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 正文 Chapter 74
chapter74
水洗棉的被角划过脚尖，林清淼光着脚，双腿环在周靳的腰上，他核心力量稳定，让她挂在他身上走进卧室也不费吹灰之力，林清淼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个树袋熊。
不知道是不是农历十五，卧室里明明没有开灯，却依旧亮堂，暴雨过后，云也散了，圆月皎洁，月光划过窗棂，落在人的皮肤上，让肌肤的纹理都浸润出几分柔光。眼睛适应了短暂的黑暗之后，林清淼在熟悉的环境里看清周靳的脸，他每一次做之前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比谈判桌上更稳，让人有种随时都可以停下来的错觉，因为他太理智，从这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欲望。
周靳问：“要不要拉窗帘？”
“我喜欢今晚上的月亮。”林清淼说。“有点像你的眼睛。”
“哈利波特看多了，把我当狼人？”周靳没忍住，亲她的同时也不忘怼她。
周靳把林清淼放在床头，他随手拉开床头柜，在里面寻摸了一会儿，除了林清淼的几本书、充电线还有纸巾，再也没别的东西。
“没有？”
林清淼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不受控制地一红：“没准备。”
周靳：……
“本来……我说请你上来喝茶坐一坐，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坐一坐。”
周靳听她左一句坐一坐，右一句坐一坐，忍不住逗她：“哪个zuo？”
“坐下的坐。”
距离太近，林清淼的所有情绪都被他尽收眼底，周靳：“哦。”
他声音低沉，难得好听，但只听了个开头她就预料到来后面阴阳怪气的尾音，林清淼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不自觉地用力仰头，封堵了上了他的嘴。
漫长、缠绵、湿润的吻后，周靳拉了拉枕头，放在林清淼要躺的位置，林清淼看他没有上来的意思，手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周靳：“还要勾我？”
她看着他，不说话。
“不怕我克制不住？”
“没要你克制。”林清淼看着周靳的眼睛，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刻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勇敢，像为爱冲锋陷阵的战士。“你不想吗？”
当然想。
想了无数次。
周靳拿着手机美团下单，等东西的空隙跟林清淼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到一半，水温波动，水凉了片刻，冻得林清淼下意识走开一步，她的身上挂满了水珠，浴室里都是水汽，周靳用手摸了摸水温，问她：“你是不是在哪儿生活都不关心热水器的死活？”
香港的出租房，洗着洗着不出热水，周靳开了工具箱帮她修的情景历历在目，林清淼正准备说话，周靳已经从栏杆上扯下浴巾，着重擦了她前胸后背的水，再用浴巾裹住她的上半身。
村子里的太阳能，忽冷忽热，水一会儿烫得能杀猪，一会儿凉得冻死人，周靳觉得林清淼身上是有什么跟水相关的buff。
“是你要求太高了。”
老小区这个楼层水热得慢很正常，她习惯了等待，早已适应在这种环境中生存，周靳这辈子受过的最大苦估计就是在香港那一年的生活，当然会觉得有差距。
林清淼用手试着水温，指尖温度一变，她擡眸：“现在可以洗了。”
“这个水后面就稳定了。”她说，“你先洗吧。”
她准备走出去，后背忽然一凉，周靳撤了她的浴巾，拽着她过来站在热水下面，没等林清淼说话，就直接吻了下来，肌肤相亲，两人的体温都在这一瞬间升高，变烫，氤氲的水汽渐渐升腾。
林清淼觉得这个吻让她难以呼吸了，可她不想停下来，也不想让周靳停下来，肺部的空气都被掠夺，周靳这会儿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攻城夺池，他轻轻用手试探着分开她的腿，用声音和动作同时引导着她，他进入的一瞬间，林清淼身体深处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周靳试探地动了两下，感觉到内里一片湿润，像极了一汪熟悉的清泉。
周靳：“林清淼。”
“嗯。”
“想听什么话？”
“想听什么你都说？”
周靳没说话，当默认了。
“那你说……林清淼超级无敌棒。”
“林清淼超级无敌棒。”
“全世界我最爱林清淼。”
周靳深深地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舍不得的时刻，周靳吻下来，轻轻咬了咬她的唇，“这句不用教。”
“这辈子就爱过你。”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我也一样。”林清淼抱紧他，感受他跟自己身体的交互和每一次碰撞。
美团送过来的东西最后并没有用上，战场从浴室到卧室，累得林清淼举手投降，她没想过周靳现在的体力这么好，不知道是不是把这两年积攒下来的欲望都用在这一晚了，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终于放过她，让她睡觉。
说了睡觉，两人谁也没闭上眼睛，周靳把她搂进怀里，“我爸要是还找你，不用理他。”
“好。”
“都交给我处理。”
“好。”
林清淼答应地很爽快，但是她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她给李同舟打了电话，问了他有没有熟悉的媒体。
她不知道在她收到这份邮件的时候，周靳的邮箱里也躺着一份一模一样的。他把这些日子以来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整理出来发给了顾山，这封邮件意在威胁，威胁他为了林清淼放弃。他在见顾山的时候被顾山问，知不知道周鸿琛跟黄石天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至交好友。
“知道。”
顾山说：“你上次让我帮你查的那张银行卡，不是黄石天的，是谁的，要不要猜一猜？”
周靳打开文件袋，看着上面的名字。
懂了。
“正好，有事要回去找他一趟，顺便了。”
周靳回到周家，在书房看到周鸿琛，他跟他早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聊，周鸿琛忽然见他，眉目间还有t些责怪：“回来也不说一声，逛菜市场？”
周靳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什么条件。”
周鸿琛也知道他是为了那个视频而来：“你从黄石天的事情里撤出来。”
“性骚扰？”
“行贿贪腐。”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只是不合格而已。”周靳冷笑，“没想你不是不合格，是不知廉耻，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周鸿琛看着周靳：“我有我要走的路。”
“那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个女人而已。”
“所以当初我妈没了，你也觉得，一个女人而已。你明知道我查了这么多年……跟你说了这么多年，我妈当初的死我要继续往下面查。”
“你都说我想多了，是意外。”
女人而已，这个没有了，还能再找下一个。周靳永远忘不了周鸿琛在他妈的葬礼上跟来客谈笑风生的模样。这些年每一次有什么线索，他都会告诉周鸿琛，他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坏，以为他只是没有那么难过而已，从来没想过，他也有参与。
他把顾山给自己的文件袋甩在周鸿琛的桌子上，“你解释一下，给林思诚的那笔钱，是你出的。林清淼她妈妈当初要的那笔钱，也是你给的。”
周鸿琛听了这话，仿佛被踩准了尾巴，双眼猩红，给了周靳一巴掌。
“轮到得到你来问我？我是你爸。我做什么事情，有什么理由，需要跟你汇报？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天天跟我唱反调。”
周靳直视他的眼睛：“你养我这么大，不是为了让我给你收尸？”
周鸿琛皱着眉，周靳砸了他书房的电脑，“我要是在任何公众平台上看到这个视频，我直接举报恒天税务。”
“为了女人，你胳膊肘往外拐。”周鸿琛随手拿了旁边的高尔夫球杆，砸在周靳身上。
“你那个林清淼是什么好人？”周鸿琛反问，“她爸是个拿钱就能买命的人，她妈也贪得无厌，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错了。”周靳表情不改，从地上捡起刚电脑碰掉的相框，相框里是他们全家的合照，“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是我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他从破碎的相框里拿出那张底片，撕了有周鸿琛的部分，丢在地上，把他跟他妈妈的合照揣进衣服兜里，指腹被细碎的玻璃划伤，他毫无感觉，血珠顺着往下流，滴入地毯。
“你又是什么东西，她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来说？”
周靳走出周家，他刚刚强撑着硬气，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悸，周鸿琛没有否认，转移话题，约等于承认。
这个家他住过很多年，这些年来来往往，跟周鸿琛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好，他干涉他的工作生活。周靳亲历了那场车祸，午夜梦回，他总有太多的想不通，每一次发现疑点，他都异常兴奋，不吃不睡，想要挖掘更多。
小时候，他力量不够懂得太少，能力不足，小男孩的天性，信任父亲，发现了什么都跟周鸿琛说，求他通过律所的人脉去查，但每一次都一无所获，他信了他很多年。从没想过，让那场意外发生的源头会跟身边亲近的人有关。
上学之后，他高考志愿学法，周鸿琛让他学金融，他不乐意，自己改了高考志愿，回家挨了家法，以为周鸿琛是担心他的从业安全，却没想过，他是怕他懂得太多。那年也是周鸿琛干涉他的工作和调查，他干脆离家，去了香港。
周靳失魂落魄地顺着别墅群的路走了很远，回过神来才记起来，他打车过来的，没开车。
他手上有血，一摸屏幕都花了，周靳思维混乱，拿出手机，下意识拨通了一串号码。
“林清淼。”
人刚开口，声音已经不似平常。
“怎么了？”
“你在哪儿？”
“刚到家。”
“我想见你。”
“我在家等你，还是来接你？”
“你来接我。”他说，仿佛再多说一句都会忍不住崩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