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朋友在哪,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找。”
“不要,我要等我哥哥姐姐回来。”
“那我们陪你等吧,这儿危险。”
“不用,你们别站在这儿丧尸就不会来。”
三个军人没办法,他们可以理解这个男孩的防范意识,事实上这么二十多天来城内发生的多起恶性事件都是活人制造的,为了食物他们可以丧心病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车队有着这辆目前号称国内最先进的装甲车,但无论怎样,这个羸弱的孩子,他们是必须保护的。
上级曾有过指示,孩子,是希望。
危难当头,当人性的丑恶已经暴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共存的意识却也在许多人心中滋生着,如果全世界人都死光了,自己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如果你独自站在同类的尸体上,而满目全是蹒跚丑恶的丧尸,你会怎么样?
短波的通讯已经给了这些人一个答案,太平洋上一个小岛国已经宣布成为死地,满世界的丧尸游荡,救援组织发现的最后一个人,在看到飞机那一刻却选择了自杀。
这是一种,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表现。
不管是不是所有人知道这个新闻,就现在来看,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很多人,即使是恶人,首先想到的,不仅仅是累赘,更多的,是希望,即使自己死了,保护好他们,人类还能生存下去!
“小伙子,你先下来成不?我们不害你!这时候很多隐藏在其他地方的车队的人都要出来找食物了,看到你一个人他们会害你的。”
阿奇不为所动,但是他显然也想到这种可能,往左右看了看,往车里稍微缩了点。
“阿奇!齐祭跟着,没事!”下面,艾方成小声说,他忽然注意到小二动了动,不安的凑上前去,却不敢碰,怕一碰,这不懂事的小鬼会直接给他嚎出来,“打发他们走,然后快进来!”
“你们走吧!我哥哥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他们会保护我的。”阿奇说着,不想再理会他们,转身跳进了车里,盖上车盖。
三个军人相互看看,很无奈的叹口气,颇为担忧,领头的军人敲敲车壁道:“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见,往前一直开,左拐上高速,开一公里再下去就到了体育馆了,是个聚居地,那儿有我们军队驻扎,绝对安全,放心吧!”
说罢,他们离开了。
阿奇和艾方成在车里等了一会,只听到车后面蹬的一声,紧接着车盖被打开,齐祭探进头来:“他们说什么?”
“他们,要保护我们,还希望我们去那个聚集地。”
“恩。”齐祭沉默了一会,听到下面有轻微的说话声,转头看到单桐和满福一人一桶油放在了后箱,擡头毫不意外的看到齐祭和阿狗已经先到了,笑嘻嘻道,“还有一些车里有油,就是装不下了。”
阿狗忽然拍拍车顶,齐祭头也不回道:“进车!”
满福和单桐立刻用飞一般的速度冲进车里。
“怎么了?”车中,艾方成和阿奇正分别观察着屏幕,皱着眉。
“前面有四个人正走过来,没穿军装的,而且,刚才有个人指了我们的车一下。”
“才四个人……”单桐扶了扶眼镜,“不至于让你大惊小怪吧。”
“没错,他们指过我们后,还有人拿出对讲机说话。”
“对讲机?还有这么高级的东西?”车上也有对讲机,但只能利用车里自身的系统和发射台,也就是说,超出车子方圆二十米就不行了,和蓝牙一个距离。
“很有可能的,这种短波通讯无关卫星,只要设置好波段和频率就行。”阿奇开始翻他的大包。
“听你这么说,你会做?”单桐饶有兴致的蹲在阿奇对面,笑眯眯的拉扯了下阿奇的书包。
阿奇丝毫没有被影响,只是低头继续翻找,过了一会说:“给我时间,我能做出来。”顿了顿,又道,“很多很多。”
哑然,清泉一样少年的声音竟然给人一种掌握很多东西的感觉,禁不住就想屏住呼吸看他。
齐祭表示很满意,她甩甩手道:“先走吧,真找上来了……哼。”
“往哪走?”阿狗车子已经启动,艾方成却还是想问一下。
“出城,绕城。”
事实是,没过多久,他们就被拦住了。
不得不说,那真是一个大车队,一辆国内常见的旅游大巴,窗外被焊上了钢条只留一点点缝隙,钢条上血迹斑斑,带着诡异的色泽。
前面是一辆军用吉普,这种吉普样子万年不变,但是马力一年比一年大,前面被装上了冲击条,钢制的尖刺在前面一个一个突出着,更是血迹斑斑。
两辆车在吉普的开路下一路开到他们前面,挡住了装甲车的道路。
车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齐祭,毫不意外的看到她的眉毛在看到车子挡路的一瞬间就挑起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齐祭竟然说:“旁边人行道。”
呵!由此可见驾校理论考试的必要性了,打死考官都不会让这种没路就上人行道的人过关。
阿狗很顺溜的上了人行道,甚至用笨重的装甲车在上去一瞬间玩了个漂移。
看来是长干这种事的。
前面的车显然是有意拦着的,从吉普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他左右看看,才下到地面,然后握着枪走过来,那杆长枪样子很拉风,银白色枪身,大口径。
“沙漠之鹰?我没看错吧!”艾方成在监视屏中看到那枪,口水都要流了出来,“他哪来的枪啊!”
那男人走到车前,擡起头看了一会装甲车,又忍不住摸了摸,拍了拍道:“里面的人出来一下!”
什么语气?!
齐祭当场就转过头去,阿奇低头翻找出几个零件正在拼装,那头都快挨着胸口了,艾方成认真看着屏幕……至于阿狗……
单桐叹口气,整了整衣领,走了出去:“请不要挡道。”
那男人擡头,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穿着衬衫西装裤的男人走出来,虽然有点小帅,但怎么看怎么衣冠禽兽,一阵不爽:“你们,只有一辆车?”
微一颔首,微笑:“没错。”
“别拿样子!什么世道了,还跟咱家的英国管家似的!”那男人挥挥手一脸不屑。
好吧,目前虽然车里的人都没得罪过单桐,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知道就算没得罪单桐只要他需要下场也不咋地……结果,很明显单桐被得罪了。
单桐微笑的更纯真了:“不好意思,素养决定的,请问你有什么事?”
“加入我们车队怎么样?”男人直接提出来,毫不避讳,“你们需要多人合作,我们需要你们的火力。”
单桐其实有点心动,但他不动声色,微微往后瞄了一眼,觉得齐祭肯定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于是转身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决定权,不过,相信也不需要考虑,我们拒绝。”
男子挑眉:“这个城里现在还没走的或者还没进聚集地的车队全部被我挑了个遍,你确定你不需要无力保障?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不可能靠个装甲车过日子。”
“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谢谢你的关心,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被不咸不淡的顶了,男子却并没有显得很生气,他紧紧盯着单桐,过了一会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单桐不想纠缠下去,转身准备走。
“等等!我真见过你!”男子一步上前,趴在装甲车前盖上。
“哎。”单桐叹气,“如果你想联系搭讪技巧,建议你去向你们车队里那个美女练习,我没有特殊性向,帮不了你。”
“靠!一样这么贱!单家的!你丫就是单家老狐貍的二儿子!”男子忽然大吼,表情怪异,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鄙夷。
“哦,被你认出来了,那么你好,余公子,很不高兴见到你。”单桐很无奈的打了个招呼,再次转身要爬上车。
“等等等等!单小狼!给我当军师吧!”被叫做余公子的男子跟着单桐的脚步一路到车边,表情急切。
单桐眼睛眯起来:“你叫我什么?”
男子毫不畏惧:“单小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们这圈子都在这么说你,你不觉得对你来说这是在夸你吗?心狠手辣穷凶极恶……我喜欢!从了我吧单小狼!给我当军师!我们可一起打拼的!”
单桐忍无可忍,一脚踩在那男子巴在车上的手上,还碾了碾,面上继续微笑:“我不觉得跟着你比我现在还要有前途?”
“你现在的老大呢?!出来!拼拼看有什么实力!”
“余竞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刚吼完,忽然眼睛一眯,然后转而笑道,“那我们研究研究吧。”
余竞轲睁大眼,没想到圈子里有名的狼崽子这么好说话,却忽然看到单桐旁边的车顶门蹿出个人影,举起枪就往他瞄准,没等反应过来枪口就一阵火苗,带着劲风刮过他的脸颊。
砰!
倒地声。
那个人接连数枪,几次倒地声后,终于停止了射击。
余竞轲战战兢兢的往后看去,地上倒着五具尸体,显然是刚才无声无息靠近的丧尸。
他往自己的车队看去,才发现原来刚才他这一跑已经进入了车队里的人的视觉死角,根本看不到他背后发生的事情。
他呼了口气,转头想对那人道歉,却听到一个结合了稚气和乡音的鸭子音:“单大哥你忒不厚道!既然是朋友看到了就应该提醒一声儿,咋能杂不厚道捏!齐祭姐刚拦着俺也就算了,你咋还去转移人家注意力?!出人命咋办?!”
单桐一手抚额,一路滑到嘴边,斜眼看到余竞轲目瞪口呆的表情,微笑忽然不温暖了,冷笑道:“你还想让我跟着你?”
余竞轲咽了口口水,忽然笑道:“要不是你不心狠手辣,我还看不上你!”
他指指满福:“小兄弟,谢谢哈!”
这时,听到枪声,余竞轲车队方向跑来几个壮汉,都五大三粗虎虎生威的,端着几支让艾方成再次流口水的国外精品枪支,问道:“老大,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咱们……”余竞轲看看单桐,忽然奸笑,“咱们跟着他们!”
单桐眉毛抽了抽,进了车子,满福还好奇的探头探脑,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进了车子,所有人竟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各干各的,只有艾方成还时而看看他。
对于齐祭面无表情的样子,单桐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轻声道:“他不够强,完全不及你们几个。”
齐祭瞄了他一眼:“恩。”顿了顿又说,“等你们没用了,就丢给他。”
余竞轲可能不知道自己变成垃圾场了。
时值下午,要过去绕城公路,还得穿过市中心边缘上高架,后面忽然传来余竞轲的大喊:“我了个擦!你们哪去啊?!”
当然没人应他。
“别去那啊!市中心那旮旯全是丧尸!我们损失了一车人呢!”
“喂!你们别那么拽啊!”
“喂!”
没人应他,车好像无人驾驶似的一路往前过关斩将,沿途的丧尸越来越多,都被路过,然后远远的坠在后面,跟着跟着,逐渐成为一群……
“老大,怎么办?!”开车的壮汉一脸紧张。
余竞轲紧紧盯着前面那车,眼里是燃烧的小宇宙,他狠狠拍了一下椅背,骂了声:“干!跟着他们!”
“单小狼,绝对不那么容易死。”
“说不定跟着他们,还真能绕过军队出去!”
番外父亲母亲
“以后你就是我的狗狗!阿狗!”
小丫头意气风发理所当然的说着,然后跌跌撞撞的都过来摸他的头。
“恩。”阿狗小心的扶住她,低头让她摸,感受着头顶温热的触感,轻声道,“我是阿狗。”
我是阿狗。
旁边传来男子的轻笑:“小轩,哪有你这样的,从哥哥降到保姆也就算了,现在直接成了奴隶。”
阿狗不说话,把地上被踢开的画册往齐祭身边挪了挪,坐在她面前,双腿环住她小小的身子。
“小轩?阿轩?轩轩?”
“……”
“哇!我是你爸耶,给点面子,别重色轻……轻老爸成不?”
“……”
“哎,好吧……齐祭,别理小轩,照顾你弟弟妹妹去!”
齐祭诶了一声,挣开阿狗的禁锢,往旁边的房间走去,那儿还有几个孩子爬来爬去,而四周,都是一群孩子嬉闹的声音。
阿狗紧紧的跟在齐祭后面,小心翼翼的。
“阿轩,你过来,有话跟你说。”
阿狗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到男子身边,蹲下。
男子轻声的叹:“我也差不多了。”
齐祭耳朵几不可见的动了动,然后停住了,转身盯着男子和阿狗,光明正大的偷听。
男子拿她没办法,只好朝她也招招手:“来,齐祭,到爸爸这儿来!”
齐祭蹬蹬蹬跑过去,挤开阿狗,一头撞在男子怀里,一动不动。
感受到了孩子平时不可能有的亲密行为,男子苦笑:“呵,果然是个小牲口吗,直觉真准。”
他擡头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倾听了一会嬉闹的声音,微笑:“真的很残酷啊,我竟然能茍延残喘这么多年……五年是吧?”他摸摸齐祭,“小丫头都五岁了。”
齐祭还是没动。
“阿轩,你现在大致能接手照顾孩子们的任务了,记住,别让不懂事的孩子吃了不该吃的,喝水一定要先过滤……”
“跳过。”阿狗面无表情。
“咳,不用这么无情吧,到死都不让我唠叨一下?”
“跳过。”
“哎,好吧。”男子沉默了一会,推了推齐祭的头,齐祭不甘示弱,又顶回来,男子没办法,只能干脆把齐祭抱到怀里,喘了口气,“我说过,我最多撑五年。”
“现在,是我所能等到的你们最懂事的时刻,即使以后你们能更懂事,我也看不到了,如果不理解,就记住吧,我相信你们的记忆力。”
“小轩,现在你是这一群孩子的大哥哥,以后等我死了,你就是爸爸了,知道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只愿意管齐祭一个人,但既然连齐祭都会为了其他孩子拼命,那你也得负起责任来,知道吗?”
阿狗低着头,拉了拉齐祭的衣袖,齐祭甩了甩袖子,默不作声的窝在男子怀里。
“现在,你们听我说。”
“你们的爸爸我不聪明,养孩子还是近几年才学会的事情,无论怎么努力还没进入过实验室内部,所以我也看不到你们的未来究竟会什么样子,我让你们白天晚上的藏好,就是为了延缓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只有一个要求,哦不,其实我有很多要求,记得我带你们去过的那个地下室吗?很大,很亮,放着很多武器和纸头的那个……很好,我希望,只要你们还在这里,就守护好那个地下室,如果,如果有一天外面有人进来,那么……哎,你们就先看着,好人,如果他们要求,就让他们进去……但不许带东西出去;坏人,就直接宰了。”
“外面……”齐祭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抓着男子胸口的扣子把玩着重复。
男子看着阿狗,阿狗往远处看去,那儿山峦叠起,其中,隐藏在茂密树林中和山坳间的是代表着死亡的高耸的铁壁。
“外面,有什么?”
“外面啊……”男子叹口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一辈子不知道,我也来不及教你们了。”
“相信你也发现了,小轩,那些没死的大人,他们越来越像野兽了,我们曾经并肩,我们都确信孩子才是我们的希望,但是他们食言了,为了所谓的生存,他们甚至不惜吃自己生下的孩子……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突然之间我和那些妈妈们会带着你们离开他们,会想尽办法的和他们战斗……他们想吃你们,小轩,知道吗?他们想吃你们……”
“你们经常问我,六,九,十一,十五,十七,二十三,四十七……他们的妈妈去哪了吗?她们,已经被吃了……这些勇敢的女人,十一的妈妈才十七岁,二十三的妈妈已经四十五岁了,明白吗?每一个生下孩子都冒着巨大的风险,她们为了孩子跟着我逃到这里,日复一日的为了保护你们和养育你们殚精竭虑,而那些男人……咳咳……”
男子的身上逐渐浮现出水肿,薄薄的脓肿渐渐变红,隐隐可以感觉里面流动着液体。
“我是个笨爸爸,呵呵,我打了很久的草稿,到临死了还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还不懂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你们明白,第一次嫌自己活的少啊。”
“我枕头边有我的日记,等你们识字了,或者找个识字的人来,你们可以看看,这样,很多你们不懂的事情,大致我能够解释清楚,咳咳。”
男子的喘息间已经带着拉风箱似的声音,他的身上几乎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脓包,脓水在不小心蹭破的脓包中一点点流下,黄色,粘稠,还带着一阵异味。
他年轻的脸上满是迷茫,而看过齐祭和阿狗时却又带上了微笑:“齐祭,当初把你接生出来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他吃力的摆了个抱的造型,“阿狗那时候那么小,一只手也能把你提起来。”
齐祭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朝阿狗撇撇嘴。
“噗!”男子吐了一口血,夹带着浓稠的黄色液体,带着点秽物,全粘在胸口的衣服上。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一个发令枪一样,血液混夹着秽物不断喷出来,男子的身形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发黄,干枯……
“齐……祭,我的,呜,孩子……呵……再见,了……”
齐祭从小就像块石头,软硬不出,喜欢粘着他爸爸,不喜欢粘着他。
阿狗对此很怨念。
爸爸死了,她三天没吃饭,只是在众多小孩的包围下,独自玩着泥巴,在其他孩子爬远时,拿颗小石子或一小块泥巴扔他的头把他叫回来。
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全部分给了小鬼们,阿狗拿出那本日记,翻看起来,他已经八岁了,爸爸和那些妈妈们没事就会教他一点字,简单的他还看得懂。
爸爸,他们的养父,齐超,是一个医学研究员,高文凭出身的他在这个城市的神秘医学机构里却只能当一个类似于看门的外围角色,除了优质的待遇外他获得的特别的对待就是得以注射单位里提供的自制药剂,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加强了体制,但强度有限,就是跑得多点,力气大点,搬搬煤气瓶可以,一千五百米还是得喘的那种。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却在那场大浩劫中成了少数活下来的人。
他在奔逃中遇见了齐祭的生母,他认得她,是研究中心的高层研究员,平时连见都不让见到的人,却因为即将临盆的缘故搬到外围的家属区居住,是高层研究员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一直活到午夜。
那个爆发迅速的病毒用一个下午席卷了全程,五分钟之内从发烧到全身流脓到死亡,传染方式多种多样,呼吸都会染病……几乎每分钟都要死一大片人,于是它用半个晚上让全程几乎所有的人成为尸体。
侥幸逃过的人漫无目的的奔跑着,他们咒骂那堵墙,咒骂那个世界,但也在努力的自救。
发现了齐祭生母的他在午夜接生了齐祭,然后,她的生母却因为分娩的那一刻失去了强体针剂的药效而感染死亡。
抚养齐祭,生存下去,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他摸进已经人去楼空尸体满地的研究所内部,在翻查资料时,得知强体针的药剂只有五年效用,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三岁小男孩,他的名牌上写着一个轩,别的只有一大堆实验数据。
一个不知道父母的试管婴儿,一个实验体,三年前才获得批准的研究项目,他活着,这代表他是一个成功,但他显得木木的,这是不是代表一种失败?
孩子的队伍在壮大,并不是所有幸存的外围研究员都有那么好运气凭借着强体针活了下来,战友不断的死亡,因为各种体制原因逃过浩劫的人也在不断加入,看着越来越少的人,他们决定,多生孩子。
可是很快,更大的问题来了,可以食用的食物越来越少,孩子在增多,女人越来越少,而男人们,却一天一天为了生存,逐渐兽化着。
在三个人被发现非正常死亡后,人群爆发了,未来算什么?!眼前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一个不幸的孩子在被发现时已经成为了一盘菜,齐超当即决定,带着孩子,他要离开!这一决定也得到十几个母亲的支持,他们分几次偷偷把还是婴儿的孩子们分批运走,在被其他人发现后凭借着早已准备的武力冲了出去。
之后,就是长达五年的争斗。
阿狗放下书,看向后院方向,那儿,数十个土堆竖着,是几年来死去的成人和孩子的坟墓。
现在,父亲也加入了那个行列。
只是我们几个啊,该怎样才能在那群成年人的虎视眈眈下活下去……
他翻着已经没有下文的日记本,在最后一页赫然看到一行字:
相信妈妈们,她们不会吃你们。
妈妈们……阿狗若有所思,就是那群野兽身后投来的温柔目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