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警戒也不是吃素的。
几乎同时,尖利的警报声响彻车队,这时候不管隐不隐蔽了,迎面大批丧尸,装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前方的军队立刻组织起了防御,同时派人观察四周有没有被吸引来的丧尸,车队中很多有武器的人也自发围在了外围,但是有枪的人依然在少数,很多人只能瑟瑟躲在车中,听窗外风声雨声人声吼声和枪声并响。
装甲车在车队中是比较中间的位置,虽然领头的军车有意思让他们殿后,但是一看驾驶员是个少年,最靠谱的警察艾方成是个伤残人士后,就无奈的放弃了这个计划。
现在,余竞轲又跑了过来商量:“现在怎么办!?”
不用问齐祭,单桐自己就能回答:“你说怎么办!?你要拯救世界吗?”
“没有啊!难道继续撞?”
“你在叽歪下去立刻给我滚!”
“好好好,我去,我立刻去!”余竞轲立刻下车,往自己的车跑去,他的车一直紧跟着装甲,此时撞起来倒也方便。
这时候装甲车右边的车已经明白装甲的意思了,它往前开了点,本想给装甲让路,免得被撞下水稻田,可开了以后才发现,空间完全不够装甲车路过的。
车上立刻跑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手舞足蹈的大吼,可他都差点跪下了,余竞轲还是在往他开。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大风中一切都是模糊的,齐祭紧盯着唯一的出路,余竞轲毫不留情的把挡路的车撞下了围栏,可那车却转眼陷进去大半。
“遭,水稻田!”单桐皱眉,“这车一开就会陷进去,绝对开不远。”
“水稻?”齐祭重复了一遍,“很危险吗?”
单桐很想一个趔趄栽下车去,可他神奇的淡定住了,微笑摇头:“水稻不危险,水稻田很危险。”
齐祭于是不爽:“车开不来?”
“开不来。”
此时周围已经枪声剧烈,包围过来的丧尸身体隐约可见,所有人都在模糊中胡乱放枪,他们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攻击到了谁,偶尔听到惨叫就知道又有可怜的冤死鬼。
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枪的,他们无奈之下,只能躲在车中,寄希望于丧尸没有注意到,一些比较高级的车子都有车帘,拉上后一片漆黑,当然,人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齐祭等人全部缩进了车里,车上前玻璃已经被雨幕遮蔽,两边的小观察窗也是如此,只有阿奇的摄像头能够时常在控制下移动两下,甩掉雨幕等在那里观察。
围在车队前后的军人射击着进来的丧尸,他们也可以躲在车中,但他们不可能任由丧尸进入车队里面,万一有人被发现,那根本来不及救援,引起了丧尸的群体反应,车队就完了。
军车上的军人吸引的丧尸的大部分目光,它们围在车子周围往上饥渴的伸着手,试图攀爬着,也有很多被一开始来不及躲的人的味道所吸引,绕过自顾不暇的军人慢慢的挪进了车队中,有几个受伤严重的丧尸被风吹倒在地,慢慢的爬行着,穿过车底,神不知鬼不觉。
“摄像头要被吹走了。”阿奇看着视频嘟哝,视频中摄像头摇晃着。
齐祭瞟了眼屏幕,转身继续抱着膝盖坐在专属座位上。
见大BOSS不搭理,阿奇一个人也不敢出去,只能无助的看着视频,祈祷暴风雨过去时,摄像头能够完好的生存。
一个视频忽然一片模糊。
“吹掉了?”艾方成也关注着视频,见状问道。
阿奇摇摇头:“接触不良,接口进水了。”他终于没办法了,求助齐祭:“齐祭姐,摄像头飞一个少一个啊。”
齐祭摇头:“我不舒服。”
“啊?”众人都看向她。
“屁股发毛。”齐祭努力形容着,手指着下面,“下面,有东西。”
所有人看着齐祭坐着的光溜溜的凳子,怎么看都没看出一朵花来。
半晌,单桐悟了:“她的意思是车下。”
车下一向是观察的死角,阿奇也没办法,齐祭不愿意出去,在明知道外面有丧尸的情况下,他可不能为了一个摄像头而牺牲了。
于是众人继续沉默。
许久以后,枪声渐歇,大喇叭声传遍车队:“所有人注意了!前方五公里处的路口右拐,沿路行驶,将会到达K市的游乐场,请到达那儿的人注意行动,扫清威胁后就在那儿统一搜集食物并扎营!”
声音播报了三遍,第四遍时带了出发的命令,齐祭气鼓鼓的看着阿狗发动了装甲车,单桐却皱起了眉,他擡擡眼睛,透过满是雨珠的窗户看着外面,有几辆车被永远的留在了原地,不是少了驾驶员,就是全军覆没,几个军人路过时下车查看那些车,砰砰砰几声响后,搬出一个个背包行李放上军用卡车。
“阿奇,你记不记得刚才那个讨饼干的女孩她妈说了什么。”
阿奇回想了下:“她爸在搜索队?”
“刚才有人回来吗?”
耸肩:“这么大的雨,我怎么看得到。”
“那你记得她们从哪辆车里出来的吗?”
阿奇凑到窗前,努力往后看:“那辆红的……怎么停着?”
“恩。”单桐靠回车壁,低声道,“母女两死了,男人也没回来,不知道所谓的搜索队到底在哪。”
阿奇看了半晌,面无表情的坐回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时不时拍两下连在USB接口上的天线,若无其事的喃喃自语:“下过雨就是不灵光……不知道能不能连上。”
“阿奇,你想你爸妈吗?”艾方成忽然问道。
单桐闭上嘴,看向阿奇,这个问题,齐祭阿狗都不会问,艾方成似乎不敢问,而他,一直不想问。
阿奇看看艾方成,又回头盯着电脑:“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都去美国了,然后没回来。”
“为什么不带上你?”
阿奇朝艾方成咧咧嘴,笑得僵硬:“政治犯能双双逃窜已经不错了,谁还能想到一个五岁的累赘?”
艾方成皱起眉,半晌才道:“你,别这么想,毕竟……”
“这话我听很多年了。”阿奇转头不打算听,“我没怨他们,我寄住的那家没少得好处,也不算亏待我。”
于是艾方成满腔的血脉相连母子天性等词汇胎死腹中。
“啊连上了!”阿奇忽然欢呼一声,“齐祭姐,快来看!”
齐祭瞟了他一眼:“干嘛?”
“我连上了一颗还在运作的卫星,这是刚刚截取的卫星图片!”
“什么东西?”文盲专用回答。
“就是你可以看到你想看的地方!”
齐祭眼睛一亮:“邹涯?!”
“那是什么地方?哎不管了,我搜搜看,拼音就行。”阿奇快速的打进去,搜索出一片空白,“没这地方啊。”
“有!”齐祭斩钉截铁,“我住那!”
“你能写出来不?”阿奇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不敢触了BOSS的逆鳞。
齐祭抿起嘴,拿出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字,这是她能写出的最难的字之二了。
阿奇再搜,还是没有,他望向齐祭,远处阿狗也正巴巴的看着他:“这个,真搜不到。”
“不用搜了,那地方是被屏蔽的。”艾方成忽然道,他看看单桐,公子哥也表情凝重,“齐祭,没想到你是那儿来的。”
齐祭不说话,她懒得理会艾方成感慨的眼神,戳着阿奇道:“首都?”
“北京啊。”阿奇啪嗒啪嗒打字,半晌,屏幕画面都没变化,“哎。”他懊恼道,“连接太不稳定了,断了!”
齐祭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窝回自己的地盘。
艾方成和单桐却无法平静了。
他们一直没问齐祭哪儿来的,一是总是忘掉问,还有就是,齐祭总是在被问及比较私人的事情时杀气外放,却没成想,竟是那样一个地方。
生活在西南城市,他们这个岁数的人,对于十多年前的那个大事,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国家力量控制之下,媒体和长辈都讳莫如深,但是传媒尚未被控制的时候那满天飞的流言,还是让他们记忆犹新。
那个城市爆发了大瘟疫,几乎一夜之间全部死光,过于恐慌的国家干脆使出绝招,用铜墙铁壁封闭了那个曾经被称为花谷的山谷城市,据说为了防止残存的瘟疫散播,城市的方圆几百里也被强行清空,所有卫星,地图,介绍甚至历史,网页,都对那个城市的所有信息进行了屏蔽。
他们以为那真是个死城,因为这么多年都没听说那儿的一丝消息。
可是现在,和他们同车的,活蹦乱跳的两个少年,却推翻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观念。
他们不禁怀疑起来,若是瘟疫幸存者得以出城,绝对会是一个大新闻,为什么国家反而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不相信有人出来这么大的事,掌控力强大的国家会不知道。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单桐忽然眉头一抖,他看看齐祭,忍不住问道:“齐祭。”
齐祭看向他。
“你们,生病了吗?”
阿奇和艾方成同时擡头看看单桐,最后盯着齐祭。
齐祭不是笨蛋,敏锐的直觉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她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外面这些,跟我们无关。”
这一句就够了。
单桐为自己方才的怀疑满身冷汗,阿狗的盯视实在不是普通的精神强度能够抵御的,他宁愿齐祭真是传播者然后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死了,也不想再问这么一句后遭到头皮发麻的杀气压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