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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 正文 第90章

所属书籍: 璧合

    邓如蕴还是回了西安城。

    比起山里的诸多不便,西安城还是要便捷的多。只不过外祖母和玲琅她们,跟着她东奔西走搬了好几次家,总是让邓如蕴有些过意不去。

    尤其玲琅前几日也染了时疫,小人儿家难受得紧,偏邓如蕴又忙得脱不开身,还是滕箫从早到晚陪着她,又有大福来来回回绕在床边,才很快好了起来。

    这次回西安城也甚是急促,滕越当先就问了她,要不要跟他回府,把外祖母她们也都接到府里,正好都安顿下来。

    可邓如蕴已让秦掌柜替她找了院子,而恰好秦掌柜提及孙巡检家中,有一处小宅正在往外典租,离着玉蕴堂也不算远,她已经答应了。

    她跟滕越说她要搬去那小宅的时候,见男人眸色如同瞬间入夜,暗了下来。

    “那我也跟你过去。”

    邓如蕴本想说不用,但看着他低头抿着唇,把一双唇压成了一条长长的线,这话就没说出口。

    但等到新搬去的院里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天也黑透了,邓如蕴见旁人都走得差不多,他却还留在院子里帮她拾掇家什,她便叫了他。

    “这些明日慢慢弄就行,你也累了,回府休歇去吧。”

    可他却放下手里提着的一箱子书,问她。

    “蕴娘想让我走?”

    这话说得

    山间路不好走,除了随身的东西,一些大些的家什明后日才能折返回来,他今晚可没有竹床可用,但睡了那么长时间的竹床,哪有不累的道理。

    邓如蕴轻声跟他解释了两句,“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回家歇歇而已。”

    但她又不跟他回家,滕越回得这个“家”又有什么意义?

    他一时没有回应,只是提着这箱书放到了她房中,又把她近来常翻的几本挑出来,叠放在她案头。

    邓如蕴跟在他身后,见他只闷声干活不说话,拿不住这人的意思,直到见他默默把她的书册都收拾好,才听见他开了口。

    “你能保证,不会突然消失吗?”

    邓如蕴一顿,擡眼看到他的唇微微有些发干,那双英眸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

    她心头快跳了一下,“不会的。”

    可他还盯着她,“你再跟我确定一遍。”

    邓如蕴心想他干脆拿了纸,让她签字画押算了。

    她眨眼瞥了这个人,见他这个反复让人作保的,反而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邓如蕴:“”

    “我保证,”她道,“我哪也不去,你快回去好生歇了吧。”

    如此这般说了,他又在她房中转了两圈,见各处都稳妥,又叫了亲兵夜间守好院子,这才依她所言离开。

    然而邓如蕴这一觉,一直睡到口干舌燥地,想要起身给自己倒完茶润润口的时候,险些被绣墩绊倒在地上。

    她被这一绊,身子不由向前倾去,她慌乱地连忙想要在这漆黑的房中扶上什么,可手边还没触碰到任何物什,人却被拦腰抱住,稳住了身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房中,突然有人在她房里抱了她,邓如蕴差点叫出声来。

    但坚实的臂膀、强劲的力道、熟悉的气息,邓如蕴被抱进一个滚烫的怀中,她略喘了两口,平息了三分。

    “你怎么没回去?”

    她搞不清他是没回去,还是又回了来,但漆黑的房间里,几乎半点光亮都没有,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

    “蕴娘,我想你了。”

    这一句,像是在风雪里走了一整夜的人,敲响了归途的门扉。

    它咚咚地叩响在邓如蕴的心门上。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一句推拒的言语。她就这样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滕越本来确实听着她的话回了家,可他回到了他们的柳明轩里,但看着满室的空荡,心里又一阵阵发慌。

    他睡不下,只能又回到了她院里来。他原想就站在她床边看看她就好,不想她却醒了,又撞进了他怀里来。

    此刻,她由着他抱着没有半分推拒,滕越反而怔了怔,但下一息,他直接将人想怀里紧了过来。

    邓如蕴有一种要被他嵌进胸膛中的感觉,可她还是没说什么,就顺着他这力道,伏到了他的胸膛前。

    无月的夜,暗黑从每片砖石的缝隙里钻出来,将人的视线全蒙在黑暗的幕布里。

    可这炽热的男人的胸膛,却像是黑暗里的火把,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照亮。

    他们虽然早已有过比此刻更加亲密的过去,可彼时她只是他临时的契妻,或许亲密却始终隔着那张契约。

    然而此时,那所谓契约早已被一簇火烧成了灰末,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相隔,只就这样紧紧地相贴在一起。

    她不再是他的契妻,只是金州来的开药堂的姑娘,而他也不再是人人仰望的大将军,只是夜晚还要出现在她床边的男人。

    邓如蕴不适应与他之间变幻的崭新的关系,却又有些想在这新关系中摸索探寻。

    或许,她与他之间,从未有过她以为的遥远的距离……

    她被他箍着伏在他胸前,心跳的每一下都在奇奇怪怪乱跳,而脸上隐隐发烫起来。

    她没往后退,也没再前进,只是由着他揽着,慢慢闭起了自己的眼睛。

    可她没往后退,滕越就已是惊喜不已。

    他揽紧她纤细的腰身,低头轻轻贴向她脸庞。她身上薄薄的药气,连同属于她的温软气息,在这一瞬将他鼻尖全然包裹。

    而他终于贴到了她柔嫩的脸颊,那脸颊不似他料想的一般,泛着些微凉,反而在清冷秋夜中,悄悄地散着火苗似的热意。

    她与他呼吸交错纠缠,可她还是没有推开他,就任由他拾取她的柔软与温热。

    滕越起伏不安了半夜的心,在这一刻倏然间暂时落定了下来。

    只是他不敢开口说话,怕惊扰了这一息的安宁,也不敢侧过脸,似从前一般直接亲吻到她脸上,怕她还没完全接受他,又生出推拒之意。

    他只敢这样用侧脸感受着她侧脸的温热,鼻尖轻轻触碰她碎发下的小耳,又在她没有察觉的地方,偷偷用唇抵过去,吻在她的三千发丝里。

    不想就在这时,有什么从月影下钻到了房中,冲着二人突然出了一声——

    “汪!”

    这一声突如其来,邓如蕴倏然睁开眼,惊得心都要从嗓中跳出来。

    她被吓到了,轻叫了一声。

    滕越赶紧揽了她的头在怀中,他掌心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脑袋。

    “没事没事,别怕,是大福跑进来了。”

    他开口,大福又叫了一声,“汪!”

    邓如蕴知道是大福了,哥哥的好大福。

    可是就算大福是只狗子不是个人,但冷不丁地出现在这里,尤其出现在半夜漆黑的房中,她与他莫名相贴的时候。

    邓如蕴只觉自己的脸腾得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像在偷情!

    这种感觉让她顺着脸庞,到耳朵到脖颈都烧了起来。

    邓如蕴不禁慌乱,在大福的注视下,急忙推开了滕越。

    男人还舍不得松手,但察觉得到她推他的力道不轻,是真的要推开,他只能无奈地松了抱着她的手。

    大福饶有兴致地摇着尾巴,瞧向这两个半夜不睡觉的奇怪的人。

    邓如蕴被它瞧得更加口干舌燥,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起夜喝水的,这桩紧要事没做,却扯出了旁的事情来。

    她连忙转去桌边,倒了碗茶水喝了下去,又重重清了一下嗓子,没敢看去站在她床榻侧边的那个人,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尽量肃了声,道,“我要睡觉了。”

    她下了逐客令。

    可滕越今夜却得到了他根本没敢期盼的惊喜,就算被大福一声“汪”打住,也心跳轻快地停不下来。

    他应声说好,“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亮,你快再睡会吧。”

    他这次到没再提什么守夜的事,只道,“我去后院给苍驹喂点草料,你若有事随时叫我就行。”

    他说完没再反复耽搁,这就叫着大福一起走了,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又顿住,回身看了她一眼。

    邓如蕴连忙放下帐子隔了他的视线,这才听见他走出了门去。

    可她耳脸烫得像锅底,这剩下的一个时辰要怎么睡下,她可真就不知道

    待这日天亮,兴许是夜里没睡好,又兴许是旁的原因,邓如蕴一整日都没同某个人说话。

    他却完全不介意,替她收拾着院中的东西,还同她往玉蕴堂走了两趟。

    整整一日,他根本看不出是昨夜没睡觉的人,行走之间衣摆带风,半丝疲倦都无。

    *

    玉蕴堂大量筹备新药的事,研春堂自然当天就获知。

    二掌柜跟大掌柜提了一嘴,但后者都快把玉蕴堂这小药铺给忘了,略想了一番才道。

    “玉蕴堂先前那羚翘辟毒丹,效用比咱们宝药差多了,价格又算不上太便宜,我看那位白六爷一走,这玉蕴堂根本翻不出什么浪。等这时疫过去,就赶紧铲了算了。”

    研春堂的药是好,但也不能每样都是好药,都能卖的上高价。

    可若是下面这些小药铺都倒得倒,散的散,或者老老实实听着研春堂的意思做事,那么就算是再寻常的药,但凡研春堂一声令下,价钱就能瞬间擡起。

    换句话说,只要垄断了西安乃至半个陕西的药市,研春堂能赚的钱可是无可限量的。

    而研春堂可是秦王府的产业,除了似白六爷这等人敢捋虎须,旁人谁敢动他们?但眼下么,这位白六爷可已经回了京城,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可就说不好了。

    因为大掌柜更没把玉蕴堂要上的新药放在心上,这会只叫着二掌柜,跟着朱霆广指派的人,去见了那位制药技艺超群的药师。

    朱霆广的父王,也就是砚山王爷,自年轻的时候就沉迷丹药,招了不少药师为其制药炼药,朱霆广亦为其父寻了不少药师,但技艺参差不齐。

    且砚山王要的丹药,多半是行欢愉之事的用途,要么吃上一丸往床上躺去,飘飘然如同升仙,要么便是引用药品,壮其精气,夜御数女,贪欢一晌。

    可正经有本事的药师,谁愿意将毕生所学倾注于此处?只有那些妄图行骗的人才巴结上门。

    但朱霆广前几年,从西面关口带来的这位药师却不一样。

    此人被朱霆广藏得深,看守极其严密,旁人轻易见不到,亦不知其真正姓甚名谁,只能听出他有些金州口音,便就都叫他“金先生”。

    两位掌柜这几年也没见过他几回,但这次牵连着砚山王府想要大笔的分红,镇国将军朱霆广这才松口让两人见了人。

    两人七拐八拐才进到这处院中,由朱霆广的近身侍卫引着才进了金先生的院子。

    他们到的时候,金先生正指挥着药童翻晒院中草药。

    男人身形清瘦,穿着布衣长袍,背身立着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骨风貌。只是他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头看过来,暗嗤一声。

    “呦,稀客。”

    两位大掌柜走在大街上没人不上前点头哈腰的孝敬,除了对秦王藩下各位宗室主子客气些,还没有人敢这么同两人说话。

    可这几年研春堂最好的成药,几乎都是这位金先生制出来的,两人到了他面前,哪怕他呵斥上两句,二位大掌柜也只能赔笑。

    这会他阴阳怪气地道了这么一句,两人只能听着,把给他带的礼客客气气地拿上来,他没看,却也没再多言,往厅堂里坐了。

    两位掌柜见状便把来意同他讲了明白,说着把“宝药”的平价替代药的药方,和一盒样药,拿出来给他仔细过目。

    金先生对制药从不马虎,彼时时疫刚起,两位掌柜求上门来,他连着熬了好几夜,就将宝药最初的方子定了下来,后又连番调整了多次,才有今日效用出奇的宝药。

    这会金先生将研春堂的平价替代药细看了,才道。

    “这平价药用料确实节省许多,至于药效,约莫也能达到八成,勉强算是能救人的东西。”

    两位掌柜听见他点头认可了,高兴得不得了,看要这低价只要可以上药架开卖了,大笔银钱进账就在眼前。

    不过两位掌柜人都来了,可不只是让金先生看一眼的意思。

    大掌柜直接道。

    “金先生于制药之事,天赋异禀,非是常人能比拟。我们便也直接同您说了。”他道,“其实研春堂还想要再出一批,价钱更低廉的针对时疫的药。但想要更便宜,就只能用那些市面上常见的贱药材。”

    他说眼下研春堂的药师们,还没有人能用低廉的药材,制出哪怕仅有宝药七成药效的便宜成药。

    两人向金先生看过来。

    “旁人就算不能,您也一定能行。”

    大掌柜当即说起了千家万户的百姓来,“您若是能制出更低廉的时疫成药,千万百姓都要叩谢您大恩大德啊!”

    话说得冠冕堂皇,连千万百姓都扯了上来。

    可男人听了却哼笑了一声。

    “若真有这价钱低廉的药,不知研春堂定价几何啊?”

    二掌柜道,“那自是比眼下的低价药,还要再便宜,低到一两一丸也不是不行。”

    宝药五两一丸都有这么多高门贵胄竞相购置,若是一两一丸,但凡是能在西安府开的起铺面的,那也都吃得起,可就卖得更多了。

    然而二掌柜这么说,却听这位金先生笑了起来。

    “一两一丸?二位可晓得,一两银子能够一家农户吃上几日的饭?难不成这些农户就不算千万百姓了?”

    他一连几句问过来,问得两位掌柜皆有些尴尬。

    大掌柜清了一下嗓子,只能道了一句。

    “研春堂可是秦王府的药堂,自是不能贱价卖药,挤得城里的小药铺子吃不上饭。”

    这话说得又是尊贵体面。

    男人却哼哼笑了两声。

    他没再提方才的问题,只是突然瞧着两人道了一句。

    “其实我前几日,已经拟出了一个低价的药方,成本只有你们拟的低价药的二分之一,效用却比它更加一成。”

    再加一成,就是有宝药九成的效用,而制药成本却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两位掌柜眼睛都亮了,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金先生。

    男人亦冲着二人一笑,可却开口道。

    “可我不给你们。”

    话音落地,两个掌柜齐齐愣住。

    这位金州来的先生的目光,却越过二人,越过房中,这被里里外外严加看守的院落,看向西安城的广阔天空上。

    他就不信,西安府乃至整个陕西行省,有那么多药师,就没有一个人能做出遏制时疫的、寻常百姓都能用得起的特效之药?

    这个人一定会有。

    这个药研春堂不肯低价售卖,也一定会在世面上出现。

    只是不晓得,还要等多久。

    *

    两位掌柜冷脸而归,但他们自己拟定的一丸三两、三丸起售的所谓平价成药,也是能延续宝药继续大卖赚钱的。

    研春堂便开始大举制这种新的三两药,过了没几日,他们得到了消息,道是玉蕴堂羚翘辟毒丹的新方子,制出来的新药准备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卖去各个小药铺里。

    大掌柜根本不放在眼里,倒是二掌柜问了一句,定价几何。

    下面人回,“说是一两五丸,一丸就卖!”

    这价钱听得二掌柜挑眉,大掌柜更不当回事了,“真真是贱药,也就那急急巴巴住在小巷子里的人才买,能不能治病就另说了。”

    治病这一点上,还是让二掌柜有些惊心。毕竟之前玉蕴堂的羚翘辟毒丹就有不错的效用,此番新药效用必然在旧方子之上。而价格又如此低廉,让人有点不安。

    可大掌柜却一挥手,“不用去管他,我就不信这玉蕴堂没了白六爷,还能翻出浪来。”

    这话说完第二天,玉蕴堂的羚翘辟毒丹新方药就开始售卖了。药是玉蕴堂的药,但却不只摆在玉蕴堂的柜台上售卖,从前但凡是卖过玉蕴堂成药的小药铺,只要信用没问题的,此番都可以取得一部分新药,上到自己的药柜上。

    这一日,西安城大街小巷的十多家小药铺,齐齐上了新制的羚翘辟毒丹。一时之间,各家门前全都排起了队。

    研春堂的两位掌柜也听说了这盛况。

    大掌柜很是惊讶,“这玉蕴堂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名声了?”

    二掌柜不免皱眉,“毕竟旧方就药效不错,又这么便宜会不会影响了咱们的三两新药?”

    小小玉蕴堂能影响大名鼎鼎的研春堂?

    大掌柜就算是惊讶,也不至于害怕。

    他道,“就先让那玉蕴堂赚两日的钱,等后日咱们新药一上,我只看他们是怎么哭。到时候,这玉蕴堂新药卖不出去,可别怪我低价抄了他家药铺。”

    研春堂自然为自家的新药提前造了势,待到开卖的那一日,也是门前长龙排起,门槛踏破。

    大掌柜捋着胡子安心,觉得这样就可以给秦王府的各位主子,尤其是砚山王府的那位镇国将军朱霆广交差了。

    二掌柜也小小松了口气。

    谁想到,研春堂门前的火热没持续三日,门前突然门可罗雀起来。

    恰恰相反的是,大掌柜口中玉蕴堂的贱药,竟然越卖越好,满城那些他原本全都打压过的小药铺,门前等着买玉蕴堂新辟毒丹的人络绎不绝,人人都说这药效好极了。

    玉蕴堂见这么多人来买,竟然直接打起了八折,一时之间,西安府里的药市全都传一句话。

    大掌柜朝人问了过去,“传什么话?”

    下面的人回答。

    “他们都说,玉蕴堂这新药,堪比研春堂的宝药啊!”

    但价钱,是连街上摆摊的小贩都能买得起的价格。

    这话一经疯传,研春堂的宝药竟都没了生意,大掌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抽了过去,二掌柜看着小巷子里排队的小药铺们,怔怔发呆。

    *

    西安药市上到处疯传的话,哪怕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管得再严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也传到了那幽静的“金先生”的小院中。

    男人又问了一遍,“市面上真有这样的药了?叫什么名字?”

    药童回答,“唤作羚翘辟毒丹。”

    这名字起得平平无奇,但男人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又问了一句,“那这羚翘辟毒丹,是哪家药坊的药?”

    能制出这好东西的,必是不小的药坊。

    但药童却挠头想了一下,才想起来。

    “回先生,那药坊好似是个新开的药坊,唤作哦,玉蕴堂!”

    话音落地,男人忽的定在了庭院中央。

    他脚下恍惚,隐隐天旋地转,耳边亦鸣响了起来。

    他在这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了许多许多年前,有一人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那声音又清又脆又灵,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哥哥,若是日后我自立门户开个药堂,你猜我叫什么?”

    “是什么?”他笑着问过去。

    她嘻嘻地拉着他的手,一双小柳叶眉下眼眸锃亮。

    “我就叫‘玉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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