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根本没把唐冶的话当回事。
这男人的乖张和傲慢她可是深有体会,他就算在粉丝面前都一点没掩饰自己的真面目,说话毒辣,句句不饶人,偏偏一针见血,让人内伤。
得亏叶青青凡事还算凭着良心来,脾气尚可还有点阿Q,对唐冶那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不是自家领导不争气,她觉得自己真能从某种程度拿捏住唐冶这枝毒玫瑰。
只可惜现在买卖不成,她也不想费这力气继续伺候,和唐冶来个什么“情意在”了。
她心灰意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边插科打诨敷衍了唐冶的“OFFER”,随后又拒绝了唐冶晚上写文无聊时惯常邀请的“夜宵局”,划清界限的态度是摆得明明白白。
唐冶何等人物,从此便再没什么消息了。
两人像是都憋着一口气,朋友圈赞也不点,过节也没个祝福,仿佛都不想知道对面有没有拉黑自己。
而没有了唐冶这个选题,出版社便以雪崩之势滑入市场业务的低谷,除了一些还在茍延残喘的旁科教辅业务,以及一些擦边球教材包,眼看着就只能靠拨款度日了。
领导们的神情终于不再悠闲又优越,吴总好几次在叶青青的办公室外晃荡,却拉不下脸进来,而魏主任则开始旁敲侧击,问她唐冶那本书究竟什么进度,如果没听到消息,是不是别的出版社也不出?
叶青青心里冷笑,据她所知唐冶那本书一脱离他们社,差不多第二天就被另一个大社敲定,现在是人家重点出版项目,可能没过两个月,就能出样书了。
她心里痛快,表面却不想给他们一个痛快,还在嗯嗯啊啊:“哦,我也不清楚,没听到什么消息,也不好意思问。”
魏简便大喜:“你看吴总不会说错,他那书没几个出版社敢出,你就跟他说说,其实只要稍微改点尺度,我们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嘛。”
“啊,有机会吧,他现在恐怕不大想理我们。”叶青青哪会真去说。
“哎,我后来问了我儿子,他那么不喜欢看书的都知道唐冶,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倒确实厉害。”
“是啊是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不管怎么说,她也不会再徒劳跑一趟了。时间越久,她越能感受到领导的脾性对工作的制约,不是她不愿意干,她之前找唐冶或许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和为了社里的未来,可现在,她不找唐冶,纯粹就是不想害了唐冶。
为了他好,还是让懂他的社来为他操心吧。
想通了这些,叶青青真的痛定思痛,准备跳槽了。可就在她开始广撒简历的时候,却有一个老人,悄无声息的走过长长的走廊,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
他气质温文,精神矍铄,笑容亲和,甚至带着点羞涩。
“你好,请问是叶编辑吗?我叫方凛,是唐冶的父亲。”
叶青青茫然擡头,只来得及站起来,手足无措:“哦,您,您好……”
方凛?唐冶他爸?姓不对啊!难道这老人还是个赘婿?
方凛则依旧从容,走近两步,微笑道:“我自己写了本书,听阿冶说起过你,不知道有没有出版的机会……当然,我是私下找你的,他不知道,你不要有负担。”
说着,他递上了厚厚一叠稿纸,手写的文章,墨香混着纸香,沉甸甸的,满是时间的味道。
叶青青愣愣的接过稿子,不经意间看到稿子中飘出一个金黄的叶片。
银杏叶的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