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里的人,也在想这问题。
看着观察区一片哀鸿遍野,黑暗中年轻人们恐惧的脸显得那么狰狞可怖,摄像头下几个女孩子哭喊着跳跃着希望引起一点注意,他们生的希望,只要基地开启那一道门。
“区长,怎么办?”显示屏前,负责监视的年轻人焦急的往后看,那儿,办公桌后,中年军人皱眉沉默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出来:“他们还没有经过观察时期的一半,无法确定是否被感染,我们不能冒险,聚集区里可有两千多个人!”
“但是就让他们这么死吗?如果经常发生这种意外,无辜枉死的人岂不是会有很多!?”
“年轻人,是因为你现在活着你才有命来发善心!等你临死了,你就会想起我当初怎么说的了!”
“我不管你说的什么临死活着的,我只知道,这俩车队里目前没有一个人有感染的迹象,他们都想活!”
所有人顺着年轻人的指点看向显示屏,那儿,靠外的一堵墙已经开始松动,豆腐渣工程显示出它的威力,丧尸还没有学会齐心协力,但是它们已经懂得不断的努力。
在余竞轲的指挥下,所有人都拿起了枪,他们把身板的帐篷睡袋全部堆叠到那堵摇晃的墙下,指望在坍塌的时候能够阻拦一下丧尸的脚步,十多个人站成一排,凝神对着墙,而身后,是五个女人几近崩溃的哭喊。
齐祭并不懂得指挥,虽然她知道在什么时候指挥一些人做一些事,但是此时她却觉得关键不在这儿。
她回过身,擡头,静静的凝视着摄像头。
在另一头,年轻人不再操控摄像头,也静静的对着女孩,一群人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女孩做了个嘴型,或者说她发出了声音却掩盖在女人们的尖叫下,她的嘴型是:开门。
区长犹豫着,他身上的责任并不叫良知,而叫守护。
开门。
她又说了一遍。
等了一会,众人还没反应,却见她手中寒光一闪,然后显示器一片花屏。
“她破坏了摄像头!她要硬闯!”年轻人大叫,房间中几个军人早在他喊出来那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区长站起来在办公桌前走了几步忽然道:“让他们直接进卡车,继续观察,那个观察区……就放弃吧!”
接到命令的军人们急急忙忙冲去开门,但是门口守着的士兵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那扇实心的铁门忽然震了一下,在短暂的沉默后,震动越来越多,一下,两下,直到有一个微微的凸起在门上显现。
完全没心思去计算什么样的怪力能够把这扇身经百战的门弄成这么副挫样子,士兵们对着大门严阵以待,他们有的冲上去顶住门,有的则在后面站成一排打开了保险栓。
他们当然看到了保险区外的情景,就在刚才,观察区几乎是如爆炸一般喧闹起来,当探照灯对准那儿时,为数众多的丧尸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可是观察区门外那块地区是他们射击的死角,他们只能扫掉边上正围拢的丧尸,而围在观察区正门外的丧尸他们只能猜测数量而看不到具体。
现在,连自己的门都开始被攻击,他们看不到保险区内的情景,却也明白以人类的能力无法做到这地步……那扇大门在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的冲击中正在慢慢弯曲,顶在门上的战士甚至被震破了内脏,他们的嘴角流出血液,咬紧牙关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怪物进入聚集区!
巨大的响声吸引了大批本就警醒的人们,他们不顾守夜者的呵斥涌过来,聚集在周围,惊恐的看着渐渐扭曲的大门。
“开门!”远处传来吼声,还有尖利的哨声,“让他们进来!”
几个传令的军人人未到声先至,他们气喘吁吁一路大叫,可是那些顶着门的战士们却恍若未闻。
“你们没听对讲机吗?!开门!这是命令!”
“可是班长……你看,这外面的东西,能放进来吗?”
传令的军人呆住了,他们一路跑来,当然不知道路上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司令部那儿摄像头被毁,也不知道,看着这大门被惨烈攻击的场景,他们也犹豫了。
开,不开?
“救命啊!丧尸要冲进来啦!”尖利的哭叫在静默中划破了夜空,那是摄像头前女人们绝望的求救,她们还活着,言语中的信息说明,大门外的,并不是丧尸!
“开门!”军人期待着,看到门后的究竟是什么!离开了车和重型武器,是什么能发挥出如此可怖的力量!
锁被揭开,门闩被拿下,可是扭曲的门却因为形状问题,相互卡在那儿,无法拉开。
此时,门外的攻击不知什么原因,也停了下来,里面的士兵尝试着拉了拉门,摇头:“门卡住了!扭曲的太厉害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稀稀拉拉但无比响亮的叫声:“门里面的人让开!”
“快让开!”
有人利用那些女人们尖利的声音当扩音喇叭使了。
士兵们连忙往两边让开,仅仅是那么一会,没等最后一人跑开,就听到轰的一声,门缝间被一股巨力狠狠的一撞,轰的打了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墙体坍塌的声音和丧尸们如欢呼般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围观的群众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尖叫着四散逃离,丧尸带给他们的恐惧太多太大,让他们即使听到声音也面临崩溃,可是也有好几个人却往反方向跑,他们手中握着各式的武器,热兵器冷兵器,紧张的和几十个军人面对着眼前的场景。
行动利索,门外一窝蜂的冲进来好几十个人,年轻的男的女的,他们掩不住惶恐和惊惧,跑进来了就不想停步,要不是士兵拦着仿佛想跑到体育馆另一头去。
而同时,大门外观察区内也不断传来枪声,几个人背对着大门且战且退,在黑暗中不断倾泻着子弹。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一个断后的年轻人被一只忽然扑上的丧尸咬住了肩膀,只听余竞轲大吼一声,疯狂的射击着那儿,打爆了那只丧尸的头颅后,他想也没想就冲向那个年轻人,似乎想把他拉起来,可手还没碰到那不断哀嚎的年轻人的衣领,就见到寒光一闪,眼前的人的头颅就这么与身体分离了开来。
“你!”他目呲欲裂,死瞪着面目淡然的齐祭,探照灯惨白的光下,刚刚杀过人的女孩淡然的表情简直堪称狰狞,“我宰了你!”
“你碰他,我宰了你。”齐祭毫不示弱,转身砍掉一只靠近的丧尸,越过余竞轲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几步,抓住站在最前线不断扫射的小战士的头发就往后拖。
短短的头发被忽然抓住,满福毫无反应的时间就感觉头皮剧痛后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不断倒退,可是双手却不得不控制着机枪处理掉扑来的丧尸,他痛得泪水长流:“诶诶!放手!诶!谁啊!”
“撤退!”齐祭把满福拉到了安全线,一把放开她的头发,又打了个呼哨,只看到丧尸群中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忽然出现,几下闪到她的面前,然后就在那个鬼魅出现过的地方,丧尸一片片的倒下。
此时余竞轲站在了最外围,他依然很气愤,可是也知道这不是犯浑的时候,看着外面踏过坍塌的墙不断涌来的丧尸,他转身快速的跑向大门,可是,那大门竟然正在快速的关上!
“等等我!等等!”
关门的是几个士兵,兵荒马乱的,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从观察区拉进来几个人后就不再出去,以为该进来的都进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要关门,谁知外面却清晰的传来叫声。
门仅仅是一顿,一刹那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余竞轲半个身子过来了,但是后面的丧尸也快摸到他的身子了。
“啊啊!”余竞轲终于吓坏了,他粗大的神经无法理解此时的恐惧究竟有多深,刚刚有个伙伴就这样死了,这么快就轮到他了?那个没有人性的女孩会不会在他还没进去的时候就面无表情的给他一刀?
事实上,门边的齐祭确实很利落的举起了手里的西瓜刀,那把民用的西瓜刀在探照灯光下能看到坑洼的凹痕,显然身经百战……砍过无数头颅。
她握着西瓜刀,朝余竞轲挑起了眉头和嘴角。
余竞轲此时的绝望难以用语言描述……
砰!
只感觉一股热浪擦着脸颊过去,丧尸嘶吼一声仰面倒下,余竞轲感到门内一阵大力把他生拉硬拽的拽进门里,扭曲的门关的极为困难,士兵们半顶着丧尸的冲击半顶着门,想努力让门关上的样子不那么畸形,好歹能锁上门锁和门闩……
阿狗走了上去,拨开中间两个正努力把直直的门闩插进弯曲的凹槽里的士兵,朝着门缝擡腿,狠狠的一脚。
就像被一脚打乖的坏孩子,门非常听话的合在了一起,刚才是卡得打不开,现在是卡得很紧不需要门闩都能严丝合缝。
“呼!”所有人擦了把汗,此时外面传来轰轰轰的巨响,是上面由观景台改装的射击台正在履行职责,消灭着靠近的丧尸。
观察室门口是个死角,但是体育馆大门口不是……
余竞轲呆呆的坐在门口,他的左手发凉,仿佛还在回味刚才差点被丧尸冰凉肮脏的手抓到的那一瞬间,而最后又被那砰的一声惊醒。
我该谢谢那个救我的人,他努力凝聚自己涣散的思想,总算有了个想法。
他转过头,观察着周围的人的地形和位置,判断刚才那子弹会从哪里过来,一看,却是单桐的位置,他刚想表示不相信心狠手辣当自己是个累赘的单小狼会救自己,就听到单小狼身边的小战士说:“单大哥枪法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小的缝都能射死外面的丧尸。”
单桐微笑,彬彬有礼:“误会误会,不知道是手滑了还是子弹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余竞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