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胡闹。”
谢重明知道顾然向来心软,并没有一下子将顾然缠紧,而只是让那些触足虚虚地盘绕在顾然身上,自己则俯身去贴近顾然的唇。
“我只是想同时照顾到你更多的地方。”
顾然只觉自己被一只隐秘而巨大的石拒拘囚,而始作俑者正一如既往地向他索吻。
那透明的触足从衣服每一处敞口滑入,与它们的操控者一起贪婪地缠吻着他。
即便两人早已亲密无间,顾然也没有经受过这种身上各处同时被吸吮、被抚触的挑弄,过分强烈的刺激让他细润的皮肤泛起异样的红,控制不住地溢出数声呜咽。
谢重明受到的刺激比顾然更甚,恨不能拉着顾然闭关个一年半载。
……
顾然当然不会同意为这种事闭关,事实上这次天没亮他就把谢重明推开了。他是很纵容谢重明没错,却也没有纵容到让谢重明为所欲为的地步,不打算陪他没完没了地荒唐。
有时候他都想知道谢重明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他这个整天学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劲头,说不准可以转修合欢道去。
当然,顾然没在谢重明面前这么说,他疑心这家伙可能会非常慎重地考虑这个“建议”。
偶尔放纵放纵也就算了,他可不想真的和谢重明待在床上十年八年不下地。
想想就觉得可怕。
谢重明虽没完全满足,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只要把头开好了,下次未必没有继续的可能;可他要是非缠着顾然不放,说不准又惹恼了顾然,被顾然禁止靠近个十天半个月了。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谢重明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不过在和顾然分开前去处置一处共鸣点时,他还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跟顾然讨了个吻。
对于谢重明这种随时随地都想宣示主权的行为,顾然倒是没太在意,只是对目睹这一切的人感到抱歉而已。
并不是人人都喜欢这种事。
接下来几日,顾然验证了共鸣法器的可靠性,便联系百炼宗过来铺设沿海锚点,争取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
有了航道,得有航队。
虽然俗世凡人在妖魔面前毫无抗衡之力,可他们是人族的基础,当他们真正凝聚起来的时候也会拥有极大的爆发力。
就像南疆百姓一代接一代地用自己血肉之躯保卫自己家园一样。那些被苦难磨炼出来的人们哪怕将来没有修士出手相帮,他们应当也能勉力支撑下去。
休养生息近百年,北大陆人也该去夺回自己的领海了,修行者可以给他们当后盾,可以给他们当援军,但不可能替他们挡去所有磨难,人间有人间的道,修士有修士的道,兴许偶尔会有交集,但路终究只能自己去走。
随着航道沿途的锚点全都铺设好,顾然安排各宗宗弟子给沿海各国传递消息:有余力的国家与城邦可以造船下海了。
那是一篇极具煽动力的檄文,讲述了历代先辈开辟海上贸易航线的光辉过往,讲述了沿海居民对大海与故土的思恋,讲述了在遥远的南大陆最南边,同样有许多人正拿起武器抵御兽潮。
无论面对是妖魔邪道还是魑魅魍魉,人族绝不让出半寸领土!
别说是本来就骁勇善战的北大陆人了,便是做事向来犹豫不决的南大陆人读后也会为之动容。而北大陆人虽然文采不多,听完各宗弟子传达的檄文内容后竟也莫名热血沸腾起来。
造船开海!
守卫领海!
不少相对富庶的城池当场就做好了决定,开始造船的造船,练海师的练海师;有些比较贫瘠的地方则表示自己可以出点人,或者翻修好码头港口供航队中转补给。
顾然再次主持各宗会议的时候,手头已经拿到一份几乎点亮沿岸地区的舆图。
他把舆图投放在光幕之上。
这是人们对修行者的信任,只要修行者们作出了保证,天下人便会欣然响应。
所以他们必须安排足够多的弟子过来轮转历练,绝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许多年轻修士从未直面过这种事,沿岸那一个个代表着响应开海的光点似乎正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魔力,叫他们身体里忽然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昂。他们手中的剑,斩的是妖魔,护的是苍生!
这种场合,谢重明一般是不说话的,甚至挺少露面。这次他倒是在旁听,不过心思全然不在开辟航线、夺回领海这件事上,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然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迷恋顾然的一切,包括顾然的肉体和灵魂。
尤其是认真做事时的顾然。
这时候的顾然是指引者,也是守护者;是耀目的太阳,也是温柔的月光。
他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令人目眩神迷的优点,令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向他臣服。
谢重明想亲吻他的足尖。
以证明他爱他身上的一切。
顾然做完众弟子的动员工作,一转头便对上谢重明掩藏不住的炙热目光。
顾然:?
总感觉这人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东西。
晚上谢重明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
为了不被顾然拒绝和自己接吻,谢重明驱使那半虚半实的触须去缠吻顾然的双脚,包括脚上每一个莹白漂亮的指头。
漉湿的痒意沿着脚掌传至双腿、攀上背脊、蔓延全身。
顾然想抗拒,却被谢重明吻住了唇,两人呼吸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沿海的安排已经告一段落,谢重明知道接下来没什么正事,便光明正大地要霸占他接下来的空档。
顾然实在遭不住他层出不穷的想法,打发他到归溯石的小秘境里“度日如年”去。
谢重明也不失望,欣然闭目紧随着顾然进了小秘境。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这次进去的是他双份的灵识,两份灵识在那俗世凡人的肉身中显得拥挤不堪,以至于他不得不临时吞了颗妖丹,将这具一次性的俗世化身改变为半人半妖的躯体。
这样一来本来分成两半的灵识就可以合二为一了。
谢重明手头乱七八糟的东西挺多的,仗着自己灵力强盛,什么玩意都囤了不少,应对起这种情况来简直易如反掌。
他吞的是只狼王妖丹。
谢重明抖了抖自己的两只灰色耳朵,又甩了甩自己大大的灰尾巴,运转妖力把它们都藏了起来。他凭借着自己一下子灵敏起来的嗅觉,很快找到了顾然的下落。
这时候的顾然正与几个醉酒的同僚在一处大殿内熟睡。
周围有那么多外人在,谢重明根本靠近不了,只能蹲在琉璃瓦顶上窥探里头的一切。
座上那身穿龙袍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
男人见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了,便起身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上。他们顺利入主帝京,庆功宴上大家都喝了个痛快,并没有人注意到男人每次被敬酒都只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一步,两步,三步。
短短几步路,男人却走得格外慢。俗世之中还是很看重子嗣的,尤其是生在帝王家,更是得拥有足够出色的继承人。
他知道等他坐稳了帝位,眼前这人会第一个劝他择选贤后。
世间虽有不少好南风的人,但那都是玩玩而已,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厮守一生,对于位高权重者而言,男宠是玩物,是禁脔,是要被记入佞幸传的耻辱存在。
男人收回了即将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脸颊的手。
不可以。
他不能把他推到那样的风口浪尖上。
可是,所有人都醉倒了,他只是碰一下,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只一下。
就一下。
男人再次伸出手……
就在那只手快要碰上睡熟的顾然时,男人忽然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醒着的人倒下了。
谢重明堂而皇之地落入殿中,大步走向伏在食案上熟睡的顾然。
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醉倒了,他看起来依然纤尘不染。
谢重明知道自己强行弄晕那个男人有点犯规,但他忍受不了对方看着顾然的眼神。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克制背后有着怎么样的疯狂。
这家伙果然生前就对顾然心怀不轨。
只有顾然自己对此一无所察。
事实上就连提出与他成婚的时候,顾然都是不太明白情爱为何物的,顾然心里装着太多的东西,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感情,对他而言都是排在最末位的东西。
哪怕是想要脱离南剑宗,他也会先考虑大局、考虑将来,而后才挑拣一条自己认为最适合的路。
想让这样的顾然意识到别人对自己的爱慕实在不容易。
谢重明不止一次庆幸自己运气足够好,好到在他们结为道侣之前顾然没有被任何人打动过。
他才不会让刚才那家伙继续在这个小秘境里展现自己的感情。
既然那家伙连神魂都已经献祭给魔神,兴许连点残余的意识都没有了,谢重明还是不乐意让他在顾然心里留下更多痕迹。
殿内灯火通明。
谢重明伸手把顾然抱了起来,烛火映照在顾然的脸颊上,让他有点想亲一亲。
他的耳朵和尾巴控制不住地露了出来。
长而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将顾然彻彻底底挡在他怀里。
这样即使有人醒来,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谢重明俯身去亲顾然的唇,品尝着他嘴里的酒味。
熟睡的顾然察觉唇舌间那异常的侵入,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
但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感觉有一根根细毛摩挲着自己的身体。
顾然浑身紧绷,伸手往上摸索,入手是一对温热的耳朵。
不仅毛茸茸的。
还在他手里动了动。
一颤一颤的,像在亲吻他的掌心。
顾然心中微惊。
……这是,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