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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九重天 正文 第98章 姑娘,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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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姑娘,你认错人了。

    天宫高深,云雾随风缭绕殿中雕龙玉柱,玉柱没入云层之中,高不见顶。

    宋听檐步上玉阶,迈进殿中,神女已在殿中,天帝身旁还站着云侍颜,殿中除去仙侍再无其他人,显然并非公事。

    宋听檐缓步上前,“孙儿见过高祖王父。”

    天帝应声,“起来罢。”

    神女和云侍颜一道行礼,“见过殿下。”

    宋听檐微微擡手,示意不必多礼。

    天帝等他入座,除去公事,开口自是和煦,“今日叫你来是要问问你,近些时日修行如何?”

    “回高祖父,并无问题。”

    天帝闻言放下心来,“你从来妥当,我自然放心,只是修行以至,若突破此关可至无极大道,需得慎之又慎,你非寻常神仙,生来便是上神,以天地之气供养,修行自然要承担旁人无法承受的风险。

    你修行至此,自己应当也知晓,此大关险极,如此紧要关头,仙力越高,反噬越盛,万莫要分神,功亏一篑。”

    宋听檐双手作揖,一言一行皆是规正,“高祖父教诲,孙儿铭记于心,必定静心凝神克服此关。”

    天帝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神女,显然亦很满意,“今次叫你来还有一件事,听妫昭说,你那弟子与蓬莱仙岛的少君关系极好,每每修行结束,便会去蓬莱仙岛寻他?”

    宋听檐闻言慢慢擡眼,看向对面的妫昭。

    妫昭冲他微一施礼,面含笑意。

    天帝自不太赞同,“你既教导她,应当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每每纵容她屡次前去,她是你座下弟子,传出去总归于你不好。”

    天帝自然不允许任何宋听檐有任何行差就错,便是名声上亦不许有细微不妥,他管教的弟子若是与旁人闹出了私德问题,自是会有人拿来在他身上做文章,天界储君盯着的人岂在少数?

    更何况储君收女子为徒本就有些议论,如今倒也正好有个由头,天后人选不急于一时,慢慢培养,细细挑选,总归是要选一个最好的。

    孙儿周正端方,行止有度,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天帝储君,选的孙媳必然也要处处优秀才完美。

    至于女弟子,可以先行许人,这般也少了议论口舌。

    虽然宋听檐自来行事端正,但储君总归容不得人议论。

    “你立身正,行事自有分寸,但弟子还需管教,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倒不如将你那女弟子许到蓬莱去,早早成婚也算是成全他们。”

    云侍颜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几分侥幸,原来便是做了他的弟子,也无法永远留在他身边。

    也不知那夭枝如今是什么心情,她早就看出来了,夭枝看殿下的眼神不一样。

    那根本不是弟子看师父的眼神。

    这远道而来的妫昭必然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特地来此,无端提到此事,显然是有备而来。

    果然是好手段,这般不动声色便在殿下未发觉前,解决了潜在的麻烦。

    这般在未发生前便提前解决,想来其他几位上古族的女君,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她这般高贵又有雷霆手段,以后应当就是未来天后了,殿下端正,素不管风月之事,最后应当就是与她在一起。

    天帝陛下果然眼睛毒辣,选得极相配。

    云侍颜心中感伤畏惧,此女往后做天后,有夭枝这前车之鉴,恐怕以后旁人多看一眼殿下,都需掂量一二分寸。

    宋听檐闻言依旧平静,似乎也是听进去了一般,“她如今去了司命殿,待下凡办差回来,孙儿会与她说。”

    天帝见他如此,颔首放心,“此事你留心便好,不必过于费神,如今紧要的还是修行。”

    宋听檐闻言站起身,“是,孙儿明白。”

    妫昭与宋听檐一道出来,见宋听檐并未开口说话,一如既往的安静,便率先开了口,“殿下不会责怪我多事罢?

    早间我与夭枝仙子在殿外闲谈几句,她心中记挂着想要去蓬莱仙岛的事,我便问了句,女儿家心思隐晦,殿下作为师父,恐怕无从知晓。

    这般能让一个姑娘家屡次去寻的男子,便不是心上人,也是极为重要的知己好友。

    我本还不确定,可听说夭枝仙子想要去司命殿,司命殿办差皆在凡间,恐怕是他们商量好了,这在凡间一呆便是几十年,他们二人见面岂不更容易,如此虽好,但难免惹人把柄,且耽误下去,总归是误了有情人。

    女儿家面皮薄,恐是担心殿下严厉,自也是不敢与殿下说,我便自作主张提了一嘴,还望殿下,莫要责怪。”

    宋听檐闻言未看向她,而是平和开口,“仙子所言有理,自不会责怪。”

    妫昭含笑微微欠身,自也不好呆得太久,也免得惹了天帝陛下不喜。

    殿下心思平稳,于择妻上并没有多少心思,此事还是天帝陛下定音,她自然也要在陛下留给不冒进的好印象。

    今次这一遭,也算一举两得,陛下对她此举显然格外赞赏,自也觉得她周到。

    陛下想要选的玄孙天后,自然也是要有胆子管,有本事管,要在殿下一朝想岔的时候,及时将殿下拉回来。

    这才是陛下这般用心选人的用意,光有贤德有什么用,拿捏得住殿下才是正经。

    妫昭离去。

    宋听檐缓步而出,玉阶之上,风过衣摆无痕。

    玉栏远处云山叠海,闭日遮天,周遭过分安静。

    他静站许久,未有声色,浮于地上平缓而行的流云却无端乱走,似气流不稳四处流窜,慢慢乱了平静。

    他慢慢垂眼看去,默然无言-

    夭枝去了司命殿,女仙官领着她去领了仙牌,算是正式入职。

    司命殿很快就有差事派来,毕竟此处人手确实不够用。

    原先司命这差事她也算是完成了,虽然把自己弄没了,但助宋听檐完成历劫是真,再者,殿下历劫回来本就是天界的喜事,司命殿头头自不会追究这些,也将此事按了下来,一句带过,免得上赶子找不自在。

    毕竟天帝也并未提起她这个司命,自然是不会追究。

    夭枝拿着收到的命簿,径直去了司命殿,司命殿的头头是个胖胖的白胡子老头。

    夭枝看了一眼卧在云层上打盹的老头,当即上前,“大人醒醒。”

    老头睡眼惺忪睁开眼,顶着日光似乎还有些没醒,看见是她,自然认得这小倒霉蛋儿。

    他瞬间笑呵呵起来,“怎么啦,小夭枝,可是所管命簿不满意?

    我今次可是特地给你找了个轻松点的命簿,这回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毕竟你先前确实劳苦功高。”

    画饼,地狱级别的命簿她都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命簿能难倒她?

    给她涨俸禄才是正经!

    他们这些管凡人命簿的,做的事从来都是最累最苦的,远途下凡办差事也就罢了,时常还得自己掏腰包,比如他师兄,比如她。

    夭枝开口道,“大人,我的俸禄可不可以涨一些,活累点没关系,我也是有些年限的老员工了,先前那差事办得我是负债累累。”

    老头闻言坐起身,一脸为难,“小夭枝,不是我不给你加俸禄,是我们司命殿的开支真是极为紧缺,我也没办法,你做殿下弟子,应当是不缺银钱的,怎得还是这么穷?”

    夭枝被戳了心窝子,做宋听檐弟子确实是衣食无忧,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他着实是不食人间烟火,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九重天上,他对银钱从未多看过一眼。

    也是,从来不缺银钱的命,怎会对银钱有概念?

    不像她,他们整个山门永远穷海中翻腾挣扎。

    他这般谪仙似的,她也着实开不了口,朝他要银钱,让这铜臭之物污了他的耳。

    老头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更何况你那债,再怎么加俸禄也还不清啊,就认命罢。”他说的极为诚恳,话里全是安慰。

    夭枝已经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还是在戳心窝子,安慰到,她有些想把司命殿砸了。

    加俸禄无果,夭枝登时就准备下凡去,这天界她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她如往日一般,按照规矩开了三日整的废话大会,再排队下凡。

    这会子,女仙官又和她排到了一块儿,她不由感慨,“真是物是人非啊,你下去可要小心,别着了男人的道。”

    夭枝茫然看向她,有没有可能,物确实非,但人还是这个人呢?

    她连连点头,自是不会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况且……况且他如今在九重天上高坐呢。

    夭枝拿着命簿到了凡间,这一次差事确实简单,不似先前那般杀机四伏,一个接一个的劫。

    这次所管凡人是一个穷书生,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和她差不离,不,应该比她更穷些……

    穷书生,穷神仙,穷到一块去了,造孽啊……

    夭枝下了凡,闻到一阵香甜味便觉得有些肚饿。

    夭枝就着香味,找到豆腐花摊坐着等穷书生出现,这书生姓张名子即,家住落街巷,自幼酷爱诗书,年少便中了秀才,奈何性子耿直,得罪了人,乡试之时被人算计,耽误了时辰,只能拖了几年重新考,这一路考上去凭本事做了大官。

    是个不错的命簿,除去科考期间遇到了许多不顺的事,后头都还不错,不需她费太多心思,这也算是公费散心了。

    此处豆腐花做得倒是有花样,是冰的,入口清甜即化,一口下去热意即消。

    夭枝吃了一碗冰豆花,意犹未尽,本想再吃一碗,想想空扁的钱袋只能作罢。

    不曾想自己修成了神仙,竟还要过这般苦巴巴的日子,这修仙真是修了个寂寞。

    她玩着勺子,到了时辰,张子即便出现了,书生模样,衣着整洁,背着行囊要去赶考。

    夭枝当即慢悠悠上前跟着,这张子即是在路上遇到了纨绔少爷,便是他往日得罪的人,虽所幸逃过了折磨,但还是错过了乡试。

    她此行要确保张子即在路上确实出了事,但又没有伤及性命,这一劫也就顺利渡过了。

    这确实比往日差事轻松许多,夭枝一路上颇为悠闲,折柳采叶惹得一路上的精怪只觉这尊煞神五行缺德,硬生生摘人头发玩,着实可怕。

    夭枝一路跟着张子即出了城,便往官道上走,来回也有些人,只是越离开城门,便越偏僻。

    远离人烟的路,难免会出事。

    夭枝远远跟着,像是过路人一般。

    张子即背着行囊赶路,自没有发现,果然走了没多久,不远处的茶棚,有一行人坐在那处,张望这条路,打眼看见了张子即,几个人当即起身,往他那处走去。

    为首一人便是那纨绔,气焰极为嚣张,此人青天白日强抢民女都是常事,更别提往日所作所为,张子即就是看不过眼,才和此人有了过节。

    夭枝见状往一旁走去,靠在树后等着。

    按照命簿所说,张子即这一回会被打折手骨,以至于养伤都耽误了许久。

    其实这差事确实不好做,明明知道这是张子即的劫数,但多少听见好人被打,还是心头不爽利。

    就像当初知道宋听檐被祖母抛弃一般……

    夭枝有一瞬间失神,下一刻,便拿出了特制的耳塞子,塞进耳里,不看不听,掐着时辰再去,也免得忍不住。

    夭枝安静等着,几息之后,她转头看去,却惊然发现张子即已经倒地不起,地上还有一滩血。

    纨绔及其下人已经没了踪迹,张子即身旁有一人背对着她,手中正拿着匕首,似乎要杀他。

    夭枝心中一惊,怎才一会儿功夫,就完全变了一个局面。

    “住手!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要杀人!”她当即冲上去就要夺匕首。

    那人闻声转头看来。

    她冲上去,险些撞到他怀里,连忙刹住脚下,擡头对上他的视线,生生顿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他看着她,“姑娘?”

    耳塞之外朦胧传进他温润的声音,夭枝听不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清润温和极为熟悉悦耳。

    见他衣着清简雅致长衫,身后青山延绵不断,如墨山水渐浓渐深,迎面春风轻拂衣摆,碰到她的裙摆,长身玉立,面容清隽,日头落下,落在他眉眼处,容色潋滟。

    她当即摘下耳塞,有些恍惚地开口,“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可这人显然并不认识她,他闻言一笑,温和道,“姑娘认错人了?”

    夭枝瞬间被问住,一时疑惑至极。

    他见她未开口说话,俯身扶倒在地上痛吟的张子即,“子即兄,你可还能撑住?”

    张子即捂着手疼得冷汗直冒,勉强站起来,“还好你来了,倘若今日不是你,我必然没命了。”

    “这是怎么回事?”夭枝看着他开口问,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刀上。

    张子即见她看着他手中的刀子,明白这位姑娘是误会了,“姑娘莫要误会,我是遭到歹人报复,正巧遇到我朋友在此,与我一道驱散了恶人,他这匕首是从歹人手中夺回来的,是歹人受了伤,并非是我。”

    这般她明白了,可……可命簿中并没有多一个人出来相救,只是有一商队路过,吓退了那些人,这才救了张子即的性命。

    且这人和宋听檐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和往日凡间的他一样,皆是眉眼温润,并不疏离难近。

    她看向他,这分明就是他,虽温和许多,但哪还有人生得与他一模一样的?

    难不成他又要下凡历劫?

    不可能,他即便要下凡历劫,也应当是从出生时起,断没有无端端便在凡间凭空出来的,那是会扰乱命数的,所以这绝对不可能。

    况且,他已经历完劫,又怎么会再下来?

    那人扶着张子即在一旁茶棚坐下,茶棚老板见这般情形也是吓得不轻,不过还是转身拿了药箱来。

    他上前接过,温和有礼,行止有度,“多谢掌柜,可否倒一些热水。”

    “好好好,客官稍等,我去打水来。”掌柜忙去打水。

    他谢过之后,打来药箱,拿了木棒取膏药,在布上慢慢抹匀,这般安静无声,举止有度,赏心悦目。

    夭枝看了他许久,他也未言,只是任她看着。

    她实在有些昏了头,这般看下去竟觉又看见了簿辞,她只觉自己生了幻觉,看向坐着冒冷汗的张子即,“你怎认识他的,他从何处来?”

    张子即闻言微微疑惑,看了一眼身旁人,那人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二人显然都奇怪为什么人就在面前,她却不问本人。

    不过,张子即还是如实开口,“姑娘,这是我的好友,与我乃是同窗。”

    那人亦看向她,似觉生趣,微微笑起,“姑娘莫要担心,我并非歹人,在下家住童村巷,如今尚在温书,准备乡试。”

    夭枝微微一顿,有些恍惚,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便是真的有,言行也会这般像吗,比他自己还像?

    他衣衫清简,不复往日衣着,却不减半分风度气派。

    她随着他将张子即送回家中,张子即因为错过乡试红了眼眶,他开口安慰,“子即兄不必介怀,不过是科考,以你之能,又岂用担心,如今科举严明,有才之士自不会被埋没。”

    他这般一说,倒叫张子即平和了许多,亦没有再萎靡不振,连连开口道谢。

    张子即看向夭枝,“萍水相逢,承蒙姑娘心善,一路相送,我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姑娘,着实惭愧。”

    夭枝还在恍惚之间,她直勾勾看着这人,一眼不错的。

    她想从细节中观察出有何不同。

    可是此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他。

    若不是宋听檐那日是在她怀里断的气,若不是他已经历劫回到九重天,她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他们二人还在京都。

    他似乎感觉到她一直看着,微微垂眼轻咳一声,才慢慢擡眼看来,似在提醒她。

    张子即见状也不意外,毕竟淮之容色惑人,不笑都招姑娘家喜欢,更别提这般一笑。

    夭枝这才反应过来,张子即在叫自己,才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看向张子即,“公子不必客气,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置之不理,公子好好养伤便是报答。”

    夭枝别过张子即,跟着此人一道出来。

    他走出几步,见她依旧跟着,便停下脚步看向,温和开口,“姑娘何故跟着我?”

    她再忍不住,急声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几口人,又是何处而来,住在哪里?”

    他若是凭空出现,必然是没有确切住处及身份的。

    他闻言笑起,显然习以为常女儿家冲上来便问名字,并未觉得冒失,而是开口,温和有礼一一作答,“在下名唤宋淮之,自幼家中遇祸,只余我孤身一人长大,是边州人士,从边州而来已有三年,如今住在童村巷,是镇上的教书先生。”

    夭枝错愕几许,这么说来,他就是凡间人……

    “你也姓宋……?”

    他自是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只是不相熟,便也不多问,只道,“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他对上她的视线,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温润雅致,端方君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夭枝微微眨了眨眼,只觉眼中冒了湿意,她连忙收回视线,声音竟有些不稳,“只是……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他轻轻哦了一声,慢声道,“如此吗,竟有人长得像我?

    不知他是姑娘什么人?”

    他这样问,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们还像往昔一般说笑。

    她鼻间一股酸涩,眼眶瞬间湿润,“是我许久不见的好友。”

    宋淮之闻言微微笑起,“原是朋友,有姑娘这样仗义的人做朋友一定是件幸事。”

    夭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眼睫猛然一眨,连呼吸都乱了,她匆忙擡眼看了他一眼,根本无法平静心绪。

    她当即转身,匆忙扔下了一句话,“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公子自便。”

    …

    她匆忙回了九重天上,竟不知为何就赶回来了。

    她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她当即快步往前去,到了殿外,却发现这处异常冷清。

    夭枝本打算直接进殿去,却碰上了灵鹤,他见她亦是疑惑,“仙子怎么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我有事,回来问问师父。”

    灵鹤闻言微微皱眉,上前拦道,“仙子,殿下修行关头,不可有人打扰。”

    若是往日,她必然不会再进,可是今日,她一定要进去。

    “我问完就走。”她说着推开他拦住的手,径直往里面走去。

    灵鹤见拦不住,便也跟了上来。

    如今天色渐沉,便显得此处越发孤寂,竟然还觉得冷,往日有他在,仙力自运行此处,连水中都是温热的。

    她不解,“怎这般安静?”

    灵鹤自开口回道,“殿下喜静。”

    夭枝问得自不是这个,可是感觉不太对。

    只感觉一事不好言说,她便已不再开口问。

    夭枝上前,到了殿门廊下,在门外站了片刻,才独自推门进去。

    殿中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在,也没有光亮,只有外头月光笼罩而下。

    夭枝进去以后,殿内竟比殿外还要安静,那玉石地面都透出一丝寒意,走在其中都不自觉感觉到了冷意。

    地上流云虽依旧缓慢,可却是没有方向地起伏流动。

    夭枝一步步进去,便看见宋听檐站在不远处的窗旁,看着窗外月色。

    他乌发未束,竟是难得披散下来,只穿一身单薄衣衫。

    夭枝再往下看去,他竟是赤足站在地上,长身玉立虽不减清冷玉姿,却是难得狼狈。

    她在九重天以来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衣履未正。

    夭枝见他真的在,一时说不出心中感受,原来天下真有这么像他的人。

    她不自觉压低脚步声,走进几步,微微启唇,半响才轻声开口,“师父。”

    宋听檐似乎不意外她回来,闻声侧首看来,容色依旧清隽惑人,眼中却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竟像是在凡间她要杀他时,那复杂之感。

    他看着她一言未发,亦不问她怎么突然回来。

    夭枝等了许久,终是开口,“师父,你怎么了,为何不着鞋履?”

    宋听檐闻言未开口,终是开了口,“怎么回来了?”

    夭枝微微一顿,没将这古怪之事告知,她看向他,心绪颇乱,“我需得下凡办差,恐有几十日才回来,特地回来告知师父。”

    宋听檐赤足走回,长袖衣摆垂地,流云拂过无痕,只淡道了一声,“好。”

    夭枝见他这般,自是送客的意思,毕竟往日他从不许自己进他寝殿,修行时,亦是指尖都未有触碰,行止永远有度,更不可能让她看见他这般衣冠不整的样子。

    她再呆下去,确实于礼不合。

    她当即垂眼不再看,“师父,弟子告退。”

    宋听檐嗯了一声,殿中无声。

    夭枝看着地上流云渐渐平稳,缓缓聚起,慢慢流动,才放下心来。

    他如此只怕是修行所致,他所修道法难如登天,不是她能参透,自也不好耽误。

    她安静无声退了出去。

    只留殿中一片寂静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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