听朋友说,杭州城里几个公子哥儿们栖霞观赌钱耍子,女孩儿们去那里……还是多几个从人陪同好些。”

    “清儿姐姐想来也不晓得这些事,然她探望族兄也不好拦她。”英华沉吟了一会,道:“她们想来没走多远,我和舅母说知,喊些家将追去陪着。”说完郑重又对席五郎行了一礼,忙忙掉头回杨氏住处,把席五郎说话才杨氏说了。杨氏就叫笛子点十来个人去追。

    然到底晚了一步,笛子带着人追到栖霞观门口都不曾追到人,只得一边使人守住栖霞观前后门,一边使人回来禀报。

    难道是萧明勾结萧清把树娘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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