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再改改
事后,看片会的人都交上了份更详细的答卷,对电影各方各面都提了许多意见,其中最让观众不能接受的就是结局。
梁平自己看觉得这三个结局都可以,可能有些不够充分需要再丰富—下画面或情节,但大体脉络是都有了,框架也很完整——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观众这么执着于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在后面又叫了一群人看小会,一起对答卷进行分析。
最近大家的头脑风暴太多,说得都是大同小异。大家能理解梁导的意思,但观众就是想要大团圆结局啊。
爱情电影就是要大团圆结局啊。不是,是商业电影就是需要大团圆结局。
对,哪怕两人从富翁变成穷光蛋了,或是有人得绝症了受伤了,但一定要团圆,一定要最后在一起了。
导演,您别这个时候犯倔,非要跟观众拧着来行吗,悲剧这东西真的只有你们导演喜欢,观众没有一个喜欢的。
对啊!就是啊!
此时就看出梁平是真的很平易近人了,这么多人反对他,他也没怎么样。
他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改变想法,重新搞一个更团圆的结局。
柳苇看看大家,她举起手说∶梁导,我有话想说。梁平点点头∶说。陆北旌∶不用客气。
全桌人都笑起来。
柳苇说∶这样,能不能中间制造一个悲剧,然后结局给个喜剧?比如说,就是刚才小兰提的,中间可以有人绝症有人受伤,但结尾时两人要在一起。梁平一擡头,思考了一下∶那中间让谁出点事?柳苇∶当然是女主角啊。陆北旌∶教官吧。
两人同时说的。说完还互相看。
柳苇重申∶女主角,她是主角啊,出事的当然应该是她。
陆北旌∶教官就是用来推动剧情的,就跟狗一样,到时女主角走救赎路线就行了。
梁平摆手∶等等,你们俩先别争了,咱们还没说好要怎么加情节呢。乔编剧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乔编剧很平静∶没有。您怎么说怎么加呗。
梁导都感动了∶不不不,还是要看您的意见。您看加给谁合适?加在哪里?
乔编剧看一看争戏的柳苇和陆北旌,对这一幕很是熟悉。别看剧场里爱得死去活来,下了戏能为一句词争得面红耳赤。这才是演员呢。
你抢我的戏,你就是我的生死大仇啊。
乔编剧∶都行。不管男的女的,这生病受伤这方面是一视同仁的。
梁导∶那受个什么伤合适呢?
乔编剧∶考虑到美观,最好不要受太复杂的伤。我推荐车祸,比较简单好操作。生病的话也可以是比较简单的病,便于大众理解,白血病是最合适的,这个病太出名了。
这时,孔泽兰举手∶我不是反对啊。就是前面狗生病进宠物医院,后面人生病也进医院,会不会有点重复了?
乔编剧∶确实有一点。话剧的话不会太明显,反而会产生戏剧效果,但电影的话可能并不会太合适?她看了一眼陆北旌,说∶我说话直,陆哥别介意啊。我觉得前面是你的狗进医院,教官再出事就不合适了,会显得太刻意。这一段要是需要进医院,我推荐安排给女主角。
柳苇顿时胸都挺起来了。陆北旌没说话,沉默代表赞同。
梁扒皮说∶那现在就想。他看一看手机,说∶我让人买吃的去,今天想出来再走。
一会议室的人都在看他。
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梁扒皮让其他人去想情节,他继续把剪好的片拿出来看,一边想哪里还能再剪剪。陆北旌想坐到乔编剧身边去,被梁平拉住∶别过去,你过来给我想想还有哪里能改的。
陆北旌∶我觉得还是加在我身上合适,最后让女主角一个高光时刻。梁平∶怎么高光?
陆北旌∶她无私的救了我嘛。
梁平∶那她是给你献骨髓了还是捐肾了?陆北旌∶都行。
柳苇插进来∶我觉得不太合适。这是一个小甜饼啊。梁平和陆北旌一起擡头,两个都很茫然。梁平;哪里不甜了?不都改结局了嘛。
陆北旌努力跟上少女的思路——他一直觉得他和柳苇是两个时代的人了,思考方式不太一样。不过在演戏上,他当老师,可是在对电影的思考上,他很愿意让柳苇当老师。
现在,陆学生就在跟着老师的思路走∶你是觉得女主角给教官捐骨髓或是捐肾不够甜吗?哪里不甜?
柳苇∶女主付出的太多了,而教官什么也没付出啊。
梁平和陆北旌互看一眼,突然两人的眼睛一起亮起来了。梁平∶改一下!他立刻拉来笔记本就准备写。
陆北旌∶把最后一节农家乐的部分改掉,改成女主去支教,发生山体滑坡,教官就在附近,参与了救灾。
梁平跟上了思路,继续说∶然后教官受伤。对了,那条狗!陆北旌∶对,狗是军犬,肯定有过搜救经验。
梁平∶两条狗,两条狗都参与了搜救,但只有女主角知道另一条狗在说什么。陆北旌∶好,这下就串上了。
梁平∶救援中,教官发生了意外,需要输血,女主献血。陆北旌∶对,这下两人最后在一起就合情合理了。
梁平已经快速的把大纲写出来了,他伸头就叫∶乔编剧!
乔编剧已经靠过来了,说∶我都听到了,给我几小时,今晚就能写出来。梁平∶你把需要用的台词和人物写出来就行。乔编剧∶那就简单了。
一切都快的像龙卷风。
梁平走出会议室就打电话把两个导演全叫过来了,还有各组组长,任务一条条布置下去,整个剧组高速运转起来。
陆北旌对柳苇说∶接下来做好准备住在剧组吧。柳苇叹气∶我有准备。
拍摄地点仍是那个在建小区。
摄像组组长带着人过去找拍摄地点,有现成挖好的地基大坑,碎石堆,土山,塔吊,道具和安全员也过去了,这一看就需要大量的安全设施,都要现租。
灯光组去看过后,立刻下了海量的订单,租的全是大灯和发电机,水车都租了两辆,根据梁导的指示,这戏拍下来用的钱可多了去了。
道具组也跟着下单。
就是副导都跟着对梁导说∶至少需要两百个群演。梁导∶请!
副导∶那您要钱去吧,我不敢去。
梁导∶我请你是干什么用的!这种事也让我去?副导∶那您就让我去挨骂给人当孙子啊?梁导∶总不能我去给人当孙子吧。
两人互相用眼神较劲。
副导先败下阵来,叹气∶您都拍完了,还折腾什么啊。梁导∶本子改了。
副导∶都快杀青了,凑和凑和得了,您现在花这么多钱,根本要不出来。
梁导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脑筋一转,对副导小声说∶能不能先赊点?副导也是门清,也小声说∶找谁?
梁导∶你想想谁合适?最近就没有找你打听事的?谁急就找准。
副导想一想,说∶确实有,但这一笔至少要再搞个五十万到八十万才能差不多够用,预备着重拍的和浪费的,再翻一倍,也就是二百万吧。我的面子没这么大,要不然让女主角出去吃顿饭?
梁导∶想什么呢,我去跟人吃饭都不能让她去。
副导∶您去也要有人愿意掏钱啊。我想不出来,您的人面比我广,您找找人嘛。
梁导倒是有心想扎人,但拿不定主意,他担心自己的面子不够广。于是他去问陆北旌了。
陆北旌听就明白了。没钱了。
陆北旌∶是账上没有了?
梁导;账上至少还有三成的钱没用,但快杀青了,估计要不出来了。陆北旌∶差多少?
梁导∶省着点就是百八十万吧。陆北旌∶那我掏了。
梁导;别啊。那么多大财主呢,你掏这账怎么走?我还没给你算导演的钱呢。陆北旌∶那我去给你要钱去?
梁导笑∶你去也未必能要出来。账上的钱看着是死钱,我估计早就被他们转走了,你临时去要肯定挪不出来,少说也要差个一周吧。我这就是急用,就是时间不能等。
陆北旌∶急用你不找我借,还想借别人的?
梁平拍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哥,我不能让你吃亏啊。这钱你现在掏出来容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就不好说了。差个一年半载的,账更算不清了,而且你此时借钱,我可没资格代替剧组跟你签借款合同,回头话都是现成的,账上有钱为什么找你借呢?这钱你最后要都不好要。你不介意扔了这一百万,我介意好不好。咱们找财主去,财主憋着从咱们身上赚钱的,他们不介意多掏点。
陆北旌∶你想找谁?
梁平想了想,说∶之前我去跟路露喝酒,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山西的老板,但我当时没记人家电话,现在想约人出来也不方便。
陆北旌翻了个白眼,给路露打了个电话。
路露已经听说剧本又改了,结果不到几个小时就接到电话说钱不够了。
梁平接过电话对路总点头哈腰∶全是租器材和请群演的钱,都是急用。但是你知道这款子太大了,剧组账上没活钱了,要再去找管钱的要,可马上就该杀青了,我现在去要钱估计就要浪费个一两天,还要跟他们打嘴上官司,我就想先从别的地方把这笔钱给挪出来用了,回头拿账单去找用B边把钱再给找回来,就是打个时间差。
剧组的钱也不是随便用,有个资金监管的责任人,负责给剧组放款,用多少放多少,定时放款,不可能一口气全给剧组打过去的,剩下的都在银行好好趴着。
现在已经接近杀青日期了,剧组的大场面应该早就拍完了,最近流水应该非常稳定且少,突然冒出一大笔付款,放款的人肯定要问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会把审计的人招来查剧组的流水账单。
梁平现在就是不想过小鬼这一关,等电影拍完了,他有时间有精神了再跟他们玩,现在不行,他要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拍电影上。
那这钱就必须尽快到位。
路露想了想,说∶这事你别开口,显得没面子。这样,你们的剧组在哪里搞大场面?我请那个老板过去看看,路上想办法让他把钱给你付了。梁平∶路总!你就是我的再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