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兵法
刘秀娟看着富国美背影,嘴角不满的翘了翘,一把关上门质问第五名,“你把富强他女子咋弄哭了?”
啥叫弄哭了!?第五名来不及解释,墩墩先高兴的抱了刘秀娟的腿要抱;那么庞大一只幼犬,刘秀娟竟然还给抱怀里帮了擦口水,“插门就算了,见我紧张个啥?”
“董家寨日子不好过,来诉苦的。”第五名给墩墩接过来扔了软椅上,赶紧给劳累一天的刘秀娟倒了杯热水,顺手给吃了一半的过期零食塞口袋里,免得嫂子看到了又心疼自己。“现在董家寨的鱼没养出来,富村长夹在投资商和村民中间两头受气。”
“活该!”刘秀娟靠在椅子上一脸享受,“拿黑钱的时候咋不想着这一天呢?”
“没凭没证的,咱别说这话。”第五名也清楚里面肯定有某种交易,但不愿落井下石。“就算别人怎么传,咱也得说富村长的好话,说不定哪天还打交道呢。”
刘秀娟一怔,端详第五名表情,确定这交道不是指富国美。“再打交道再坑咱?”
眼见天色擦黑了,山风带了湿冷,第五名进屋拿了件毛巾被给刘秀娟披上。自己则搬了凳子坐在一边,“富强当时选择开价高的一方也没错,亏吃在没远见上。对玉立公司来说,的确挺不地道的;可作为村民看来,也算是个好村长呢。咱用他好的一面不就行了。”
刘秀娟顺着第五名的话寻思一下,点点头。倒觉得小叔子经了这一系列事后,不但涨了见识,气质也变的和才回来时大不相同了,倒有点戏文里常说的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级人了。不由喜中带忧,裹着毛巾被半眯着眼睛靠在软椅上悠了悠,拍拍肩膀佯作一脸疲乏,“本来说好是丁字口,可了断秃驴想给水路上开个喇叭口,嫂子今天差点跟他打起来。就为这打了一天官司。”
第五名笑了,赶紧上前帮嫂子揉肩膀,“丁字口规矩,喇叭口看着阔气,不同人有不同爱好。这小事上你由着他嘛。”
“才不是。我还不知道他打的啥主意,喇叭口水量大,这是给下次扩建留余地呢。还贪心的不行。”刘秀娟反手摩挲了下第五名的手臂,“他以前是生产队长,咱村里灌渠和水田就是他年轻时候开的荒,也是搞惯规划的人,知道怎么钻空子。”
是啊,咋把这茬给忘了。效果图是自己弄的,可其实里面很多道理自己都不懂,不留余地的一次性规划必定会有弊端。忽然觉得这小山村里并不少人才,若了断大师或者胡支书生长在大城市,未必比铁马的父皇成就差。“嫂子,就按大师的来。你就说为这事回来和我研究了一宿,听上去挺重视他这个想法的。”
“一宿?”刘秀娟笑着拍了第五名手腕一下,“还不嫌外面闲言碎语多啊?嫂子不嫌,你嫌吗?”
“我才……”第五名话没说出来,门被推开了,胡支书手里提了只白条鸡进来,就撞上叔嫂按摩的一幕。“你俩忙,我回头过来。”
“你给我回来!”见老头转身要走,刘秀娟先快步过去给老头拽进来,都恨死了。刚因为富国美出去,刘秀娟没顾上栓门,就让这臭老汉看了洋相。
“胡叔,来就来了,带啥礼嘛。”第五名看嫂子发窘,到挺大方的给胡支书让进来。
“狗屁的礼。你这饲料厂要鸡蛋,满镇的鸡都涨价,好母鸡都寻不到。”说着示意刘秀娟给大门闭上“我冒着杀头的罪偷偷进山套了只野鸡,没看都洗剥干净了,就是怕人认出来。秀娟既然又不忙了,上次吃你家那鬼子酱油不错,下锅给烧一烧,咱凑活一顿饭。”
刘秀娟给野鸡接手里刚要进厨房,老头又要求要吃上次那中卫大米,顺便给铁董那红酒也开一瓶来;许久没见孙、铁二位大领导,竟连口好饭也蹭不到了,便批评叔嫂俩不好好守在一起过日子。
你要讲理,得找讲理的人;面对老胡这王八蛋就说不通,刘秀娟也想给老汉连野鸡一块炖到锅里。本舒心惬意的和小叔子二人世界呢,你跑来搅屎不说,还挑三拣四嫌影响他生活质量了!
“你嫂子多勤快啊?”刘秀娟进厨房了,院子里剩下胡支书和第五名。老头露出一脸猥琐还笑的淫靡,“你俩都是年轻人,血气旺。我参军那会儿,想见一次女娃还得……”
不等老汉话说完,第五名赶紧进铁马房里弄了瓶红酒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差点给开瓶器拧断了,先给支书灌了一搪瓷缸子,嘴占住就不胡说了。第五名这会儿都开始怀疑谣言不是刘小弟放的,很可能跟老胡有关?
造谣只是个业余爱好,可公务就比饭局重要多了。胡支书干了一缸子红酒,惬意的抹了抹嘴角,“你那俩老板把这镇上的产业都交给你了?”
“您指的是哪方面?”先是野鸡,再是嫂子,现在谈产业;信息量较大,第五名一时难以整合这么多的元素,更猜不透这贼老汉此行来的目的。毕竟只为顿野味跑来一趟有点牵强。
老头笑了,朝第五名晃了晃手指头,一副导师的派头。“董家寨不行了。”
“咋不行了?”第五名佯装没听懂,拿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人模狗样的晃了半天也不接后面的话,等的老头有点着急。
“给我装呢?”胡支书点了支烟,带着很贱的那种笑意看着第五名,“要么咱继续谈你和嫂子的事,要么说说你想法。反正都是帮你,你选一个。”
这就为难人了,董家寨行不行,那是人家富强的地盘;自己这光杆司令还没能力管到人家地头上。更何况博爱不是伍家沟领导的习性啊。“胡叔,董家寨有困难,那得找镇上;具体人家咋安排,也不会让咱这外人插手。你要觉得咱有必要伸出援手,那还得教教我怎么做。”
胡支书即刻听出第五名这臭孩子也在关注董家寨的事,所以套自己话呢。挺好,满意的点点头,“我多少年封闭这山沟里,见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董家寨和咱伍家沟本来没那么大矛盾;还不是因为你玉立公司被人拆了台,两个村才变了斗鸡眼。我自然是希望你产业越大越好,可吃不吃的下来还得看你有没有这胃口。”
“没有。”第五名老实的摇摇头。当时想要董家寨的水面是要搞分塘试验,现在有高矮俩人顶缸当了试验品。如今原因也找出来了,玉立公司还处于苦难行军中,翻身前也不需要那么多水面搞养殖,“至少现在还不考虑。”
胡支书沉吟片刻,一脸理解的样子,“看来我还是把玉立公司的实力估大了。”
第五名听出弦外之音,知道有些事瞒不住老胡,实话实说。“小企业,前头还让俱乐部老板砍了一刀,差点就玩完。这会儿休养生息,没有扩张的底气。”
“这才是乖娃!”老胡满意了,站起身在院子里踱了半圈,“这也是我一直后怕的。风风火火的来了,又是办厂又是分红,满村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可你这公司万一出了问题,想再把村里拉起来就难了。”
这道理第五名认可,也弄明白老胡的来意。他是军人,又是正儿八经在战场上当过指挥官的,对敌我势力的分析比常人要敏锐的多。高矮俩人在董家寨陷入困境,按老胡的经验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时机,可作为主攻方的玉立公司这边却按兵不动。这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董家寨失去了战略价值,二是玉立公司自身没有力量进击了。这才借口弄个野鸡跑来证实一下,若是后者,自己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没有那么悲观。休养生息不代表坐以待毙。”第五名神色恬淡,倒显得信心十足。“我有规划,也有对策。何况董家寨也不在我的规划版图里,没必要多费精力。”
“哦?”胡支书看着第五名,遗憾的摇了摇头。“你娃还是年轻。就算没实力一鼓而下,也不能让敌人有喘息之机成为后患。行军作战也分几层部署呢,有主攻的,有打援的,还有深入敌后骚扰破坏让对手寝食难安的。你都部署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