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前世番外7
◎世子给我撑腰◎
聪明的温梨笙吃完了糖葫芦,顺手把签子别在了店门口的牌匾上,把嘴擦干净之后谢潇南就带着游宗走出来。
游宗刚得了新剑,正爱不释手的把玩。
倒不是游宗买不起一把剑,而是他很早之前就想要谢潇南给他挑一把剑,对于从小习剑的谢潇南来说,怎么挑出一把衬手的剑是很简单的事,分明是外表上看起来一样的剑,但他就是能分辨的出来那把剑在用的时候轻盈而锋利。
温梨笙把手揣进袖子里,问道:“接下来去买什么?”
谢潇南扭头,往前街看了一眼,问道:“还需要买什么东西,今日一并买了。”
游宗将目光从剑上擡起,说道:“我先前特地了解了一下奚京的冬季,等下雪之后才是大寒,所以想着要不要给弟兄们添购新衣。”
谢潇南思索片刻,而后道:“用不着两日就会下雪,我们要在沂关郡待到年后,自然要添新衣。”
温梨笙站在一边假装将目光放在远处,听到谢潇南说的话后就竖起耳朵,认真的偷听,一听到他说要待到年后,当即撇了撇嘴,现在才腊月中旬,距离年后还有好些天呢!
谢潇南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故意扬了扬声音:“顺道给温姑娘也买两件厚实的衣裳,别到时候带着她出沂关郡时冻病了。”
温梨笙吓一跳,立即转头道:“我不要。”
谢潇南挑了挑唇角,没有接话。
游宗就适时地出来打圆场,说道:“那咱们前去前头的成衣店瞧瞧,正好我也把弟兄们的尺寸给带来了,合适的话今日就订做,倒也省时间。”
谢潇南便擡步往前走,温梨笙跟在后头,悄悄地拉了游宗一把,小声道:“游军师,你能不能劝劝世子,你们出去打仗带着我做什么?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游宗见她当真了,惊吓的样子十分好笑,于是道:“谁说温姑娘没用的,你活泼机灵有朝气,很得我们世子的喜欢,若是你一直在世子身边他情绪就会很稳定,那我们这些小兵小将也过得舒坦些。”
温梨笙很不理解,露出极为吃惊的表情:“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叫很得世子的喜欢?这话说了不亏心吗?谢潇南哪有一点喜欢她的样子?
“世子难不成喜欢猴子?”温梨笙问。
游宗疑惑:“这话何意啊?”
“你不是说我很得世子的喜欢?”
游宗没忍住笑起来:“温姑娘是把自己比作猴?”
“不是我把自己比作猴,是在世子眼里我就是只猴,”温梨笙道:“他不是一直把我当猴耍吗?”
游宗看着她的神色,一时间竟分不清楚她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当下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惊动了走在前头的谢潇南,他停下脚步回头:“要不停下来让你们俩在聊会儿?”
游宗连忙敛了笑意跟上前去,顺道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三人走了小半条街,就找到一家门面很大的衣铺,里头摆着各种男女的成衣,看上去都不是什么金贵的面料,但极为厚实,温梨笙取了个大袄子裹在身上,顿时觉得沉重又暖和。
谢潇南和游宗都比较满意这家衣铺,就将尺寸给了店家,由于衣服数量比较多,且过两天下雪就要穿,谢潇南就让店家联合城中的其他衣铺一起赶制,到时候他会派人上门委托。
店家从没有与别家店一起赶制过衣裳,但眼下谢潇南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只得连连点头,生怕他在店中发怒。
除此之外,谢潇南还做主给所有士兵加订了棉鞋,看起来对沂关郡的冬天颇为尊敬。
把这些东西办完之后,三人就又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上档次的锦衣店,里头卖的都是给姑娘家订制的衣裙,谢潇南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时,温梨笙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不需要衣裳,见他还不走甚至上手推他的背,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进店。
给游宗看得直笑。
他们若是离开沂关郡自然是不可能带着温梨笙的,此去战火连天,处处都有生命危险,温浦长极为宝贝这个女儿。
当初孙家利用上头的权力朝温浦长施压求娶温梨笙的时候,谢潇南正好要回沂关郡的总军营整合兵力,打算带着最后一批人往奚京而去,半道上就接到了温浦长的书信,于是两头立马计划起来,先让温浦长答应这门亲事,然后将婚事强硬定到腊月。
谢潇南正好也在腊月赶到沂关郡,在军营住了几日,敢在温梨笙出嫁当日进城,正好将她的花轿拦下来。
看似是一个巧合,其实全是计划好的,如今孙家被清理干净,董廉在沂关郡与诺楼国串通的爪牙被拔掉,温浦长得以放心离郡,带着人南上,临走时将温梨笙托付给了谢潇南,还送上一封厚厚的信,其中半张纸是对谢潇南的感谢,剩下的七八张则是写满了温梨笙平日里的喜好与习惯,言语诚恳,希望谢潇南能够多担待些,所以不论如何谢潇南也不会将温梨笙置于危险之地。
这些事情别人都不知道,知情的只有游宗。
但游宗有一点是想不明白的,若是把温梨笙放回温府,再派一些人严加看守,加上沂关郡里那个极为厉害的风伶山庄保护着,温梨笙是肯定没有危险的,谢潇南却还是执意将人关在身边。
偏偏不知情的温梨笙还以为在孙宅很危险,一门心思想着要逃离。
当然这些事情的真相自是不能告诉温梨笙的,至少在谢潇南离开沂关郡之前不会告诉她,若是让她知道了她爹带着人也加入了危险的战场,定然会着急得非要跟着谢潇南一起去找她爹。
目前瞒着她已是最好的选择。
几人在街上闲逛,难得悠闲下来,买了一些大红的对联和年画,挂在檐下的大红灯笼,还有炮竹烟花之类的。
谢潇南带着游宗在店里买酒,温梨笙站在门口的贩摊边,看着摊主老头手法娴熟地捏着彩色泥人,正说着要老头给自己也捏一个时,身边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哟,这不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温家大小姐吗?怎么站在这呢?”
温梨笙循声转头,就看到有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慢步走来,用手帕捂着嘴唇笑。
正是左郡丞之女,庄莺。
庄莺和她爹向来对温家的意见很大。
温浦长当年从奚京而来,将庄莺她爹觊觎多年的郡守之位给抢了,此后就一直怀恨在心,而庄莺当初跟温梨笙在同一个书院的时候就极为不对付,后来温梨笙转去了长宁书院之后与她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在城中遇见时,双方都免不得要冷嘲热讽几句,由于她爹也是郡城中几十年的郡丞,地位并不比温浦长低,是以对温梨笙没有忌惮。
基本上就是一个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的情况。
几年前就嫁给城中一个书香世家的嫡子,她丈夫忙着考取功名失利,早前又落榜了,庄莺心中烦闷,这段时间总是暴躁易怒,出来散心正好撞上了温梨笙,这才没忍住嘴贱撩闲。
如今温家的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温梨笙出嫁的当天夫家被抄,一家上下全给处置了,温浦长如今躲在府中闭门不出,官署里的所有事情也暂时都交给庄莺的爹代理,温家怕是气数要尽了。
本来都在传她也跟着夫家一起死在了孙宅,却没想到她还活着,且面色红润,精神气十足,完好无损地站在街头。
温梨笙睨她一眼,开口就十分不客气:“关你什么事儿呢?”
庄莺冷笑一声:“温大小姐如今倒还有底气这般说话?不知令尊如今身体可还安康?”
“你问这干什么?”温梨笙不耐烦。
庄莺见她脸上浮现烦躁的神色,当是赢了一回,得意地笑道:“温郡守可是咱们沂关郡的父母官呢,我关心一下温大人不行吗?”
“身体好着呢,反正比你爹活得久。”温梨笙嗤笑一声,回道:“见天的没个正经事让你操心是不是?还是回去多问问你那相公为什么又落榜了吧?都快三十了连个举人都没考中,还配叫做书香世家?”
这话可算是戳中庄莺的心窝子,当下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怒意攀上眉头:“那也总好过你二十余岁还未婚嫁,好不容易将你许配出去,结果出嫁当日夫家尽亡,天生的克夫命。”
温梨笙却很是无所谓:“被我克死只能怪他们命不够硬,且我一开始就觉得孙家压根就配不上我,死不死活不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庄莺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当即瞪大眼睛,指着她道:“你真是蛇蝎心肠。”
温梨笙回:“少管闲事多活两年。”
庄莺每回跟温梨笙撞上时发生争吵,没有一次能占上风的,往日还能顾忌着点温郡守,而今温家这副模样,她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便说:“那你今后如何呢?守一辈子寡?是了,你也适合这种生活,谁娶了你谁才是倒大霉。”
“守寡?”温梨笙好笑道:“我为什么要给孙家守寡,我都没跟孙家人拜堂,你知道我当时去孙家的时候,孙鳞的脑袋都在满地滚吗?”
她叉起腰,颇为得意道:“早前算命的老头就给我算过,说我这是天生贵命,将来要嫁的夫君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你那屡次落榜的倒霉丈夫可比不了,你有这会儿闲逛的功夫,还不如回去多盯着你丈夫看两本书,我爹说了,状元是很好考的,考不中的人都是蠢货。”
庄莺被她这番又是吹牛又是拉踩的话气了个半死,死死地捏着锦帕擡起手指她:“你、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个身穿墨黑氅衣的人从店铺里出来,身量极为高大,长发高束面容清俊,不带情绪的眉眼隐着贵气,一下就让庄莺震住,半张着嘴剩下的话也忘记说了。
他下了台阶,停步在温梨笙的身边,随口一问:“站这里做什么?”
温梨笙没听见他走出来的声,乍然耳朵后边响起声音,惊了一下,回头看他:“世子买完酒了?”
谢潇南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庄莺,复又低下眼:“没买完又怎么会出来。”
温梨笙见他给了庄莺目光,便指着庄莺笑着道:“旧相识,是我在书院念书时候的同窗,也是千山书院的,世子应当见过吧?”
谢潇南当年来沂关郡的时候,曾在千山念过一段时间的书,所在的学堂里应当是千山书院家世最好的一批学生,自然与庄莺也是同窗。
谢潇南神情淡漠,看着庄莺道:“左郡丞之女?”
庄莺没想到这站在云巅上的人竟然还会记得她,当下面上一喜,点头道:“民妇见过世子。”
谢潇南又问:“你嫁的是何许人家?”
庄莺面露笑意,只以为是机缘来了,虽说谢潇南如今是大反贼不假,但如今大梁半壁江山都插上谢字旗,到时候这天下是谁的还说不准,忙道:“城东于家,我夫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一心只为考取功名效忠明主,对军事权谋也有些研究,不知道世子殿下可要赏脸去于家做客?”
谢潇南道:“我平日里事情多,就不去了,不过我会派人去的。”
庄莺当下大喜过望,心中得意极了,连声道自己幸运,心血来潮出来走走竟然碰到个这么大的机遇,这下可要给夫家改命了。
她冲谢潇南行了一礼,而后摆着手帕转头离去,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丈夫。
见庄莺离去,温梨笙抱起双臂,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谢潇南低头看她,见她沉着嘴角垂着眼,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便露出不易察觉的笑:“谁又惹你了?这副样子作何?”
“世子殿下可真是赏脸呢。”温梨笙不爽道:“你对你一个几年前的同窗都这样宽待,为何苛待与我,我与世子又没有过节。”
谢潇南只觉得这身边站的不是什么娇俏姑娘,而是个纯种的白眼狼,他疑惑:“我又怎么苛待你了?”
温梨笙就说:“方才那人指着我又是嘲笑又是辱骂的,世子竟然还要赏脸于她,往日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我爹为我撑腰的,如今你不让我跟我爹见面,遇到这事不为我撑腰也就罢了,竟然还帮持这种人打我的脸!这不是苛待是什么?”
谢潇南有一丝惊奇,没想到她竟会掰扯出这样的逻辑,正想说话,就见游宗从店里走出来,于是对他道:“游子业,近日军饷短缺,你带着人去城东的于家,将于家的家产分来一半充当军饷。”
游宗惊诧道:“现在吗?”
谢潇南嗯了一声,而后补充道:“记得转告于家人,要怪就怪他们年轻的媳妇命里克夫,才惹来这种机遇。”
游宗方才见谢潇南和温梨笙对面站着个年轻女子,想来是说话间起了争执,于是点点头:“那我回去就着手准备,夜间就去抢。”
游宗说这话的时候极为顺畅,完全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状元郎,满口礼义廉耻之乎者也,如今俨然变成了一个土匪,对打家劫舍一事也极为娴熟。
温梨笙听到此,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弯唇笑起来,对谢潇南道:“世子好决策,这于家向来与左郡丞勾结,走私商盐,不知道赚了多少银钱,定要好好抢一大笔才好。”
谢潇南大约是没见过表情变得这么快的人,问道:“现在不说我苛待你了?”
温梨笙哈哈一笑:“我何曾说过这种话,世子莫要再提,否则咱俩的关系就要生分了。”
谢潇南将视线从她脸上撇开,望天上看一眼:“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冬日里天黑得早,再加上三人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温梨笙走得双脚也累了,便跟着站在路边等马车。
温梨笙想晚上跟游宗一起去抢于家的银钱,到时候庄莺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想想都觉得开心,正当她要开口跟谢潇南说的时候,就听旁边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你这姑娘不知廉耻,刚出嫁就与大反贼勾结,红杏出墙谋害夫家,不怕遭报应哦!”
站着的三人同时转眼看去,就见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妪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年岁非常大了,脸上满是褶皱,连愤怒的表情都显得不明显了。
谢潇南和游宗一路走来,这种话听得太多了,若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们也就出手教训了,但这是个走路还得拄着拐杖的老妪,两人都同时选择无视。
但温梨笙对这种人向来没有尊老爱幼的没得,她知道城中关于她的传闻肯定难听,但从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说,哪怕是这个老得牙都掉光的老妪,于是就翻个白眼道:“你个老不死的,都半个身体埋进黄土里了,还管这闲事干什么?我想跟谁勾结就跟谁勾结,又没害到你头上。”
老妪给她这句话气了个半死,从篮子里颤颤巍巍拿出个鸡蛋砸她。
谢潇南只擡手一挡,就将要砸在温梨笙脑门上的鸡蛋打飞,换了个方向后紧接着发出“咔”地碎裂声,转头一看,原来是砸在了站在后面的游宗头上。
老妪本来扔的力气没多大,但经过谢潇南中间施加了一些力,打在游宗头上的时候直接就碎了,蛋清从他头顶流下来。
游宗虚心请教:“世子殿下,请问是我这下午哪件事办得不好吗?”
谢潇南道:“这真的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说:
总结下午做的事:
游宗:买剑,买衣服,买鞋,买酒,被鸡蛋砸。(军师×,老妈子兼冤种√)
谢潇南:逗温梨笙,给温梨笙撑腰,帮温梨笙挡鸡蛋。(大反贼×,暂时监护人√)
温梨笙:吃糖葫芦,跑步锻炼身体,骂庄莺,骂老人。(乖巧大小姐×,又凶又横的笨蛋√)
收到大家的夸夸了,决定下午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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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尊老爱幼的没得"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美德】
【哈哈哈,好可爱的作话~】
【营养液(1/1)成就达成,有一定几率掉落更新,请侠士再接再厉】
【
【
【游子业:我真的栓q】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惨一状元】
【游宗: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配角光环吧】
【
【
【可见梨子和柿子身边永远会有一个冤种,前世是老妈子游宗,这辈子是大傻子沈嘉清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梨子,柿子的心情是好了,游子业的心态爆炸了】
【每次受伤的都是游子业哈哈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