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没法对唐冶的骚话免疫,她决定以后坦然接受,并想办法骚回去。
于是她发完消息后擡头,使劲的朝唐冶投去了一个自以为暖洋洋的,实际上直愣愣的眼神。
唐冶坚强的与她对视了两秒,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好了,我知道我爸不可能看上你了。】
叶青青:【[哭泣][哭泣]为什么!阿行为什么看不上我!】
【我爸不喜欢看恐怖片。】
叶青青:【……】很有服力,无法辩驳。
这边两人无声的战斗着,那边战况也不遑多让。
王燕妮貌似真是大彻大悟了,剖白了一大堆后,神色依然平静,她端起酒壶晃了晃,发现酒壶空了,便百无聊赖的放下。
唐冶见了,又擡手,这次他要了一壶茶。
“我现在相信,不是你了。”茶送来的时候,王燕妮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嗯?”方凛。
“不是你。”王燕妮没解释,只是一字一顿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但现在我确定了,不是你。”
桌面上一阵沉默。
正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意思,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什么,他们只能等待着另一个当事人做出反应。
他们傻傻等着,水都不敢喝一口,唯恐一有动静,就打破了此时这暗潮汹涌的气氛。
可过了很久,都没见方凛有什么动作。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关注着他。
方凛微微低着头,眼神淡淡的看着桌子,他神色平常,好像没什么感想似的。
可是怎么可以没有呢?是高兴还是仇恨,是愤怒还是难过,总有一个是对的吧!
他就是不话,他不话其他人也不敢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高兴……叶青青再乐观也不至于觉得这表现是高兴。
……其实她自己也没觉得有多高兴。
唐且行是无罪的,她不是早知道了吗。在两个叶阿棠的心里,这件事早在四十年前就有定论,甚至大概曾经为此对抗全世界的缘故,她已经不期待别人来出这样的话了。
啊,莫非这就是方凛没什么反应的原因?他等太久了,早就已经不期待了?
叶青青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她也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愉快的吃起已经有些凉的菜。
她这一举筷打破了场面,王燕妮凝滞的神色微微一变,轻笑一声,开始喝茶。而唐冶则很不满的瞪着她,一副“就知道吃也不看看场合”的样子。
叶青青嘴里鼓鼓囊囊的,见状无所谓的耸耸肩。朝方凛看了一眼,表示他都不介意你叨叨啥。
此时,方凛终于长叹一声,语气颇为无奈:“怎么突然这么了?”
“你不紧张。”王燕妮道。
“什么?”
“你不怕提到我阿爸,你不紧张。”王燕妮笑容浅淡,“如果真的是你,你不会这么平静的听我提他,不像某人……”她的笑容转淡,逐渐变冷。
某人?叶青青耳朵倏然竖起,忍不住想到那王燕妮和蒋志洲吃饭的场景。
敢情这,咳不,大姐妹一直在试探?从和蒋志洲见面之时就已经开始了?!现在还特么让她试探出结果了!?
时光真是把……雕刻刀啊,把原石都刻成沉思者了!
叶青青心底里震惊的偷看着王燕妮,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可方凛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听完之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再次长叹:“如果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在场所有人。
叶青青差点捏断筷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是他?!
王燕妮也一反方才的淡定自嘲,瞪大了眼睛看他,唯独唐冶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
“在监狱里,我有时候就想,干脆就是我算了,会不会真的是我,可能我就跟那些人的一样,鬼上身,有脏东西支使我做了,可我自己不知道,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叶青青听着,嘴里的煎饺突然不香了。
等等,方凛的不就是她和叶阿棠的情况吗,可见了个鬼的,你才脏东西呢!谁闲着没事支使人去推老爷爷进河啊!费劲巴拉的还给本体惹麻烦,咱穿越者才不会这么没出息呢!
唐冶大概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在对面吃吃吃偷笑。
王燕妮当然没这些想法,她听着,冷声道:“你该不会是想,不如你就背了这个黑锅得了,否则这么些年牢岂不是白坐了?”
方凛笑起来:“你别,我有时候还真这么想的。我自我安慰的法子都用完了,只能往这边想,否则我真的会疯的。”
“所以你现在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王燕妮问。
方凛又叹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王燕妮闻言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大概是最没出息的犯人了,手里捧着一本基督山伯爵看了四十年,却还是对自己束手莫测,既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发达,也不知道怎么复仇,最后实在意难平,只能写本书来发泄一下。”方凛苦笑,“你让我什么,都四十年了,我除了背着这个锅,我还能做什么?不过……”他擡头看了一眼王燕妮,笑容真切零:“能得你这句话,我还是很开心的,真的,轻松了不少。”
“基督山伯爵?”王燕妮的关注点居然挺不同,“你哪来的基督山伯爵?”
“阿棠给我的……”方凛有些惆怅,“临走的礼物,她为这么本书大概花了大钱。”
“阿棠哪有本事弄来这么本书?而且刚好是基督山伯爵?”
谁阿棠没本事,阿棠这不是弄来了吗!叶青青心里忿忿的。
“我以为有你或者蒋……”方凛突然闭上了嘴,可随后又因为震惊,缓缓张大,连自己要什么都忘了,“我以为……”
“咱们镇那时候会挑书的,除了你,大概就那个人了吧。”王燕妮连全名都不愿意,只用那个人代替。
方凛的震惊其实也就一下下,很快就下去了,甚至显得并不意外,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谁知道呢,那书确实还挺好看的。”
“得没错但是……基督山伯爵啊,如果是阿棠有心,给你一本苔丝或者傲慢与偏见还差不多。”
“也有可能是巴黎圣母院。”唐冶在一旁冷嘲。
在场的人都一顿,居然都被他带了节奏,神色都费解起来。
等下,阿棠给阿行送《巴黎圣母院》?什么意思,谁是爱斯梅拉达,谁是卡西莫多?
王燕妮端详着方凛,唐冶看着叶青青,显然两代人各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