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少年 正文 第43章 久远的朋友
所有游戏天赋这玩意儿会遗传吗？！
当年陆晓是她大腿，现在他孙子陆刃意识国内电竞届的大腿了？！
方亚楠看着在那不停嘴的赞美陆刃的自家蠢孙子，心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刚和陆刃打过电话。
陆刃还喊她奶奶呢。
呵呵。
但是一想到陆晓，她扬起的嘴角又挂了下来，拿指尖顶开了方鹗的头，挪开轮椅，叹息道：“他今天还不一定来比赛呢。”
“奶奶你说什么啊！”方鹗在后面叫，“我觉得你想看才喊你一起的呀！”
方亚楠不理她，晃到餐桌前，姜多多已经将碗筷拿了出来，叠着摆在桌上。方亚楠以前在家时虽然不管做饭，但为了表现的狗腿一点，一般都会出来帮忙摆摆盘，这次她也很顺手的摆了起来，厨房里的姜多多看到了，连忙跑出来：“妈！你别动！吃水果去呀，我来就行了。”
“没事，总要动一动的。”方亚楠闪过她伸出来的手，继续摆碗，“才多大点事。”
姜多多有些尴尬，在一旁擦了擦手，没话找话：“妈，额，你刚才打电话，是，联系老朋友吗？”
“是啊。”
“想起什么了吗？”
方亚楠动作一顿，神色一黯，低低的嗯了一声。
姜多多更无措了，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试探道：“是，是小春阿姨？”
方亚楠眉头一皱：“谁？”
“啊，原来不是啊？我想多了。”姜多多一脸尴尬，看起来想给自己一巴掌。
“等等等等，既然你提到了，能不能说下……小春阿姨是？”
姜多多很为难：“妈你没想起来的话就算了吧？”
方亚楠看着她：“你，您这……是帮我？”
“……主要是，主要是，妈你是去看了那个，小春阿姨后，摔了一跤，我才以为……”
“所以，小春是谁，我后来认识的？”
“后来……”姜多多难以抑制的对这词产生了一些疑惑，但很快就忽略了，反而皱起眉头，“不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好像听江谣说过，这是你最早认识的朋友。”
“最早……比谁早？”
“妈你朋友多，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这个小春阿姨肯定近贤出生之前就在的，”江谣苦恼的想了想，又道，“听说你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方亚楠往后一仰：“上学？上什么学？”她穿来前都二十九了，该上的学都上完了，虽然她学历不是顶尖，但好像完全没有继续深造的想法，难不成……“我，我是去读研究生了？”
“啊？不是，没有。”姜多多一口否定。
方亚楠莫名的有些失落，她低头回想，突然一愣：“春……杭佳春？”
“是，是这个名字吗，我也不知道。”姜多多至此充分暴露对她婆婆的不熟悉，此时已经局促的头顶冒烟。
方亚楠完全无暇注意这些，她只觉得震撼。
杭佳春！这名字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说出来了！
“你们在说谁啊？”方鹗这小子又凑了过来，伸手去抓桌上的鸡爪，被姜多多一掌拍开：“手洗没洗！”
方鹗缩回手，撅嘴揉着：“奶奶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啊，还凶我。”说着还趁姜多多不注意，又闪电般抓了个鸡爪，往嘴里塞。
“哦，撕了逼的闺蜜。”方亚楠也去拿鸡爪，说得云淡风轻。
“啪！”方鹗鸡爪掉在了地上，姜多多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母子俩目瞪口呆。
方亚楠慢吞吞的吃着，她知道作为一个长者这么说不好，但她此时只能这么形容，而且只有这个心情这么形容。
“妈……”姜多多看了一眼方鹗，忍不住提醒了一声，“这个，这个……你……”
“抱歉，”方亚楠说完，一肘子捅向方鹗，横眉竖目，“捡起来！地上都是油！擦掉！”
“哦，哦哦。”方鹗反应过来，弯腰捡起鸡爪，抓在手里，忍不住道，“奶奶，你跟那个，那个杭……”
“小鹗，我问你。”方亚楠无心理会一旁明明没事做了但还在徘徊的姜多多，平淡道，“你要是知道你最好的朋友脚踏两条船，还跟你炫耀，会怎么样？”
方鹗立马懂了，迟疑了一下：“劝她，回头是岸？”
“好孩子，你比奶奶宽厚仁慈，”方亚楠露出假笑。
“那奶奶你干嘛了，你把她打了一顿？”
“没啊，直接绝交咯。”
“啊？好帅！”方鹗叫了一声，“我还没跟朋友绝交过呢。”
“你听起来挺遗憾啊。”方亚楠冷笑一声，神色又淡了下来，“我以为我和她永远不会再联系的。”
“……”方鹗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沉默了下来。
“奇怪啊，怎么突然联系了呢？”方亚楠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吟，“谁先联系谁的呢？”
“这重要吗？”方鹗又捞了个鸡爪。
“看来你还没谈恋爱啊。”
“噗咳咳咳！啊？这有关系吗？！”
“情侣间长久冷战，就算不生气了，但谁先服软谁就输……朋友也是这样。”
方鹗顿了一下，点点头：“懂了。”
“所以啊……我们谁先联系谁的呢？”方亚楠手撑着头，看着窗外，思索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纠结这个问题，但是突然提起冷战起码五十年的老朋友，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想什么。
杭佳春是她在高中认识的朋友，女生，都爱玩游戏，性格也都大大咧咧的，很快走到了一起，如胶似漆。
因为方亚楠一直操女汉子人设，杭佳春外形又格外的娇俏可爱，常被人打趣是一对女同。即使后面两人文理分班，感情也没降下来。是那种长久不联系，一聊毫无违和感的终极好友。以至于后来杭佳春被相恋七年的男朋友劈腿，在异乡举目无亲，方亚楠闻讯都会二话不说连夜坐火车去给她找场子。
然而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可能在她感动于自己的义薄云天，忽略了小春的脆弱的时候？
亦或是她突然放飞自我越走越远，把好朋友留在了原地？
“多多，”方亚楠突然叫自家媳妇，“多多？”
“诶，妈，什么事？”
“我去看那个，杭佳春，是干嘛看？”
姜多多想了想，摇头：“多半是那个小春阿姨病了吧，你从市中医院回来的时候摔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江谣说，那时候让你打车，你偏要坐地铁，结果下电梯的时候摔了一跤。”
方亚楠一时间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的，她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VX，确定自己依然没有杭佳春的VX号，又打开通讯录看了一眼，除了家人，都是陌生号码。
算了，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主动联系杭佳春的，所以要是真有什么事，就让小春自己找来吧。
过了一会儿方近贤回来了，一家四口简单吃了顿饭，姜多多和他说起下午购物的时候偶遇席安夫妇，方近贤果然问方亚楠有没有想起什么，方亚楠自然是摇头。
虽然有些遗憾，但方近贤也没有办法，他们做儿女的当然不能逼着老妈回忆过去。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就逼方鹗去做作业。
方鹗：“不！我要陪奶奶看比赛！”
他颜色还没飞过来，方亚楠已经在茶几边冷漠道：“别狐假虎威啊，我可没说要看。”
“奶奶！”
“听到没有！快去学习！你都高二了！有没有危机感！”方近贤立刻瞪起眼，顺便感激的看了一眼方亚楠。
方鹗悲愤了：“起码的娱乐总要有吧！”
“娱乐？我不让你就不娱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关了门偷偷玩游戏？！你能在房间里抽空把作业做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让我看了比赛吧！看完我就做作业！”
“你那比赛动辄一两个钟头，看完再学习你还睡不睡了？”
“可就今天有啊！又不是天天这样！”
“不行！”
“让他看吧，”方亚楠突然出声，她很难不在方鹗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网瘾少女和父母这样的对话发生无数次，结果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硬拦着他反而没心思，不如就先成全了他。”
“妈！不能惯着！他会得寸进尺！”
“看完了还不老实，你就推着我撞断他的腿。”
“……”
继震撼母子后，父子也一起目瞪口呆。
方亚楠面无表情，朝方鹗招招手：“来，比赛在哪，调出来我们看。”
方鹗回过神，连蹦带跳的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还不忘拍马屁：“奶奶万岁！”
方亚楠一点也不领情：“我现在在你爸妈眼中就是一个无下限宠坏你的拖后腿老太太，你要是想让我以后还有足够的威严助你一臂之力，请你看完不要丢我的脸。”
“妈，没有！”方近贤立刻调整表情叫屈，“主要是小鹗他的成绩实在是……”
“很差吗？”
“……就很一般。”
方亚楠摸摸一脸不在乎的方鹗，慈爱道：“一般就行，你瞧他这没出息的样，也就配一般了，是吧，乖孙？”
方鹗便秘脸：“奶奶……我看完了一定好好学习，您别坏我兴致了好吗？”
“好哒。”方亚楠微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来了来了！”方鹗激动的拍她，“奶奶快看！陆刃！谁说他不会来的！”
方亚楠看着电视中已经坐在备战区的陆刃，发现他的长相依稀间还真有点陆晓的影子，不过那对大长腿毫无疑问是得了陆晓的遗传，肩宽体长的，光身材就够引一轮尖叫。
她想起来了，这一次世界锦标赛的主场就在他们H市，原以为陆刃下午还在陆晓所在的医院，肯定来不及去比赛，看来主场就有这个好处。
“奶奶奶奶！”一旁方鹗还在叫嚣，“等你身体好点，我们一起去看总决赛吧！这次机会难得，下一次主场轮到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行啊。”方亚楠利落道。
方鹗闻言居然愣了一下：“您说真的？票很贵哦！”
“确实，机会难得啊。”方亚楠看着电视里的镜头三百六十度绕着赛场转，巨大的体育场里光影绚烂，恢弘无比。
哪个热爱游戏的人，不想看一次比赛现场呢？
尤其是，这还是陆晓的孙子在的地方。
所以这算不算是一种命运的指引呢？如果真的是，它奇妙如斯，又想告诉她什么呢？
又一次震耳欲聋的欢呼拉回了她的神智，五彩斑斓的光影中，DKL对CCS的WCL小组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