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 正文 Chapter 51
Chapter51
林清淼从没跟隔代的长辈相处过，在屏幕里看见徐佳容，下意识地保持着出状态最好的笑容，老太太看上去精神头不错，第一次通话，即没有问家庭背景，也没有问她背景生辰，只是问了周靳对她好不好，如果不好就告诉她，她来帮她教育。
“他挺好的。”
“什么叫如果不好，你不信任我？”周靳努力把脸挤进摄像头，“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我会学习。”
“哟，你还会学习。”徐佳容损起自己家小孩一点不客气。“你会学习能学到香港去？”
周靳哼了一声，把头偏向屏幕外侧，林清淼第一次在周靳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拿拍立得记录下来。
“你们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圣诞。”周靳工作的律所总部在美国，放圣诞。“不过应该回不来，等农历新年的时候我们回来看你。”
周靳规划着时间，林清淼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计划，是打算见家长？
“行。”
挂了电话，林清淼发着呆被周靳抱到床上，两人拉上窗帘厮混了两个多小时，都累得不想起床，林清淼感觉自己的指尖微微发麻，在大汗淋漓中畅快了不少，她过去一直都不理解人为什么一定要有性生活，无论是小组的同学还是711的店员，在聊到八卦的时刻都会提到男人活好的重要性，龚一童也站在原地的跟她宣誓过，谈恋爱只为了两件事，一个是做爱，还有一个是刷爆对方的卡。
彼时林清淼嗤之以鼻，直到跟周靳肌肤相亲，她的指腹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游走过几轮，她用唇丈量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听到周靳的浅吟才体会到，亲密行为的美妙，如鱼得水。
像喝酒喝到微醺之后，整个人都飘乎在棉花云上。
她很迷恋周靳带给她的感觉，像是南城漫长的梅雨季，黏腻、咸湿、拂过脸颊的风里都裹挟着水汽，轻而易举地闷住肌肤的每一个毛孔，明明算不上舒适的身体体验，可着像极了跟周靳交互时的感觉。
每一次释放，林清淼都觉得自己是鱼缸里浮出水面的鱼。
一杯水被周靳放在床头，林清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完她都口干舌燥，可能是因为身体失去了水分需要补充？但周靳是怎么知道她渴的？
“你圣诞有安排了？”
“嗯。”
“我那段时间也不上课，你有什么安排？”
话还没说完，周靳的手机忽然连续响个不停，他工作上的事情又有新的需要跟进的地方，对方在美国，这会儿还是上午，自然不会在意时差。
林清淼放他继续工作，自己去简单洗漱之后换了睡衣，坐在另一头打开电脑，她今天在邮件里看到了小组作业，只不过看到的时候在路上，没来得及打开细看。
认真看了t才发现小组分组，有同学来拉他进群，大家一起商量了去学校对，林清淼进群最晚，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之后翻了翻聊天记录，跟他们确定时间。
一个陌生的女孩加了她，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清淼下意识想到于莉莉，难得因为这样询问而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心悸。
林清淼：为什么这么说？
Apple：我们最近收到了一封群发的邮件，你如果好奇的话要不我转发给你看看。
林清淼：谢谢。
林清淼给对方发送了自己的邮箱，很快就收到了新邮件，点开之前，林清淼特意看了一眼周靳，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方向，正在全身心地核对文件开电话会议。
她无声地把鼠标的光标放在打开邮件的上，看着这个标题：【港大女生校外从事不正当营利性活动】
她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最后提了一口气，点开。
里面有文字，有配图，但是基本上都是林清淼高清无码的照片：她在换衣间换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个白色文胸/她跟不同的中年的男性客人说话，配图上打了几个红字笑容谄媚/她站在医院里的照片，旁边的指示路牌写着妇产科……
林清淼忽然想到在太平山顶的那个黄昏，于莉莉扭了脚，她跟周靳送她去医院，不明为何，她从心里涌起一股念头，她当初摔坏的可能不是腿而是大脑。
林清淼关上电脑，任由这封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她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周靳，那时候，她以为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不去管就会渐渐平息，毕竟她已经身经百战。
去星巴克开小组会时，林清淼原本穿了一件吊带，可在洗手间里找了半天的镜子之后，她又回头去套上了长袖衬衫，三十多度的气温，她穿着长袖长裤，满头大汗。
Apple跟她挥了挥手，林清淼放下自己的电脑之后去吧台点了一杯拿铁，当她回到那个小桌却发现那儿坐了别人，她放在座椅上的帆布袋被人随手放在了桌面，林清淼深呼吸，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帆布袋，抽出电脑，坐去了旁边的桌子。
林清淼给Apple发消息：我需要做哪一部分呢？
Apple：刚刚他们已经分过了，只有总结没有人领，要不你做汇总？
话说得客气，但其实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林清淼：好。
她平时最讨厌小组合作，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林清淼被人拖过后腿，三个人的事情全部丢给她一个人做了，最后作业署名大家都得一样的分数，那时候林清淼懒得跟他们计较，她多做多学，也不觉得吃亏，只是心里不舒服，没谁愿意当冤大头带飞，都是为了学分。
她拿着自己点的咖啡离开，并没有在意他走后，隔着落地窗那几个同学窃窃私语。
李同舟找林清淼的时候，林清淼十分意外，他跟她约在了一家面馆，林清淼嫌热扎起了马尾，这让李同舟恍惚了一会儿，林清淼没注意他的反应，把上一次借他的书全都带了过来，还给李同舟。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是的。”
“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
“我有同学现在在做这一块的律师，看你想不想维护自己的名誉权。”
林清淼道谢，“不用，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这么宽容？”
李同舟有些吃惊，来之前他想象过林清淼的反应，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全然没有愤怒、不甘、冷静到有些冷漠。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与其花力气让他们闭嘴。”林清淼笑了，很难想象经历了这件事，她竟然还能挤出微笑来，“不如花力气让自己变得更好。”
“跟我上次见你很不一样。”
“可能因为我谈恋爱了。”林清淼说，“遇到了很好的爱人，像个熨斗一样，把我这件皱皱巴巴的衣服，熨平了。”
李同舟看着林清淼唇边的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恭喜。
林清淼写完了别的作业，发现这多小组作业的老师十分严厉，DDL是半个月后，半个月的时间里林清淼催了无数次小组的组员，每个人都跟他说，还没有写完，没有到时间，让她再等一等，最后一周，只有Apple负责的那一部分通过邮件提交给了她，其他的人都没有动静。
林清淼打开邮箱想给任课老师写邮件，没想到很久不联系的龚一童给她打来电话。
“你在家吗？”
“在。”
“周雨生呢？”
林清淼忽然意识到，周靳今天没说加班，也没到点回家。
“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呢？”
林清淼一愣，“我知道什么？”
原来于莉莉写的PDF文件不仅拥有邮件的形式抄送了她的同学，还在711的员工总群里发了，那群周靳本来就屏蔽了，辞职之后就没有在看过，直到今天准备退群，忽然发现群里聊那段PDF的聊天记录，他有于莉莉的微信，但是并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找了他们车队里的司机，人手一份给了于莉莉的照片，问他们于莉莉都跟谁有联系。
没想到于莉莉广撒网，周靳走了之后，跟好几个司机都有过暧昧，有的明示，有的暗示，聊天记录露骨到问别人多少钱一晚。她过去也问过周靳，但周靳只当她是在放屁。
说起来都是自愿的，玩儿得也花，于莉莉看司机愿意一起玩儿，还主动拍了不少照。
那些司机转手都发给了周靳报酬丰厚，周靳照着于莉莉的格式，写了一封格式一模一样的邮件，最先发给了于莉莉。
很简单的威胁，周靳给她机会弥补，不弥补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清淼跟龚一童到店里的时候，于莉莉正在撒泼发疯。
林清淼怕周靳吃亏，连忙走上前去，发现周靳的脸上有被指甲划过的痕迹，白T恤上都是泥脚印，看上去十分狼狈，于莉莉哭着喊着说你们算计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场面极有戏剧色彩。
看到林清淼来了，于莉莉受了刺激，端起放在手边的关东煮就要往林清淼脸上泼，周靳反身抱住林清淼，林清淼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周靳的后背湿了一片。
“你——”
这个天气，关东煮里的汤都是沸腾的。
周靳看了店里的监控一眼，反过来拍了拍林清淼的背安慰她：“不怕，有我。”
林清淼装了这么多天若无其事，在听到这句话后鼻尖一酸。
也是这一瞬，她明白周靳在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