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过后,裴明泽与沈婠两人夜里是愈发卖力了。裴明泽说了那一番话后,沈婠的心结放下来了,也不像之前那般心心念念着孩子。
要来的总归会来的。
沈婠心安,裴明泽也心安。
两人的感情愈发蜜里调油。
一日清早,沈婠与裴明泽在偏阁里用早饭。两人成亲数年,口味也渐渐变得一样。本来裴明泽喜欢清淡点的吃食,而沈婠喜欢口味重一些的吃食,裴明泽起初迁就沈婠,吩咐灶房里做的吃食都是按照沈婠的口味,不过时日一久,裴明泽也渐渐喜欢上这些吃食。
早饭毕,沈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裴明泽见着了,便笑道:“刚醒不久又想睡了?”
沈婠嗔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的不好!”昨天夜里缠得她连觉都没睡好,她又打了个哈欠,裴明泽瞧着沈婠眼底的青黑,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他软了声音说道:“是为夫不好,今晚一定让你好好睡。”
他禁欲多年,碰到了沈婠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欲望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收也收不住。婠婠的身子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成亲数年还想一要再要。
裴明泽说道:“左右今日也无事,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他揽上她的腰肢,“我陪你。”
沈婠眯眯眼,“只是睡觉?”
裴明泽笑道:“莫非娘子还想做些什么?”
沈婠心底是有几分不信的,恒之一到床榻之上,就像是平日里披了羊皮的狼一样,呼啦一下,羊皮一脱,十足十像是一条饿了数月的狼!
上个月某人也说陪她睡回笼觉,结果睡着睡着便直接扑上来了。偏生恒之的房中术极好,又知她喜好,往往不到半刻钟,便将她弄得气喘吁吁娇吟不断的,整个人好似中了那些淫药一般。
思及此,沈婠两颊悄悄浮起一抹嫣红,她说:“我才不想做什么。”
沈婠又打了个哈欠。
裴明泽见状,也不逗她了,“好了,我陪你回房。你好好地歇一歇,我在一旁看书,不打扰你。”裴明泽送了沈婠回房,替她掖了掖锦被后,方拿了本书半躺在另一边的美人榻上。
沈婠很快便睡着了,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悠长。
裴明泽看了几页后,擡眼望了下不远处的沈婠,唇角浮起温暖的笑意来。小半个时辰过后,裴明泽放下书册,又瞧了沈婠几眼,见她睡得如此香甜,裴明泽不禁也有了几分睡意。
他放下书册,刚想走去床榻时,蓦然有道光泽一闪。
他眯了下眼,原是沈婠妆匣上的珠钗,一支雕花银簪搁在梳妆台的边沿,是方才沈婠从发髻上摘下的。裴明泽一见,走了过去,拾起银簪放回妆匣里。
倏地,裴明泽注意到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十分不显眼地静躺在妆匣的角落里。
裴明泽想了想,他似乎不曾见过婠婠打开过这个锦盒,平日里偶尔也会来下闺房之乐,他会替婠婠梳妆画眉的,但是妆匣里的这个锦盒,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印象。
裴明泽伸手拿出了锦盒。
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对白玉镯,色泽极好,很是温润。
裴明泽放了回去,心里也没有过多在意。婠婠极爱玉镯子,裴明泽是晓得的,是以每一回他路过首饰铺子都会进去瞧一瞧有没有新的玉镯子,常年累月下来,裴明泽也不知买了多少玉镯子,几乎可以用箱来计算了。
而方才那对白玉镯与自己平日里买的倒也没什么差别。
裴明泽只当是自己买的。
就在此时,裴明泽注意到一事,玉镯子下是常见的红色锦缎,但锦缎下似乎有凸起。裴明泽按了按,微硬的触感。
裴明泽掀开锦缎一看,竟是一张花笺。
——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短短的八字。
裴明泽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的手笔,他又仔细端详着锦盒,倏然在盒底发现有京城珍宝轩的名号。他从未在京城的珍宝轩里买过饰品。
裴明泽微微一怔。
他放下锦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裴明泽寻来玉禾,问道:“王妃在京城时可有去过珍宝轩买过玉镯子?”
玉禾努力地想了想,“回王爷,奴婢并没有见过王妃去珍宝轩。”
裴明泽问:“你可知王妃有一对从珍宝轩里买来的白玉镯子?”
玉禾摇摇头,顿了下,她仿佛想起什么,又说道:“奴婢似乎有些印象,王妃成亲的那一日,魏夫人曾送了王妃一对东珠,还有一个锦盒,里边便是一对白玉镯子。”
裴明泽眼神微深。
沈婠醒过来后,她揉揉眼睛,瞅了瞅周围,裴明泽并不在。不过美人榻上还有一本翻了一半的书册,想来恒之刚出去不久。
沈婠伸了个懒腰,补了一觉后只觉神清气爽。
她趿鞋行到梳妆台前,正准备随意挽个发髻时,她忽然注意到妆匣里有个锦盒。她打开一瞧,是一对白玉镯。唔,莫非恒之又送她镯子了?
沈婠心里甜滋滋的。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总爱送她东西。虽说自己喜欢玉镯子,可这样的一对白玉镯子,她的妆匣里就能找出不下十对。
沈婠瞅瞅自己的妆匣,又快放满了。
打从成亲后,她都不知换了多少个妆匣,一个比一个大,有时候想要找件首饰也有些困难。不过瞅着琳琅满目的珠钗玉镯璎珞,心情倒也是不错的。
沈婠戴上了白玉镯,对着菱花镜晃了晃手腕,只觉恒之是愈发贴心了。
左右现在自己歇够了,今夜也不委屈恒之了。他想如何来便如何来,要试一试新姿势也未尝不可。
用午饭时,沈婠发觉裴明泽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会与自己言笑晏晏的,今日却是有几分神色恹恹,用饭时极是安静,且目光偶尔飘来,落到她手腕上的那对白玉镯时,脸色就沉了沉。
沈婠见状,便问:“恒之是怎么了?”
裴明泽道:“没什么。”
沈婠又笑道:“这对白玉镯子,我很喜欢呢。比以前的都要好看,摸起来很是温润舒服。”其实在沈婠眼里,她觉得恒之送的玉镯子都差不多。不过夫君有这样的心思,她身为娘子自然是要好好地夸一夸。
以往她这么一夸,恒之神色就会变得柔和,眼里也会是笑意满满的。
未料今日她话音刚落,恒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么?这镯子就这么好?”
沈婠在再三肯定,“对!很好,恒之你瞧,刚好配你送我的白玉兰花簪。”
裴明泽看了眼,收回目光,开始一声不吭的。
沈婠挪挪身子,坐到裴明泽身侧,她软声软语地道:“恒之,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痛快的模样?是不是宁风又过来了?”
前阵子宁风和容铭一起过来江北,顺道来探望她和恒之。
宁风与恒之下棋,比棋艺自然是恒之更甚一筹。只不过这些年来宁风钻钱眼是钻得越来越厉害了,恒之与宁风下棋虽是赢了,但却让宁风诓了不少银钱。
沈婠顿了顿,笑道:“来,吃点鱼肉。”
沈婠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放进裴明泽的碗里。
裴明泽想了想,也觉自己不好,堂堂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婠婠是最不喜欢他吃味了,之前有一回吃味,险些闹得两人感情不和。
裴明泽瞅了眼沈婠腕上的白玉镯子,又瞅了瞅碗里白花花的鱼肉,再看沈婠一脸温婉的,他心里也稍微有几分释然了。
他让周围侍候的侍婢退了出去。
沈婠仰起头来,问:“怎么了?”
话音未落,裴明泽就亲了下去,堵住了沈婠的唇,舌尖轻轻地扫过她的每一颗贝齿,之后又缠上她的舌,重重地吸吮着。
待裴明泽仔细地品尝了一番后,他方松开了沈婠,他含笑道:“就是想亲亲你。”
沈婠失笑:“就为了这事?”
裴明泽点头。
沈婠凑上来,轻啄了他的唇一下,“现在还会不痛快么?”
裴明泽心里又多了几分释然,人都在自己怀里了,区区一个魏子骞,区区一对白玉镯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裴明泽眼里多了抹笑意,“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