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冒名顶替入学这件事已经全校通报,就不知道接下来临时增加的为期两天的测试,还会不会发现不合常理的成绩出来。
这要是有的人平时成绩不差,就考试没发挥好,这种人顶替了别人入学,学校根本不可能发现。
林欣然刚提出这个可能,陈今就道:“所以现在全校辅导员都在查改过名字的学生情况。录取通知书和户口本可以顶替,成绩可以顶替,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留下痕迹的。”
人家公安就给他们提了建议,说看看有没有改过名字的,这种一般比较可疑。
再多的,像人家顶替入学且都不改名字的,就没办法了。
“怪不得在学院看到你都是在赶着去忙,辅导员的事情不少吧?”杨茜问。
“反正你就想想你刚上大学那会儿的情况就知道了,当学生时会遇到癫公癫婆的,当老师了遇到癫学生的情况就更多了。”
陈今笑着叹了声气,“我现在脾气特别好,真的!”
陈今正式开学后,才体会到常老师说的,军训期间就是最轻松的,后面学生慢慢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也就开始有精力作妖了。休假回来后,就有学生过来找她问能不能换宿舍,还说和宿舍的人合不来,不能接受舍友的生活习惯。
这也没什么,陈今自己当过学生,知道宿舍里天南地北的同学聚在一个小宿舍里,生活习惯合不来那都是常事。如果是特别严重的,能协调的,给协调了也没问题。
但陈今听完学生的理由,她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下去了,直接拒绝道:“按你这样说的,整个学校都没有一间宿舍可以符合你的要求,学校也做不到单独给你安排一个宿舍。”
好家伙,又是嫌弃舍友晚上翻身吵到她,又是嫌弃宿舍人太多柜子不够放,还不满意宿舍的人不给她带饭,最后说宿舍的人孤立她
陈今要不是现在是老师身份了,她怎么都得骂几句“癫婆”。
说起来,她现在当了老师,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了,都不会轻易开口说人家“癫婆”。但有的学生真的很癫,她真的极力在忍耐了。
这份工作做个两三年,她的暴躁脾气或许有可能得到根治。
“那我不住学校,在外面租房子住总可以了吧?”
陈今倏地擡头看她,眯了眯眼睛。前面胡搅蛮缠的,不会就是为了想搬出去住吧?
“你先提交外宿申请,让你的家长过来学校和我、和学院领导当面说明情况,签下保证书,那你可以出去外面住。”
女生企图卖乖打商量,“我爸妈工作都很忙,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的,陈老师”
可能是因为她前段时间又是给他们买解暑饮料、又是去宿舍找他们聊天,让他们误以为她脾气很好了。陈今直接擡手拒绝,“你不用和我多说,要申请在校外住宿,可以,让你家长过来谈。否则,别的就不要说了。换宿舍的事情也给打住。”
陈今盯着她,意味深长道:“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你对别人什么态度,别人就对你什么态度。在我这里,不是谁弱谁就有理,如有必要,我会打电话联系你家长,希望他们能好好劝劝你。”
她读书时候遇到的癫公癫婆也不少了,最烦的就是癫公癫婆,谁也别想在她这搞事情!
最后这个申请换宿舍和申请外宿的事情不了了之,这个女生根本不敢给家里打电话。陈今就找了那女生宿舍的舍长过来了解情况,然后就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想搬出去住了。
常老师知道了前因后果,道:“谈对象了想出去租房住,那都算是放明面上让你知道的。最怕他们偷偷出去开房。北门外面的居民区就有不少做小旅馆的,那边周末去小旅馆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
陈今:炸裂!一天知道一件新鲜事。
忙完测试的事情,得知自己带的这一届学生目前测试成绩正常,有几个改名字的都是在读小学、初中时改,也没什么问题。
陈今找了个时间,开了一次年级会,讲的还是大学生恋爱问题。
现在不比十几年前了,以前谈对象被抓到是会记过或者开除学籍的,现在风气开明了很多,不搞出大事情,学校和老师也不管学生谈不谈对象。
这帮人刚刚从被管理严格的高中升入自主管理的大学,对谈对象这件事还持观望态度,不太敢冒出头,害怕被老师发现。
结果,陈今就直接和他们敞开了聊谈对象的问题。
“在学校谈对象可以,但不能出去开房万一万一,万一怀上了怎么办?不能在宿舍、厕所生孩子,这种是会死人的。要怎么办呢?过来找老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吧?我办公室的、我家里的,谁还没有记下来的现在就给我抄下来。”
“你们也不用担心老师知道了会怎么怎么样,不会怎么样,遇到问题了,好好解决,逃避没有用。也别光听同学讲就去做,你们还能精得过老师和你们家长啊?”
“咳咳,有问题要问没有?”叭叭地讲一通,可把她嗓子讲冒烟了。
以前她不理解常老师为什么没有拿着稿都能在台上发挥那么久,现在她懂了,有些大道理,只要开个头,剩下的就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
她参加的新生辅导员培训不是白参加的。
底下的学生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只敢和旁边的同学嘀嘀咕咕。估计是没想到她说得那么直白。
直白点好啊,她就怕讲得不够清楚,还有些脑子进水的非要去试试看,她都把各种坏结果摆出来了。要还真有人非得去试试,那只能说良言难劝该死鬼了。
难得开年级会,陈今一次性说了个够。宿舍人际交往问题,还有上课偷偷翘课、无故旷课的问题
有些人人说翘课就翘课,自己无所谓就算了,不知道她被江教授堵在办公室告状她带的这届学生好几个翘课时的心情。
真的是服气了。
下午下班前十分钟,大家都在整理桌面的资料。大学辅导员就是这样了,遇到事情了,就忙得脚不沾地。其实大部分时间还算是轻松的。只要学生不作妖,老师就很轻松。
何老师问她:“陈老师,国庆期间什么安排?在家里待着吗?”
“要去泉市参加表姐的婚礼。何老师有事情吗?”
“那没办法了,等国庆回来的后一个周末,咱们再一起出去逛逛街?好几次想说和你约,你都没时间。”何老师笑吟吟道。
她的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家里不少亲戚想等着她给帮忙牵线介绍呢。
她几个亲戚家的条件都不差,都是有单位的人。虽然是比不上陈今有钱,但是说白了,整个榕市,又有多少人能有陈今这个经济条件的?单位里工作的也不差了,一个有前途,一个有钱,这两边凑一起,其实是最好的。
陈今心里呵呵,她哪里是没时间啊,她是根本就不想和何老师私下多来往,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呢,这个何老师好几次旁敲侧击她的感情状况,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趁现在年轻找个好对象”,顺便就说她认识的谁谁谁多好多有前途。
常老师和周定几次帮她把话题给绕了过去,这个何老师还是不死心。
真是给她闲的,手里的工作都不够忙,还要来操心她贪不贪对象!
不过,周定有句话说得对,人家就是看她“有价值”才不死心想给介绍对象,那不然怎么没想着要给周定介绍一个?
知道她“有价值”,还要死命夸她嘴里的那些好男人,然后对她就是“等到年纪大了就不好找对象了”。
癫婆!她有钱有房的,犯得着给自己找个爹伺候?她亲爹都不敢想这么好的。
“咱们在学校见面就够多了,没必要还要另外约时间逛街,我和何老师逛街也逛不到一起去。”陈今生怕她听不懂自己的话,明确道:“我怕和何老师出去逛街,突然给我介绍个对象,到时候闹得不好看就不好了。”
何老师面色一僵,尴尬地呵呵笑,“怎么会”
“会不会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喜欢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后面还得掰扯。何老师,我现在没打算找对象呢。找对象也不找以后才前途好的,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别是看我手里有点钱就攀上来的吧?吃绝户的事情我听得多了。我这个人,就认一个理,男人是没有钱来得可靠的。”
挂在墙上的男人就另说吧。
等到下楼时,陈今看了眼时不时瞟过来的周定,“你不会是想劝我以后在办公室夹着尾巴做人吧?”
周定连忙摆摆手,“不敢。”
“我要是有你这个底气,我可能比你还狂。”
这个何老师属苍蝇似的,时不时地来耳边嗡嗡几下,暗戳戳的,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呢。
刚刚在办公室时,他都听愣了。还为陈今掬一把汗,要是之后被何老师为难,那不是难开展工作?但等办公室安静下去后,他一想:陈今哪里用得着别人担心,她要是干不下去,她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所以何老师被陈今撕破脸皮、几句话给堵得说不上话,气愤但也没敢卖老资格,她的这个老资格在陈今那根本不管用。
“你今天这么一说,以后她应该不好意思提她的那些侄子、外甥、朋友的儿子们了。”
人家陈今早早说过不急着谈对象,这个何老师还非得要往前凑。说是觉得陈今性格好才介绍,那他绝对不信的。
女性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比较容易被麻烦找上门的,有钱的女性更加。陈今听可欣姨说过,上到四十岁下到二十岁,都有男人说因为“真爱”要追她呢。
陈今想起实习的时候,可不也是有人想追她她又不傻,才不找凤凰男。
城市里也不少凤凰男呢,他们这种人还更有优越感。别看他们没钱,但是他们得意自己是城里人呢。有单位的就更不用说了,拿鼻孔看人。
她这人现实,走出去的身份体不体面的不重要,钱到用时不觉少就行。
再说了,她大学辅导员的工作也够体面了,用不着别人来给她锦上添花。
于是,陈今开车去大舅新家吃饭听陈婷三句不离柳承志时,赶忙和其他人换了个位置。不行,她的脑子不能接受一点“男人至上”的思想。
庄瑶瞧见了她不耐烦的表情,转头和陈永信道:“婷婷和三妹像两个极端似的。”
“嗯,嘉嘉就比较中和了,刚刚好。”
刚夸完,陈嘉就宣布了个大消息:“我申请到出国交换学习了!”
出国交换学习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了吧,家里还没人出过国呢,而且还是出去交换学习。
陈今就想夸陈嘉争气,正要鼓掌,就见二舅和二舅妈一副震惊的样子,显然是完全不知情。
啧,一个个的,就非得挑全家聚餐的时候放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