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少年 正文 第118章 这般修罗场
周六晚上打了个通宵，于是周末白天方亚楠差不多睡了一天，下午临晚饭才醒来，浑浑噩噩中，忽然揪心起来。
又到周末了，她会不会回不去啊？
现在想来，原本最害怕的“老方时段”，竟然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救赎。
然而在做老方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这特殊的经历已经走到了尾声，尤其是她上一次回来时，是昏过去的。
老方还好吗？
“亚楠！楠楠！吃不吃饭？”老妈在外头喊她。
“等会儿。”方亚楠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我有点晕。”
“哼！打游戏的时候不晕就行。”老妈阴阳怪气。
方亚楠在房里傻坐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本能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来了不少短信。
有小伙伴喊自己出去玩密室，现在人家已经从密室里惊魂未定的回来了；还有人喊自己出去吃饭，估计现在饭局也没组成；再有宽宽喊自己有兴趣就去看一下他们在大奔中心布置好的赛场——下周他们的“以道之名”锦标赛就要开赛了，如此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许久，上周他们也忙的要死；还有江岩，他们这次也承接了百道那个比赛的全程特效支持，今天晚上开幕式彩排，问她有没有兴趣看。
因为晚上大奔中心还有其他活动，彩排安排在了晚上十点，方亚楠觉得睡了一天的自己，应该有这个劲头去看。
她分别回了宽宽和江岩，表示晚上自己会过去。
晚饭后她准备出门，但是路过电脑时，却下意识的开了机，这么路过几次后，便连进入语音频道的操作也完成了，一开始还没人，等她快出门时，全员却已经到齐，陆晓跟上班似的，九点钟准时上线。
妙妙又招呼了起来：【哟哟哟！明天上班啦！临睡再玩两把呀！】
方亚楠：【我不来了，一会儿出门。】
妙妙：【哇！喵总！你有夜生活了！是出去约会吗？】
方亚楠：【你猜~】
妙妙：【那肯定是去约会了，哎，老陆你不行啊，你看你卖身陪玩那么久，不如人家一顿饭。】
陆晓：【这怎么又扯上我了……那喵总你不来了吗？】
方亚楠：【不来不来。】
老冯忽然道：【喵总，你真是去约会啊，你有男朋友了？】
老冯是那种闲事不管的人，大部分时候开腔都是在给老婆兜底，现在突然问，方亚楠下意识郑重了点：【哎，不是啦，是……诶？我跟你们说过百道搞的那个比赛吧？】
妙妙：【知道知道，我们不是还让老陆给我们弄票子吗？】
方亚楠：【今晚彩排，他们喊我去围观、】
老冯：【哦……】这尾音长的，跟松了口气似的。
方亚楠哭笑不得：【你个有老婆的，还这么八卦人家单身女青年，你男德何在。】
老冯：【那肯定要关心的，我们可是一直把老陆当你备胎的，你要是跑了，那老陆不就完蛋了。】
方亚楠暗自叹了一声：【你们这么操心，老陆还单身真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老冯：【那怎么办，再让他单下去，他就要盯上我女儿了……】
妙妙：【对啊！想想就生气！】
陆晓：【哎呀，被你们发现了。】
方亚楠：【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亚楠：【我走了、】
妙妙：【喵总！看比赛的事看来要靠你啦！老陆指望不上！】
陆晓：【本来就是另外一个部门的事啊，我怎么搞得到票。】
方亚楠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她一个跟游戏公司没啥关系的人，成天被人要现场票，她以后要是没饭吃了，干脆去当黄牛，说不定倒卖票子的收入比她的工资还高点。
方亚楠：【我尽量我尽量，好了我要来不及了，走了走了。】
她已经准备万全，拿起包就出发了，担心回来没地铁，她开了自己的小破车，一路飙到大奔中心时，彩排刚刚准备好。和宽宽打过招呼后，她直接进了后台。
刚开过一场摇滚演唱会的大奔中心还有点脏乱，但是新的设备已经布置完全，江岩亲自坐镇在后台指挥，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细长眼，白净脸，看着就挺精明的。
江岩看到她，很是高兴的招了招手，顺便拉着年轻人给她介绍：“亚楠，这是我朋友，万甄，我给你提到过，老万，这就是亚楠。”
万甄本来眼睛细长，笑起来越发像只狐狸，此时很是热情：“方老师，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有“老方滤镜”在，方亚楠看万甄怎么看都怎么一副奸猾相，但还是很亲和的伸出手：“同贯同贯，失敬失敬。”握过手后就左右看，好奇：“这儿都是你们的设备？”
“是啊，你应该都见过，不过有些是大型会场的，你可能没见过，要给你介绍吗？”江岩跟在后面。
“不用不用，我又不靠这吃饭，你们忙吧，我随便看看就去前头了。”方亚楠不大想面对万甄，这会让她感觉很尴尬，说着便自顾自转头往另一边去，眼角瞥见万甄正一脸奸笑的拿胳膊肘顶江岩，江岩也顶回去，两个衬衫西裤男搁那推搡着，就像俩高中男生。
她有点不好意思，近乎慌乱的转出了后台，坐到了观众席最前排，那儿已经有不少完工的工作人员坐着，轻松的聊着天，等待看彩排表演。
游戏比赛的开幕并不需要太多明星大咖，开场一次COSPLAY表演，中间一首主题曲**，曲末双方战队出场，全程辅以光影特效就行。
所以整个表演的重头戏其实就是江岩的九思，据说操办一场的价格堪比一流歌星的出场费，是主办方最大头的支出了。
宽宽跟对讲机说着话走了过来，说完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长叹一口气：“艾玛，以后再也不能跟你一块喝酒了。”
“啊？为什么呀？”
“你太能喝了。”
“什么呀，”方亚楠哭笑不得，“我可是一句酒都没劝，全你俩自个儿在那喝啊，我就是个陪的。”
“我知道，但是，哎呀，看有人清醒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也还能喝，你懂吗，就是，我kao，我现在头还疼。”
“哈哈哈好吧好吧。”方亚楠拍拍他的肩膀，“下次我我帮你挡酒。”
“哦这可是你说的啊！”
“对了，这比赛的票啥时候开卖？我要给朋友抢几张。”
宽宽摇摇头：“抢什么，要几张，我给你安排。”
方亚楠习以为常：“那我不客气了，一二三……四张吧。”
“包括你？”
“包括我。”
“还有陆晓？”
“诶？”
宽宽笑了：“他都问我过了，也要四张票，你俩可真有意思，这都不商量好吗？”
“那既然他已经要了……”等等那刚才那个说“我也没办法”的是谁啊？
“要看哪几场，我都给两张吧，你们给朋友去，你们自己要看的话，我直接给你们弄两张工作证好了，随便进。”
“可那样没座位啊。”
“哎有工作区啊，随便坐。”
“……好吧。”对宽宽来说，可能安排工作证确实比安排票更方便点。
对讲机忽然子里哇啦响了起来，宽宽不知道怎么在那段噪音中提取了关键信息，拿起来回了句：“好的好的我这就过来。”
他叹了口气起身，左右看了一圈，点点身下：“位子帮忙留着哈。”
“成。”方亚楠没多想，利落的点点头，直接把包放了上去。
宽宽走了没多久，舞台上最后一轮灯光调试后，所有灯光关闭，场面暗了下来。
方亚楠出神的看着前方，身旁忽然走过来一个人，直接拿起她的包就坐了下来。
“哎等……”方亚楠万没想到这年头还能碰到这样的人，刚酝酿起凶恶的语调，转头就愣了。
陆晓，手里还拿着她的包，也有些发愣：“啊？”说着他把包放在了自己腿上，“宽宽说你给我留了座位……”
“我，”并没有，方亚楠无语到笑了出来，只能点点头，“坐吧。”
“哦。”
陆晓语气一如既往憨憨的，抱着她的包坐了，他个子高，这么坐着总显得有些伛偻，也看着舞台。
沉默与尴尬齐飞。
方亚楠每到这时候总是能深切体会到所谓“女孩比男孩早熟”这种说法的含义，虽然她跟陆晓都已经不是男女孩了，可是明明差不多年纪，她总是主动暖场的那一个。
比如她又忍不住找话题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玩游戏吗？”
此时灯光亮起来了，陆晓看着舞台道：“哦，宽宽之前也问我了，我本来觉得谁都不认识，既然你来了那我也来看看。”
“……”你说这男人的话术吧，就是眼里没你，话里句句有你，这特麽的，撩人未满，谓之骚吧。
方亚楠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干巴巴道：“哦，那来看看也好。”
她忽然觉得陆晓也是挺锻炼人的，硬生生把她的少女心磨炼成了妇女心。
“话说，喵总……”陆晓刚说话，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响起，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彩排开始了。
这是一场声光秀极为丰满的表演，在空旷无人的场馆内愈发显得饱满绚烂，甚至还带着股异空间的气势，虽然绝大多数的现实增强表现只能通过现场大屏幕看到，但是九思竟然做到了让AI技术融合进了光效中。
当一个反恐特警的特效从舞台跑进观众席某位置，而坐在那儿的工作人员看着大屏幕里特警的位置伸手去摸他的头盔，转瞬就被那特警拿枪瞄准了头，引发全场爆笑的时候，方亚楠就知道，在现实增强这一块，九思已经走得很远了。
他们能登上更大的舞台。
如果江岩活得再久一点，七十五岁的老方，可能会有一个更为光怪陆离的世界。
表演部分之后，假装选手的工作人员开始陆续上台踩点，最精彩的部分结束了，全场恢复了光亮。
此时，方亚楠才听到周围零散的观看人员阵阵叹息，包括陆晓。
“真的厉害，”他由衷道，“没想到全息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听说都是国内的团队？”
“对啊。”方亚楠感到与有荣焉，“他们公司离你们公司还不远的说。”
“啊？”陆晓瞪大眼，“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啊，来了。”方亚楠转头望了一下，站了起来，热情迎接走过来的江岩，“江总牛B！”
江岩正往下卷着袖口，一边走一边摇头：“还是有点吃不消，小状况太多了……啊，这不是那天……”
陆晓也有些惊讶，他站了起来，虽然在笑，眼睛却往方亚楠这儿看着，显得有些无助。
此时对于江岩和陆晓碰到这个事，方亚楠已经平常心了，她自然的介绍道：“这是我前同事，陆晓。老陆，这就是搞这次光效的公司的老板，江岩。”
“你好你好。”陆晓率先伸出手，“你们做得真好，我都看傻了。”
江岩笑容有些莫名，和陆晓握了握手，看着居然有点矜持：“你好，谢谢，其实我也捏了一把汗。”
“对了，我很好奇刚才那个互动的效果，是写入了AI吗，还是不管旁边观众有没有动作都会举枪？”陆晓居然握着江岩的手不放，开口就问。
“哦，那个确实是互动，观众不动他也就走过去了。”江岩任由他握着，像个慈祥的叔叔。
“那怎么触发这个互动呢？毕竟在观众身边就是一团空气啊。”
“这个也是我们刚刚研究出来的新技术……这儿能坐吗？”江岩指着方亚楠方才坐的位置。
“坐吧坐吧，你们聊，我旁边逛会儿。”方亚楠差点在一旁石化，此时干脆后退了一步。
陆晓二话不说先坐下了，还算有良心的提醒方亚楠：“那喵总你包先放我这，一会儿别忘了。”
“行行行。”方亚楠觉得这场面很好笑，她就像是拉郎配的媒婆，没见陆晓人都坐下了，还没放开江岩的手，江岩完全不像是主动坐下的，倒像是被陆晓拉的。
这画风不对了呀！她都要怀疑老方跟江岩离婚的原因是江岩跟陆晓好上了！
这边陆晓还在求知若渴：“我就是好奇这个触发的设计，还有你们用的引擎应该跟我们是差不多的吧，我们用的是……”
方亚楠默默的走到一边，回头看，江岩端坐着跟陆晓越聊越欢。
男人啊。
她又走远了点，收到一条来自江岩的VX：【这修罗场画风不太对吧？】
“噗！”她直接笑了出来，回道：【你俩在一起得了！】
过了许久，江岩才回：【我一定要告诉你，他聊起感兴趣的东西，确实会让人感觉他喜欢你！】
【我kao，你也沦陷了吗？！】
【什么叫也，你根本没沦陷，人呢，包我拿来了，送你回去。】
高，真高，这是直接把她跟陆晓隔离了呀。
方亚楠朝着远远走来的江岩招了招手，感觉自己已经认命了。
这周如果回到老方时间，她应该能更心平气和了吧。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睡着，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睁不开眼！
身上还没什么感觉，却已经一个女人的哭求却率先冲入脑海：
“她可以的！我妈妈可以的！医生！医生！求求你们！她肯定可以挺过去的！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