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逃回出租房后,昏天黑地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酒也慢慢地醒了。他一睁开眼,眼前就浮现出了熊小乖性感的红唇。他再次将床单蒙上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又接着睡了。接下来的日子,刘铁感觉度日如年,每天都在煎熬中。
刘铁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每每都是一身冷汗。他经常会梦到戒备森严的小汤山,梦到那雪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梦到那雪和潘石坐着氢气球飞走了,梦到熊小乖痛哭着大声喊“我爱你”……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那段日子,潘石的心也几乎天天都吊在嗓子眼儿上。他经常给李院长打电话,了解那雪病情的每一个细节,后来又专门去了一次小汤山,托李院长转交给那雪一些书,如冰心的《繁星·春水》、席慕蓉的《无怨的青春》、张云成的《假如我能行走三天》,等等。他希望这些书能帮助那雪度过漫长的日子,激励她树立起信心,用顽强的意志战胜病魔。
那段日子,对那雪来说无疑是生命中一段黑暗的时光。几乎每天她都在面对着死亡的考验。每当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儿时保护她的铁子哥,还有潘石那鼓励和坚定的眼神。也许,没有比面对死亡的时候,更容易让人愿意思考青春、爱情,乃至生命的意义等话题了。在漫长孤独的黑夜里,那雪每天躺在病床上,都会反复梳理和反思着自己的过去,认真思考着以前从来没时间去思考的一些问题。
爱情是什么?潘石说,爱情是生命中最真诚的遇见,是两个人精神上的相互欣赏、相互陪伴。按照潘石的说法,爱情是精神领域的事儿,是精神上的相互欣赏和相互愉悦,那么,自己现在精神上还欣赏刘铁吗?还爱不爱刘铁呢?这对那雪是一个可怕的问题,每当想到这个问题,她都会尽量逃避,但越是想方设法地逃避,就越是会反复问自己。当成长的青涩褪去,当爱情的神秘色彩溜走,彼此的爱是否依然存在,谁说了都不算,只有自己的心说了算。
她知道,谁都骗不了自己的内心。现在的刘铁,面对着生存的压力,性格越来越暴躁,心胸越来越狭隘,想法越来越自我,整天沉浸在狂想中,一点儿也不脚踏实地,死要面子,从不认错和让步,似乎永远也长不大,总是让她偷偷地哭泣。而成熟稳重的潘石,充满了爱心和智慧,总是能站在高处引领着她的精神,令她从心里欣赏乃至崇拜……她骗不了自己的心,自己对刘铁最美好的回忆,都是停留在漫山遍野杜鹃花丛中的那个铁子哥。当初是誓言,后来是坚守,现在和刘铁在一起只是一种习惯。
她知道,放手一段感情,远比开始一段感情需要更大的勇气。刘铁对她来说,记载着她的青春足迹,已经成了生命中的过程,不可替代。但爱情毕竟要忠实于自己的心,自己是不是应该勇敢地放手过去?但是,假如接受了潘石,自己背上嫌贫爱富的骂名事小,对刘铁的打击一定会非常大。
这些问题经常使她陷入痛苦的深渊,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还能否活着出去?潘石那句“不要怕,有我在!”经常萦绕在她耳边,自己毕竟青春未老,答应母亲的誓言还没兑现,自己怎敢死去!想到这些,那雪总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努力调动良好的心态,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
那雪是幸运的,老天对她也是眷顾的。终于有一天,李院长和护士来到了病房告诉她,经过几周的观察治疗,最终可以确认,她仅为“非典疑似病例”,现在已经完全治愈了,日后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那雪听着听着,笑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李院长向那雪祝贺,并告诉那雪已经通知了潘石,明天一早就会过来接她出院。也许是经历了这次“非典”的生死考验,让那雪成长了许多,内心强大了许多,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和激动,而是多了一份淡定。
2003年6月5日这天早上,阳光似乎格外的明媚。小汤山医院的大门口挂着各种“热烈庆祝抗击‘非典’战役全面的胜利”之类的横幅标语,人们手捧着鲜花,簇拥着自己的亲人问长问短。接到李院长的电话时,潘石哽咽了。一大早,他就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手拿一束紫色的郁金香,期待着那雪的出现。
那雪几乎一夜未眠,早早地起来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升起。在李院长的陪同下,那雪慢慢地走出医院的大门。当她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潘石时,泪珠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潘石看着那雪,笑了,可眼泪却掉了下来,激动地上前抱住了那雪。
那雪没有躲闪,没有拒绝,没去擦干泪水,也不想停止哭泣。她依靠在潘石的怀里,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这个并没带走她的世界。潘石不停地说:“就知道,你这么善良,不会有事的!感谢老天,感谢老天……”那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潘石发现李院长一直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松开了那雪,急忙走上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再三表示感谢。李院长则向潘石表示祝贺,并叮嘱潘石,那雪身体上需要加强营养,精神上需要静养,心理上需要康复,要尽量避免情绪波动,避免受任何刺激。潘石不住地点头,和李院长道别。
潘石转身搀扶那雪上车,发现她正在左顾右盼,明白她是在寻找刘铁。那雪犹豫地上了车,挥手向李院长道别。潘石开着车缓缓地驶向了市区。那雪不由地回头看了眼渐渐远离的小汤山,感慨地说:“真是噩梦一场!”
“都过去了!”
“潘总,真的太……”
“嘘……什么都别说,别想,听医生的话,好好静养!”
那雪看着开车的潘石,感觉就像个亲人,像个父亲,心里特别踏实。她将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眯着,看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感叹着人生的无常,生活的美好……想着想着,安静地睡着了。潘石见状,放慢了车速,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马路上的坑坑洼洼。这时,一辆出租车迎面呼啸而过,潘石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音。他从反光镜里看到,那辆出租车冲了过去又停了下来,从车里跳下了一个小伙子,站在那里向他这边张望着。潘石下意识地想到了刘铁。
的确,那个小伙子正是刘铁。这天上午,刘铁是被居委会的电话叫醒了,他昏昏沉沉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主任大妈高兴地告诉刘铁,刚得到消息,今天那雪可以出院了。刘铁一听,激动得差点儿没晕过去,穿着大裤衩就冲出了出租房。他跑到马路上,直接站在了马路中央,疯狂地拦截着出租车。一辆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刘铁的面前,差一点儿就撞到他了。司机伸出头来对刘铁大叫“有病吧!”刘铁二话没说拉开车门上了车。
在通往小汤山的马路上,刘铁不停地问还有多远,催他再开快点儿。出租车大哥说再快就飞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那雪,刘铁的心脏加速地跳动着。就在这时,有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8迎面驶来,刘铁心里“咯噔”一下,趴在挡风玻璃前死死地盯着那辆车。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和侧靠在车里的女孩儿一闪而过。刘铁突然大叫一声“停车!”出租车大哥下意识地狠踩了一脚刹车,出租车滑出了好几米停了下来。刘铁跳出车门,呆呆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那辆黑色奥迪A8。
刘铁呆站了一会儿,突然咧着嘴笑了,再次上车告诉司机继续往小汤山方向开去。出租车大哥被刘铁一惊一乍搞得只喊大哥,刘铁发着呆没说话。刘铁不愿意相信那辆黑色奥迪A8里坐的是潘石和那雪,他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他坚信那雪一定会在小汤山医院等着他的。出租车大哥询问着心急如焚的刘铁,刘铁说自己女朋友要出院了,出租车大哥听后加大了油门。
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小汤山医院。刘铁下了车,疯了似的就往里面冲去,但又被武警拦下了。刘铁耐心地给武警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出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军人,客气地告诉刘铁,病人那雪已经被人接走了。听到这句话,刘铁像被雷劈了一般,一下子杵在了那里。出租车大哥走上来问刘铁情况,刘铁不知如何回答。
潘石开着车,一路上想着刚才那个熟悉的小伙子。本来他已经安排好了,想让那雪去郊区雁栖湖度假村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但想到刚才那个小伙子,他改变了主意,开车驶向了那雪居住的出租房。潘石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心情十分矛盾和复杂。
潘石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那雪,但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刘铁的关系。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拿着“核武器”的人,在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伙子在战斗,但又觉得在爱情上人都是自私的,不应该谦让。想来想去,他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时间,交给老天。
黑色奥迪A8缓缓地停在了那雪的出租房楼下,潘石回头看了看那雪,发现她脸上有一道泪痕。潘石下车,掏出了一根烟,站在车外静静地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雪醒了,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看到了那栋熟悉的出租房,自言自语道:“到了?”
潘石见那雪醒了,扶她慢慢地下了车。他想着要不要告诉那雪,刚才路上看到了一个小伙子可能是刘铁,但犹豫了一下没说。那雪抬起头,望着那个熟悉的窗口,想象着一会儿见到刘铁时的情境。潘石没去打扰她,转过脸去看着前方。那雪低着头走到了潘石身旁,小声地说:“这段时间,我想好了!人生短暂,生命无常,为了梦想,还有我的母亲……我想去‘北方歌舞团’!”
“嗯嗯,好!你应该去!”
“我会珍惜的,也会努力的!”
“加油!你没问题的!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静养,知道吗?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还有件事儿想麻烦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帮一个忙?”
“说吧,那雪,别客气。”
“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
“说吧,那雪!”
“他是学金融的,您看,能不能帮他找份工作?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儿……”
“哦……明白!我想想办法。那雪,赶紧回家吧!记住医生的话,好好静养。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好吧!”
那雪说完低着头慢慢地走了。潘石看着那雪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感谢老天!……”
那雪站在了那间熟悉的出租房门口,想象着马上就要见到刘铁的情景,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轻轻地叩打着房门,房门打开了一个缝儿,露出了房东肥头大耳的脸,那雪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那雪礼貌地向房东打着招呼,往房间里东张西望着。房东像躲瘟疫似的躲闪着那雪,说刘铁一大早就去小汤山接她去了,还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雪顿时明白了,一定是潘石早于刘铁先到了小汤山。她礼貌地朝着房东微笑了下,自己慢慢地爬上了阁楼。
那雪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熟悉的房间,一时感到恍如隔世。在小汤山的几周,尤其是听到“非典”夺走了一些年轻的生命,对那雪的震撼很大,使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青春的宝贵。那时她就下了决心,如果自己能活着出去,一定会更加珍爱生命和青春,追逐自己的梦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那雪心里很清楚,潘石对自己是一片真情,不是所有的人都敢不顾个人安危来小汤山的,对此她十分感动和感恩,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再辜负潘石的厚爱了,和刘铁也不应该再相互牺牲、相互内耗了,想见到刘铁后好好谈一谈。
那雪想着,又开始习惯性地收拾起杂乱的房间,等着刘铁回家。中午,那雪终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脚步的节奏就知道是刘铁回来了,心开始加速地跳了起来。刘铁用力地推开了门,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表情十分复杂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雪一下子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刘铁,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刘铁愣愣地杵在那儿,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哭了一会儿,那雪慢慢平静了下来,抬起头凝视着刘铁,踮起脚,擦着他脸上的泪水。但那雪隐隐约约地发现,刘铁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顿时掠过一丝不安。刘铁愣了一会儿,想到大病初愈的那雪受了那么多苦,暂时把路上看到潘石车的事儿放到了一边,心疼地捧起那雪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几近哭腔地说:“好想你!好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都过去了,不哭了!”那雪温柔地抚摸着刘铁的脸。
那雪准备去做饭了,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再看看胡子拉碴的刘铁,想象着这段时间他一个人没人照顾,那雪感到一阵心酸。刘铁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根烟,坐在床上看着那雪一言不发。想到自己日夜挂念的那雪,最后却是被那个黑色奥迪A8接回家的,他的脸又开始慢慢地变青了,内心愤懑无法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那雪看到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问中午吃饺子行吗?刘铁垂下了眼睛,闷闷地哼了一声。那雪敏感地猜到,刘铁一定是知道潘石把她接回家的。她知道,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于是慢慢地走到床边,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坦诚地说:“铁子,是潘总把我接回家的。”
“嗯,我知道!”
“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
“铁子,我想好了,去‘北方歌舞团’!你也别在MGM干了,我拜托潘总,看看能不能帮你联系去证券公司上班。”
“是吗?潘总真是个大活菩萨!替我好好谢谢他!对了,还有,感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雪儿,对不起,怪我是个穷保安,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我去过小汤山,但人家不让进……”
“我听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慢慢好起来的。铁子,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再在MGM浪费青春了,我们都有梦想,不是吗?”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那雪小心翼翼地起身想去煮饺子,刘铁拉住那雪,说他去煮。两个人都很冷静,很客气,彼此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接下来的几天,刘铁尝试着去照顾那雪,但看到笨手笨脚的刘铁,那雪还是自己动起手来。两个人长期没上班了,身无分文。
那雪找赵小汐借了点儿钱,维持着日常的生活。那雪曾多次找机会和刘铁谈工作的事情,但一提到这事儿,刘铁就会连讽带刺地说潘石,那雪也就不敢再提了。刘铁经常会晚上一个人喝闷酒,喝多了就莫名地发火,大发雷霆,有时候还摔东西。那雪理解刘铁的心情,但不敢劝刘铁,因为一劝刘铁火更大。看着刘铁的样子,那雪既心疼又无奈,有时还感到绝望,觉得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让她看不到希望。
刘铁自上次从熊小乖家逃走后,就再没和她见过面。他觉得见面会很尴尬。熊小乖很快就得知了那雪出院的消息,担心自己和刘铁刚燃起的火苗再被那雪浇灭了,给刘铁打电话就更频繁了。刘铁开始不接,后来把手机调成振动,再后来偷偷地躲开那雪说几句就挂了,这让熊小乖妒火更加愈烈,整天不依不饶地按着重拨键,不停地给刘铁打电话,搞得刘铁经常和那雪面面相觑。那雪没有抱怨和质问,更没有查电话号码之类的。
熊小乖一想到刘铁和那雪在一起就抓狂,见不到刘铁,后来就经常无端地对张若菲发脾气。张若菲早就习惯了熊小乖的大小姐脾气,知道她上次并没有拿下刘铁,也知道她从小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的性格。为了能哄熊小乖开心,张若菲积极献计献策,帮着设计如何再次设局拿下刘铁。张若菲旁观者清,知道能够引刘铁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给他介绍挣钱的大项目。
熊小乖一听分析得有道理,于是,两个人决定演一出戏。张若菲给刘铁打了个电话,说是要介绍中石油领导的女儿给刘铁认识,说此女能耐非同一般,一定会帮他拿到石油配额指标,现在就在熊小乖家,来不来随他。刘铁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去还是不去,想到万一这位领导的女儿能帮他拿到石油配额指标,那可就发了。最后,刘铁决定去熊小乖家赴宴。
到了熊小乖家,刘铁很不自然地跟着熊小乖走进房间,发现还真有一位看上去很高冷的女孩儿坐在那儿,正眉飞色舞地跟张若菲侃着什么,见到熊小乖挽着刘铁走过来,那女孩儿收起了笑容,上下打量着刘铁。熊小乖让刘铁喊那女孩儿丽姐,并故作神秘地说不能暴露丽姐的全名。三个女孩儿偷偷地交换着眼色。
熊小乖先站起来敬了丽姐一杯,说刘铁是自己的男朋友,请她务必帮忙。刘铁看到连熊小乖都这么敬着这位丽姐,看来来头不会太小。随后张若菲也站了起来敬了丽姐一杯,说这杯酒是替熊小乖感谢她的,请她务必要帮帮熊小乖。丽姐冷冷地看着刘铁,笑了笑。张若菲瞥了一眼刘铁,示意刘铁赶紧去敬酒。
刘铁急忙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二”,点头哈腰地走到丽姐面前敬酒。丽姐故作惊讶地说:“行啊!整白的啊?够爷们儿,走一个!”丽姐说完一仰脖子喝了一杯,刘铁看到丽姐喝完了,手里拿着那瓶“小二”犹豫了一下,装出一副不在话下的样子,硬着头皮把整整一瓶“小二”干了。
三个女孩儿偷偷地相互看了看,忍住了笑。接着,丽姐就开始口若悬河地吹了起来,说上周介绍给哥们儿一个大项目,结果一笔就挣了多少多少钱,那哥们儿非要送她一辆宝马表示感谢;前天又介绍了一个大项目给一个姐们儿,结果那姐们儿非要要她的银行卡号汇钱,但她觉得大家都是朋友,再说她也不缺那点儿小钱,就都给拒了。
刘铁听得目瞪口呆。熊小乖再次敬丽姐,并非常认真地说,如果帮刘铁做成一单大项目,她一定会代表刘铁,送给丽姐一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色法拉利。丽姐一听,不高兴地说熊小乖太见外了,说自己是冲着熊姐的面子,和钱没关系。
刘铁越听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心中暗喜。想到熊小乖居然能为自己的事儿拉下脸来求人,心里也十分感动。他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儿,不能再让熊小乖冲在前头了,于是拉开了熊小乖,自己和丽姐拼起了酒。张若菲给熊小乖使了眼色,熊小乖会意地笑了笑上楼去了。
张若菲又让阿姨把上次买的那箱“小二”搬了过来,并告诉刘铁一定要有诚意,必须整白的。刘铁哈哈大笑着说,本来也不喜欢喝红的,跟喝水似的没啥意思。丽姐不停地夸刘铁是个纯爷们儿,自己就爱和这样的男人交朋友做生意。刘铁一听更来劲了,一杯一杯敬着丽姐。丽姐也高兴了,提议玩“小蜜蜂”游戏,刘铁满口答应,笨手笨脚地老输,不一会儿,刘铁已经开始豪言壮语了。
突然,张若菲盯着楼梯惊讶地大叫了一声:“MyGod,天哪,简直就是一个性感尤物啊!”刘铁顺着张若菲指的方向迷迷糊糊地望去,只见熊小乖穿着一身D&G的黑色蕾丝透视小晚礼服,扭动着前突后翘的身材走了下来。她那一对翘乳伴着轻盈的脚步雀跃着呼之欲飞,一双雪白的大腿令人头晕目眩,十个脚趾盘缠在高跟鞋里丹蔻朱红。熊小乖还故意学着模特儿的眼神,微张着性感的双唇,一边走一边魅惑地往下看着刘铁。
熊小乖平日里都是一身潮流前卫的太妹打扮,刘铁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得如此女人,如此性感妩媚,尤其是她那S曲线火辣的身材,说她是个“性感尤物”一点儿也不过分。张若菲和丽姐站起身来夸张地鼓着掌,看到刘铁瞠目结舌的样子,熊小乖突然甩掉高跟鞋跑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刘铁的脖子,哈哈大笑说:“我不装啦!太他妈累啦!哈哈哈……”
熊小乖紧紧地抱着刘铁,刘铁闻到了她身上那诱人的体香,呼吸变得加速,脸上火烧火燎的。熊小乖勾魂的眼神儿死死地盯着刘铁,高耸的胸部紧紧挤压着刘铁。刘铁明显意识到自己的下体不自觉地膨胀起来,尴尬地试图将熊小乖放下来,但熊小乖猛地一跳,双腿死死地缠在了刘铁的腰上,眼神更加妩媚妖娆。刘铁摇了摇头,努力摆脱着酒精发酵的作用,用力地掰着熊小乖的双手,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地毯上。但没想到熊小乖顺势抬起了美腿,双脚钩住刘铁的脖子,用力地往回一钩,刘铁顺势倒在了地毯上。
刘铁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张若菲和丽姐一看必须赶紧趁热打铁。
丽姐拿了一瓶“小二”递给刘铁,故意说感情深不深、事儿能不能办可就看这一口了。刘铁一听急忙夺过那瓶“小二”,大笑说:“这都不是事儿!”然后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下去。这时,熊小乖突然大声地捂着肚子叫说肚子疼死了。张若菲和丽姐假模假式地蹲下来,并让刘铁搭把手,赶紧把熊小乖送到楼上卧室。刘铁已经醉得自己都快站不起来了,但还是强撑着推开了丽姐和张若菲,一把抱起熊小乖往楼上走去。
一切都在熊小乖的设计之中。张若菲和丽姐向熊小乖轻轻地挥着手,熊小乖得意地给了她们一个飞吻。刘铁抱着熊小乖走进了卧室,将她放在了一张象牙白的大床上,嘴里还嘟囔着“丽姐,您放心,我刘铁绝对……没问题!”熊小乖没等刘铁把话说完,用力一把将刘铁拉在了床上。刘铁一头栽倒在床上,手无力地挥着,没再爬起来。
欧式典雅华贵的纱幔半垂着,熊小乖看着趴在床上几乎醉得不省人事的刘铁,使劲儿将他翻过身来,开始一粒一粒解着刘铁衬衣的扣子。熊小乖伏在刘铁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我爱你!知道吗?”
这个画面曾无数次出现在熊小乖的幻想中,她张开了性感的双唇,慢慢地移到了刘铁的唇上,轻轻地吻着,用力地吻着,拼命地吻着,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刘铁的脸变得越来越亢奋,熊小乖猛地将手伸进了刘铁的下体,刘铁似乎被惊醒了,试图抗拒,但身体却已经欲罢不能。熊小乖一下子骑到了刘铁的身上,水蛇般的腰肢开始蠕动着、起伏着。
此时,刘铁男人的野性终于被彻底地激发了,他猛地将熊小乖死死地压在了身下,疯狂地撞击着。熊小乖一边呻吟,一边问:“铁子,你爱我吗?你是爱我的,知道吗?我不管,我爱你,你是我的!”熊小乖疯狂地与刘铁缠绵着,那狂放的生命之流,那融为一体的欢乐之流,将他们一起带到了那最后的冲刺……不知过了多久,刘铁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趴在熊小乖的怀里,看着熊小乖雪白的胴体,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猛地坐了起来,迷惑地环顾着周围,用力地用手掐着太阳穴。
刘铁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凌晨了,那雪早已经睡了。刘铁坐在床边,偷偷地看着安安静静的那雪。想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唯恐那雪醒来睁开眼睛,那样自己将不知如何面对她。刘铁小心地躺在了床上,那雪转了个身继续睡。刘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看着房顶,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
刘铁打死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其他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他不停地给自己找各种借口,觉得自己是酒后乱性,是为了发大财喝多了酒,是熊小乖勾引他的,是熊小乖太诱惑了等等,但无论怎么给自己解脱,心里还是十分懊悔,感觉以前所有的美好,都不再那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