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缺爱的孩子大灯一开,所有人都起立鼓
大灯一开,所有人都起立鼓掌。
投资人眼睛都还睁不开呢就赶紧堆出一脸的笑,跟所有伸到面前的手握手,被七八只手拍肩拍背,气跟友情成反比。
这时,梁平和陆北旌就拉着投资人上台致辞了,鲜花由酒店的长腿礼仪小姐送上,笑容甜美,在一瞬间让投资人找不到北。
等他找到北之后就该下台了。
他一把拉住梁平,两人头贴头说悄悄话。
投资人觉得奇怪:“这是照本子拍的吗?”
梁平一脸真诚:“是啊。就是您给的那个本啊。”
投资人确实觉得跟自己当初看过的剧本没有太大的差别——为什完全不像他想像中的样子呢。
女主角确实很美……投资人又跑神一秒,分心问:“女主角今天怎么没来?”
梁平:“哦,她打官司呢。”
投资人:“官司?”听起来挺麻烦的啊。
于是不再追问女主角,改而追问电影。
此时,屏幕已经拆走了,酒店侍者送上美酒,在刚才的一片黑暗中,他们静静的在大厅角落里布置了一排长桌,摆满三明治、寿司、一口大小的蛋糕、饼干、布丁、水果沙拉、各种沙拉,和厨师现烤的牛排。
以及香槟塔。
厨师刚进来,侍者站在椅子上开始倒香槟。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刚才没吃饱的大款们和来蹭饭的朋友们都围了过去。
投资人也走过去拿起一杯香槟,捡了一盘寿司,跟梁平边吃边说。
投资人:“我觉得这武王跟我想的不一样啊。”他开始左右张望,“对了,张编来了没?”
张姓编剧在看到投资人后就悄没声的从另一个门出去了,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和一盘堆成小山的食物。
他就站门口吃了。
梁平:“可能去厕所了吧。”他细心的解释,图把投资人给忽悠住。
“电影拍出来的效果最终都会跟剧本有所差别,毕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载体。不过现在还没做特效呢,您要是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返工啊。摄影棚租了一年的,现在还没到期呢。”梁平很爽快的说。
投资人也不是为了圆梦才拍《武王传》的,返工重拍一听就很费钱。
他摇摇头:“等他们的报告出来我看看再决定。”
梁平转头一看,见那些好莱坞专业分析师们也去吃东西了,他笑眯眯的走到长桌前,跟服务这条长桌的侍者小声交待:“那几个穿黑西装的,是我的贵客,要好好招待。”
侍者点点头:“好的。”
梁平:“他们口重,爱吃咸爱吃辣,越辣越好。”
侍者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考虑到他是付钱的老板,侍者木着脸点头:“好的。”
转头去交待厨师照顾贵客了。
这顿酒会也不是正餐,所以半小时后就结束了。大家也都好好的交了一份意见表,为了体谅不写字的现代人,所有的问题都是选择题,可单选可多选,方便快捷。
收了一叠意见表,好莱坞团队也都吐着舌头走了,临走前平均每人灌了两瓶免费的矿泉水。
梁平亲自把投资人送上汽车,剩下的只能等了。
现在他已经交了答卷,该由别人给他打分了。
处在这个状态的梁平特别的不淡定,与他相比,陆北旌就淡定的多,每天都在别墅里看话剧看电影自己演着玩,他的书房里和电脑里收集了能收集到的世界上所有的剧本,电影电视话剧歌剧都有,现代的古代的中国的外国的。
梁平觉得陆北旌收集剧本是有瘾的,是一种爱好,除了剧本,他还爱收集电影。全世界不管哪一个电影节的获奖影片,他都会想方设法找来看。
所以他的影片库也是相当丰富的。
他可以在别墅里宅到天荒地老。
梁平不行啊。他是个凡人啊。
可公司里现在除了他之外,个个都是大忙人。
路在处理积压来的工作,杜诚伟在处理柳苇的官司,跟那边的律师一天一个电话的联系着。
张编剧已经在着手《夏日》的剧本了,严辞拒绝梁平上门做客。
梁平回家做了两天孝子,被父母嫌弃的满头包。
梁平想了想,去看柳苇了。
柳苇现在也挺闲的。她跟老师们的课换到了线上,线上有丰富的资源,老师们让她每天看一个小短片,自己试着演,试着改,试着把剧本写出来,等等。
她就很奇怪当演员还要学写剧本吗?她以为只要学演就行了。
正好梁平来了,闲得长的他立刻好为人师的主动解释:“我上学的时候学的是导演,可你知道吗?我也学编剧,学怎么写剧本,学美术,学怎么处理镜头,怎么拍,表演也要学的,导演自己都不能体会角,怎么教给演员,让他们演出来啊。所以反过来也一样,老师们都一个脾气,恨不能学生个个都是全才。陆哥教你的时候不是也教你看构图了吗,多学点没坏处。”
柳苇每天演的时候都会架个摄像机拍自己,梁平来了就省事了,他可以一边看视窗一边指点她该怎么演,有时还先演一边让她看。
她终于发现,梁平的演技比她更好!
今天她看的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王雪琴争宠的片段,她就是要试着演出姨娘那种又茶又凶巴巴的感觉。
梁平往那里一坐,白眼一翻,两手一抱臂,味道立刻就出来了!而且不知道他是怎么扭的,那身段叫一个娇娆。
太有女人味了!
梁平演过后叫她来。
她来过以后,梁平喊她去看刚才拍来的画面,画面中的她很奇怪,动作全学对了,就是没味道。
梁平:“动作很重要,因为动作可以帮助你塑造人物,也有助于观众理解你的人物。所有的人物塑造其实都有一个框架,比如在我国,姨太太就是要会翻白眼。你要是在好莱坞,坏女人就是要浓妆艳抹,金发大红唇,再穿一身紧身的小黑裙,那就有味儿了。在外国,坏女人就是要感,越感越成人感就越坏。在中国,你要演个姨太太其实是很方便的,站的时候一定要歪着站,不能立正站,胳膊一定不能好好放着,一定要抱着,抱一只胳膊是忧愁,抱两只就是姨太太,脸一定要歪着看人,眼睛一定要斜着看人,而且要翻白眼。”
他说着又做了一回,然后长长的哼了一声:“哼!”
柳苇就笑。
梁平:“就要这哼,这哼就有味了。”
柳苇也抱臂哼了一声。
梁平品品:“我感觉你这是要找人吵架。”
梁平想了想,问:“你有没有学过绿茶?就是想要,偏不正着说,就反着说。”
柳苇想起她哄弟弟撬保险柜分钱的事,点点头:“算是有过一回。”
梁平:“行,那你对我试一。”
柳苇盯着他看,半天不动。
梁平掏出手机,说:“懂了,对着我不熟,做不出来,是吧。这样,我给陆哥打个电话,你来茶一他。”
他说着就打了。
柳苇马上慌了,小声说:“我怎么茶他!我茶他啊!”
梁平小声说:“你就提点他绝对不会答应的事,试一试。”
正说着,电话通了。
梁平赶紧把手机给柳苇。
陆北旌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透过电话有点失真,带点低沉的磁。
陆北旌:“说。”
柳苇清了清喉咙,那边陆北旌马上发现人不对了,他也换了态度,温和的说:“思思?”
柳苇的声音又轻又柔:“陆哥,你能帮我一个忙不能?”
陆北旌放下手中的剧本,坐正:“事?你说吧。”
梁平在旁边做口型:茶,茶他!
柳苇心里闪电般转,“陆哥,你说电影上映后,我的弟弟妹妹们能不能认出我来?”
陆北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结论就是不确定。
柳苇长得跟她初中毕业证上那张照片一模一样,只是五官一样,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谁去看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他说:“可能会认出来,也可能不会认出来。”
柳苇:“他们认出来以后,会来找我吗?”
陆北旌反问她:“你想要他们来找你吗?”
柳苇想了想,如实的说:“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希望他们还是好人,我想帮助好人。可他们如果变坏了,我就不想帮他们了。”
陆北旌:“你是指……犯罪?”
柳苇:“小偷小的无妨。我想的是,他们在面对我的时候,那颗心是好的。”其实她的三观不太正。她对柳思思的弟弟妹妹们没有感情,她很想要喜欢她的人,喜欢她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假如这些弟弟妹妹是喜欢她的,而且他们又没犯杀人放火这样的大罪,那她想,她是会接受他们的。
梁平坐在旁边都瞪眼睛了,这不是茶不茶了,他刚发现柳苇的接受力是如此的宽广,亲人犯点小偷小的在她眼里竟然不算事,而且这还是五年没见的亲人。
就是正常的亲戚之间,出个小偷也是人人躲的。
因为正常人不会去当小偷。
所以结论是柳苇不正常。
这孩子有点缺爱了。
梁平心想。
陆北旌也听懂了,他是能理解的。因为渴望爱的人有时就会把标准放宽。
他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当年他想当明星当演员,就是想尝尝被很多人追捧热爱的感觉。哪怕他知道这种热爱是虚假的,他就是想要许多人喊着他的名字对他说“陆北旌我爱你!”
“陆北旌你是最棒的!”
“陆北旌你太厉害了!”
想到这个就让他头皮发麻。
当然,他现在是真心爱上了表演。
也不再想要观众的追捧了,因为他很清楚他能立足靠的不是观众,而是一个又一个好角,一个又一个好作品,只有作品才会让大家继续热爱他。
不过他也想过,他这喜欢表演,喜欢演出一个又一个角的人生,是不是因为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人生呢。
“陆北旌”这个人,除了演员之外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