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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婚 正文 第78章

所属书籍: 缔婚

    一路快马疾驰出京,到了京郊的温泉山庄时,夜幕四合,只有庄子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见自家大爷竟然这会儿到了,门房都吓了一跳,这就要去给夫人通报。

    谭廷擡手止了,眸中带着温和的笑。

    “夫人在何处,我直接过去便是。”

    仆从连忙道夫人刚从温泉池中上来,这会正在假山吸风处拧头发。

    谭廷闻言立刻去了花园里的假山洞,甫一走近,便看到一个穿着淡红色薄衫的人坐在假山出口处,风正自四面吸过去吹起她铺满后背的三千青丝。

    头发似都吹干了,她正不急不缓地用梳子,一缕一缕地梳理起来。

    发轻柔,风轻柔,她一举一动更是如发如风一般。

    谭廷一颗心都柔了下来,走上前去。

    她背着身子没有看到他,他拿起了一旁木架上另一只木梳,握起她一把青丝,也梳了起来。

    她这才惊奇地看了过来,在看到他的一瞬,谭廷只觉得她眸子亮了。

    “大爷什么时候来了?”

    他亦笑了起来,垂眸看着妻,极轻地问了一句。

    “宜珍想我了吗?”

    第一句话就问的这般直白,项宜没回他这句,只无奈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大爷快快换了衣裳吃饭吧。”

    她连忙转身走了,轻咬着唇勾起了嘴角。

    谭廷没瞧见妻子的笑,只是没听到她说“想他”的回应,哼哼了两声,有了一些思量

    这几日都只有项宜项宁姐妹吃饭,这位大爷骤然出现,倒把项宁惊了一惊。

    但看着这位大爷满心满眼都是姐姐,小姑娘还是觉得很高兴的,比起从前姐姐最初嫁进谭家的年月,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那会别说阿寓,连她自己都觉得,姐姐若能早早从这婚事里解脱是最好的了。

    念及此,她不免又想到了项寓。

    阿寓下次休沐能不能也来呢

    天黑着,饭桌摆在了温泉池边的葡萄架下。

    但这顿饭项宜吃得异常为难,只有一只手能在桌上动弹,另一只手根本被人握在了掌心里,完全抽不出来。

    她在桌子下面挣了挣,他不肯松开,还若无其事地让妹妹项宁多吃些。

    项宜简直觉得他在欺负妹妹晚上瞧不清东西。

    不过也幸好妹妹看不清,不然她脸都要烧起来了。

    但项宁后半程吃饭就没擡起头来。

    这么亮的灯下,谁看不见呀

    饭一结束,小姑娘立刻跑了。

    项宜无语了一阵子,但牵着她手的男人却让人将饭桌都撤了,同她道。

    “宜珍要不要再泡一会儿温泉?”

    项宜不要,“妾身头发好不容易干了,就算了吧。”

    她顺带着也劝了劝谭廷,“这会儿也不早了,爷的头发如都湿了也不好弄干。”

    男人的发平日都是梳成发髻戴了冠,但若是放下来亦不短,且又密又硬,是不太好干的。

    但谭廷道。

    “我跑马累了,还不得解解乏吗?”

    他说着,闷声看了妻子一眼。

    “宜珍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说着,放开了项宜,背着手自顾自地走了一处又大又深的池子旁。

    项宜也不知他这是何意,但这隐隐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看起来像生气了。

    她不知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但也不能离开不是吗?只好暗暗笑着在后面跟了他两步。

    “大爷要拆了发冠吗?”

    谭廷用余光看了妻子一眼,“嗯”了一声,见她走过来要帮他拆了发冠,先行了一步,到了一旁的汉白玉净面池旁。

    这汉白玉的净面池子是高立起来的。

    想要见他没急着拆发冠,反倒三下两下将外面的衣衫褪了,只着一层白色轻薄单衣立在池边,捧起池水先洗了把脸。

    但他今日与平时洗脸再不相同,十分恣意,简直是撩起水来,泼在自己脸上。

    那水中在脸上轻碰,便稀里哗啦全落了下来,滚落在他身上的薄薄中衣上,一下全将胸前的衣裳打湿了。

    项宜讶然,正要拿了手巾递给他擦一擦,却一下看到了他被水打湿的上半身。

    原本松松挂在身上的中衣,湿了水全都贴在了胸前,半干半湿间,高低起伏的前胸印了出来。

    项宜素来是晓得他胸脯有多结实,床榻之间,手掌只要微微贴到,便会被那滚烫的前胸烫到。

    夜间小风吹着,项宜却眼前的光景里,耳朵微红,急忙转开了目光。

    她稍有动静,谭廷便瞧了出来,紧抿着的嘴角微勾,偏偏叫了她。

    “宜珍帮我拆了发冠吧。”

    他坐到了一旁白玉石凳上。

    项宜不得不近到了他身前,替他将重重的玉冠拆了下来。

    只是她稍稍贴近,就察觉到了他胸前的热意,她拆了发冠赶紧要走开,却被男人一把扣在了怀中。

    那前胸果然滚烫,掌心更如烙铁。

    项宜小小抽了一气,耳边更热了。

    “大爷不是要下水吗?”

    谭廷坐着,擡头看了一下怀中妻子红红的耳边,眸色染了笑意。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下水去了。

    下水前还不忘嘱咐了项宜一声。

    “宜珍可以不下水,但要站在池边守着我,我怕我溺水。”

    项宜:“”

    她可是听说过这位大爷冬日里横渡过大江的

    扑通一声,池中一个猛狼掀起,他人就没入了池水之中。

    项宜起初并没在意,但几息过去,常人该从水中出来的时候,男人却还没影子。

    “大爷?”

    项宜试着唤了他两声,但还是没人。

    她虽然不觉得他真的会溺水,但也甚是奇怪地走到了池子边缘。

    天早已黑透了,项宁不在,此处只留了零星几盏灯。

    项宜看不清楚池子里的情况,就在她又要唤他的时候。

    裙摆忽然被人拽了一下。

    她本就小心翼翼地站在池边,这一下直接令她重心不稳,一下滑进了池子里。

    项宜禁不住惊叫,但却没有如预想般整个人拍在水面上,而是半落在水里,半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水面惊起清波一片。

    项宜本来干干的衣裳和头发,这下也都湿了。

    她看到了男人含着浓重笑意的眼眸,还轻轻呀了一声,嗔她。

    “宜珍缘何这么不小心?好不容易吹干的头发都湿了,可怎么好?”

    项宜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又气又笑地瞥了他一眼。

    “妾身怎么能想到,这池子里有水鬼呢?”

    话音落地,男人笑出了声来。

    他干脆直接将她拉进了池中,双手圈着她,一边游水一边拥着她在池水里飘荡。

    项宜衣裳和头发全湿透了,也不想计较了,但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道了一句。

    “身上的衣裳浸了水太重了,大爷好歹让我上岸脱下来”

    话没说完,便听男人道。

    “何必这么麻烦?”

    话音一落,他的手在水中极快地穿梭了几下,三下两下就帮项宜除掉了外衣。

    薄薄的中衣更是湿透,轻轻在水中飘着。

    夏夜的温风同温泉上的水汽一道,交融着在庭院半空滑过。

    项宜听见他低头看了她半晌,哑声道了一句。

    “宜珍当真如珍宝般动人”

    项宜被他这么一说,耳朵更热了,热浪蔓延到了脸上,她微微低了低头。

    男人不知何时早已将衣裳除掉,在水中轻轻一游,就到了项宜脸前,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池子边缘泡在水里的石椅上。

    项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却在这极近的姿态,和不断从二人之间滑过的温泉水里,心跳快了一时。

    男人轻笑着坐在了石椅上,大掌拢过项宜,让项宜就那么正面对着他,坐到了他腿上来。

    他们何曾有过这般姿势?

    项宜当先就红了脸,推了他一把。

    “大爷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谁料她说了,男人却用极低极哑的嗓音,在项宜耳边道了一句。

    “我一会,自然会帮宜珍下来。”

    项宜一怔,晃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男人已经扯开了碍事的衣衫。

    衣衫飘在水中,很快飘走了。

    项宜坐在他腿上,与他再无隔阂地紧贴在了一起。

    男人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那眸中含着迷蒙的色泽和浓厚的笑意,轻轻握住她的腰间,让她向下而来

    项宜再没经过这种事,不过一小会工夫,便觉得如呛了温泉水一样,喘不过气来了。

    偏男人毫无歇息,在水中灵活极了。

    项宜不得不强撑着道了一句,“快些上岸吧。”

    他却似没听见一般,又一阵才哑声问了一句。

    “宜珍想我了吗?”

    问得正是刚来时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

    当时他没深究,这会却特特问了项宜。

    项宜此时还能再说什么,在温泉中泡到了无力,只想快快上岸,只能道了一句。

    “想了。”

    可他却问,“想谁了?”

    项宜在他的纠缠问法中,只好又道。

    “想大爷了”

    她算是是求饶了,可那人却在水中没有停下。

    水浪在两人之间滚动,被搅动得似开水冒了泡一般,还伴着咕嘟咕嘟的声响。

    项宜几乎是倚在了他肩头。

    可他偏还道。

    “宜珍再想想,想谁了?”

    再想?

    也想不出第二个人呀?

    项宜迷糊的脑子有点明白过来。

    “是想元直了”

    她脸都烫得不行了,说了这句,只觉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掌心也更烫了起来。

    可他还没满足,诱着似得叫了她。

    “宜珍不想夫君吗?”

    他还从未听她,叫过他一声夫君。

    项宜终于明白这个人的意图了,见他偏偏在此时图穷匕见,真是又气又急。

    可身下的水浪越发大了。

    项宜快撑不住了,咬了咬唇,忍不住轻声道了一句。

    “宜珍,想夫君了”

    她就伏在他肩头,此时软糯下来的嗓音,轻轻咬在他耳边。

    谭廷听到这话的一瞬,只觉自己整条脊背都颤了一颤。

    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下一瞬,温泉池中白浪滔天

    许久,池中水浪停了下来,谭廷抱着完全失了力的项宜换了另一个清水小池。

    披了湿漉漉的衣裳在她肩头,拥着她在安静的池边坐了一会。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挂在林梢,映在清水池中。

    夜风夹带些入夜的烟火气吹过来。

    他问起了项宜这几日在温泉山庄过得如何。

    “听说还同邻里走动了一番?”

    妻子并不是长袖善舞的性子,难得有闲心同周围邻居认真走动。

    他提了这个,便见项宜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不同往日了,项宜若是不说,那么这位大爷是要发起脾气来的。

    她只好俱都告诉了他。

    “十有八九是宁宁生母了。”

    谭廷挑眉默了一下。

    “那赵富商可能只是个遮掩的身份,宜珍要不要我帮着打听一下?”

    项宜却摇了摇头。

    “大爷不要打听,免得打草惊蛇。我想先等那位太太自己的意思,比起弄清楚她被什么人困在此地,她可能更着意能顺利脱出。若是如此,我全力助她脱困便是。”

    她说完,见男人看了她一眼。

    “宜珍,不是‘我’,而是‘我们’。”

    他的嗓音沉而定,项宜目光在身后的男人脸上落了许久,眼波流转剑,抿嘴笑了笑。

    “知道了,是‘我们’。”

    她如此乖顺,谭廷禁不住低头吻在了她发间,亦同她说起了自己这几日的事情来。

    他把程云献和程骆父女的事都讲了,说起顾衍盛的时候,也说到了那个身份不明的“阉人”。

    “我想,兴许大太监顾先英还没有死。”

    项宜闻言大吃一惊。

    谭廷说还没有十分确切,“我已同舅兄说,若需帮助,必会助他。”

    项宜听得心潮动荡起来。

    父亲生前同顾先英走的极近,若那人真是顾先英,义兄和大爷也能顺利救他出来,那么很多事情就能浮出水面了。

    项宜手下禁不住攥了起来,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璀璨的星空下,池中波光粼粼。

    谭廷缓缓道了一句。

    “以前的事,如今的事,甚至以后的事,都会明晰起来了。”

    项宜亦在这话里,点了点头。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了。

    深夜的一个无人的宅院凉亭中。

    程骆应邀而来。

    他如往日一般戴了面纱,沉默地走进,就听到了凉亭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太子可真是个好储君啊,这些日子,当真让那些庶族耀武扬威了一番。可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让卑贱的庶族站到上面,难道让我们这些人被他们踩在脚下吗?”

    此人是笑着说得,他说完,另一个嗓音略显苍老的人,缓声道了一句。

    “所以啊,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肥实?我怎么写了大半章温泉,剧情怎么都没来得及写???

    我错了小看了谭元直这个男人

    晚安明晚9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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