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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圆(双重生) 正文 玉镯碎

所属书籍: 重圆(双重生)

    玉镯碎

    “这条青莲色的湘裙颜色亮些,比那条草绿的更衬肤色。”

    “还有这件绣芍药的琵琶袖,花纹也好看。”

    “那条雪青的裙,我也有件同色的袍子,绣花该差不多,看着合配得很,表妹也去试穿。”

    ……

    出了公府,说是到街市上随便逛逛,但走来走去,还是来至琳琅阁前。

    “每一年的裙子样式都不一样,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

    在他的劝说下,曦珠与他还是走了进来。

    入门后,偶遇两个见过的哪家官门夫人,各自招呼后,再被衣阁的掌柜迎至三楼的一个雅间。

    烧着炭的暖热室内,几个绣娘拿着最时新的衣裙上来,他比她还起兴,摸着那些裙衫的料子,挑剔上面精致的花纹,一双漆黑的眼聚精会神地,给她选起来。

    她起先不愿买裙子,不过无聊随意观看,但现下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那些被他挑出,送至她面前的衣裙,又委实好看得很。

    她自己也很喜欢。

    卫陵瞧出她心意动了,把几条裙子放进她的怀中,将人的肩膀转了个向,朝着一扇围屏,扬眉道:“快去试吧,我不至于连几条裙子都买不起,岂非太没能耐?”

    曦珠点点头道。

    “那你在这处等我啊。”

    卫陵哂然:“不在这处等夫人,我能去哪里呢?”

    曦珠抿唇笑地捶了下他的胸口,随后去换穿那些衣裙。

    一条条的裙子更换,先在屏风后换上,在镜前照着,用领子遮过颈处昨夜他留下的痕迹,整过裙摆,理过袖子,觉得好看得很。

    才走出来,到他的面前,转圈给他瞧。

    一次又一次地问他。

    “这条我很喜欢,但腰身有些紧了,可惜了。你还说我不胖呢。”

    “有什么胖的,紧了就叫人改大些,喜欢就买。你穿这条裙子特别好看。”

    “这条散花裙好看是好看,可我不大喜欢这个绸料,摸着滑得很,还是不要了。”

    “确实不大好,再看其他的,慢慢挑就是了。”

    “这条湖蓝的,表妹穿上很合适。不过今日的发式不当配,若是换上前两日的发髻,该会更好。”

    “我也这般觉得。”

    ……

    但试过十二三条裙子,等出来,见人端坐在临窗的靠椅上。

    正慢条斯理地喝茶,看她到跟前,放下茶盏,又笑挑起另一条新送来的朱红裙。

    “这条颜色艳,你穿上定然漂亮,也去……”

    话音未落,那条裙被扔到他的头上,层叠的裙纱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里t面。

    目之所及,是一片偏暗的红,她的影在红里摇晃。

    跟着落下的,是她娇俏的声音。

    “不试了,你坐在这里喝茶,倒是轻松,嘴巴一张一合,我就得听你的。总归去试裙子的不是你,累不着不是。”

    卫陵连忙把脸上的裙子扒拉下来,瞧着语调愤然,却端起桌上他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下解渴的她。

    立即起身,抚拍她的肩膀,失笑说:“骂我就骂我,可别气到了自己。”

    “既是累了,那就不试了。”

    将臂弯搭放的朱裙递给一旁看呆住的绣娘,吩咐道:“把方才我们挑中的那几条裙子,尽快送去府上。至于那条青莲的湘裙,腰和胸处需改大的地方,都重做了,到时结账。”

    绣娘尤被这卫三夫人的举止惊住。

    少有哪家勋贵陪着自家夫人来买衣,还如此细致地挑选,眼光好得很。

    卫三夫人却如此待三爷。

    但久做贵门的生意,绣娘极快反应过来,忙地应声:“是。”

    等穿上斗篷从琳琅阁出来,又商量要不要去买首饰。

    卫陵牵紧身边人的手,捏她的手指,笑道:“去瞧瞧有没有新样式,买两个镯子戴着玩。”

    曦珠感到身体有些无力,靠着他的胳膊,摇头道:“都晚了,下次吧。我肚子饿了,吃过东西就回去。”

    卫陵擡首观天,深灰浓云压顶,怕一会又有一场雨,只得弃了继续游逛的念想。

    等下次吧,一个好天气。

    寒风之中,垂眸把她头上的帽子戴牢些,笑问:“想吃什么?”

    曦珠仰眼看他,道:“白矾居今日开吗?有些想去那里。”

    那次七夕,他带她去过,她还挺喜欢那里的饭菜。

    卫陵想了想,道:“大抵开的,先去看看,若是没开,我们去对街的天喜轩。那里做酸甜口的好吃,糖醋鱼也出名,你应该会喜欢。”

    “好,你带我去。”

    曦珠眉眼含笑地应道。

    两人步伐一致,掠经街上的行人和各色摊子,朝停在前方不远的马车走去。

    “我怎么觉得你一个男子比我还能逛?”

    “也只陪你逛,我才有这个心。你的手怎么好凉?是不是冷得很?”

    “有一些,表哥帮我暖暖。”

    她弯眸挽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手往他常年温热的大手里钻。

    ……

    渐行渐远,那辆华贵的马车消失在眼前。

    这一回,那个人没有发现他。

    背后巷口的转角处,站在一家生丝铺面的木牌子背后,他再次目睹了两人出游的场景。

    同时,再次见到了欣喜的她。

    耳畔传来粗犷的唤声。

    “大人,许大人!你的身体还好?”

    “不若我们歇歇?”

    许执方才回神,看向身侧的高壮男人,苍白的脸上勉强撑起笑来,苦涩道:“不碍事,走吧。”

    这段时日,胸前的伤处被郑丑叮嘱,又是用药膏贴,又是服用药丸。

    虽比第一日好上很多,但为秦家灭门案及潭龙观的事忙碌,还要与东厂一同料理那几桩人口失踪案,到底时时发作疼痛。

    况且每日分身乏术,累至子时,方能归去歇息。

    可刑部与铜驼巷路程遥远,后头一连几日,他干脆夜宿刑部。

    昨日得了皇帝赏赐,必得拿回归置。

    这月的租房银钱,也到了该收的日子。亦要回去看煤球过的如何,怕是吃的不大好。

    买了两条鱼回去,做好拌成汤饭,蹲下身给围着他打转、馋地喵喵叫的煤球吃。

    忽然响起敲门声,伴随大喊:“许大人可在家?”

    起身外出,打开院门。

    原是那日于疯马蹄下,救下的那个男童父亲找来,两手提着满当的肉菜酒饼,来谢他救命之恩。

    高壮男人是一家香烛铺的东家,孩子出事的那天,正在外行商,打算这年把生意搬去南方。

    这两日归家,从怀恩哭泣的妻子口中,得知该事,立即向人打听救了儿子的是谁,是一个官员。

    因当日恩人被送往医馆治伤后,很快有人接走,不知去向。

    辗转多人打探,终在昨日得知恩人住处,因此携礼而来。

    沿着街坊得知是姓许,在刑部供职。

    京城的官实在是多,不过一个小官,并无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可这住处也太偏僻了。

    门开后,却观院内整洁干净,又见恩人相貌清正,身上的青绿官袍未退。

    差些老泪纵横,忙恭敬道谢:“若非许大人的救命之恩,想必我的儿子早不在人世。”

    许执并未邀人进屋,只站着与他交谈一二。

    “那马原是冲我而来,反倒是我连累了你家孩子,你不必客气多谢,还是把礼拿回去吧。”

    但高壮男人并不相信,仍将礼硬放在门前。

    “许大人救了我儿子一命,这礼是一定要收下的。”

    推脱得许执胸口的伤复发,泛起痛来。

    撑着门框立住,被急问伤势如何,要找一个大夫来瞧。

    好歹把人拉住,说是吃药就好。

    正在服药,收租房银钱的房主过来,顺道来凑个还恩的热闹。

    两番闲扯,聒噪得很。

    许执挨着余痛进屋去,要把这个月的房钱取来。

    那个高壮男人忙拦住他。

    “我有一处空闲的屋子,不若许大人住过去!”

    此话立时惊地房主,险些发怒。

    这是当面抢生意!

    随即是一道快声:“您是我家的恩人,不收银钱!”

    顿时,房主哑口无言。

    再者,租房的是小官,那也是和民不同的官。

    他愈加不敢多话。

    总之,等这两人散去,天色黑透。

    唯剩那堆礼摆在地上。

    还有高壮男人的承诺:“明日大人得空,我带您去看看那处房子,离那些衙署部门近,不过半个时辰,比您现今住的这处好得多。”

    点灯后,许执把那些肉菜酒饼,拿进厨房。

    煤球一直跟在他后边,爪子扒着他的靴子,昂起脑袋去闻肉。

    嘴里药的苦味未散,他擡袖擦去额上的冷汗,把那块肉切出小块,拿给它吃。

    看它吃饱了,惬意地眯起眼在地上打滚,揉把它的脑袋,轻笑声去烧热水。

    水噗噜噗噜地沸腾,用剩下的热水洗过手脚。

    他端着灯盏,回到了内室。

    坐在床边,垂低眼眸,清点起这些日从各处收到的那些礼。

    除去皇帝给的赏赐,还有许多是因怕牵涉进秦府的抄家,而向他“讨好”所赠。

    他们之姓名,他皆在秦令筠的书房,那些来往书信中见到。

    不过一炷香,盘查记下礼本。

    而后连同那些东西,全都装进一个大的木箱中,推入床下。

    只留下一个雕兽纹的黄杨圆盒,往里面装入两只青瓷胆瓶,和柄玉如意,皆是他目前所得中,最好的器物。

    垫衬的绒布底下,另压数十张银票。

    盖上盒子,放在一边。

    夜很深了,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屋顶的瓦片上。

    韵律的变动中,他不由得阖上了眼皮。

    他太困,也太累了。

    连日的少眠和身体伤痛、往来奔波、官场应酬,让他疲惫至极,想好好地睡一觉。

    明日卯时,又要早起赶往刑部。

    但在吹灭灯之前,他还是拿出了那本小册子,靠躺在床头,打开了它,第无数次地检阅这些年自己的心得领悟,是否需要改进。

    这本册子,他从未给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过。

    再翻看一遍,直至没墨的那页,夹着一枝干枯的紫丁香花。

    他合上了册子,吹灭床侧的油灯。

    在焰火跳动熄灭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天亮后,要送去镇国公府,最终送至卫陵的礼盒上。

    胸口的伤隐约发作起来。

    他闭上了眼,想起了她的面容。

    ……

    那扇清漆的门被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与他目前所住的居所相比,大了三分有一的院落。

    房子排布周正,有四间屋,加一个厨房。

    里面的家具也是样样齐全,只是落灰了,需要清扫擦洗。

    从内室望出去,正对窗外的一丛葱郁翠竹,风过,沙沙地响一阵。

    四面灰色的围墙,周遭很安静。

    西南的角落栽种有两棵树,皆长得很高,和院墙齐高。

    一棵枣树,另一棵什么树,许执没认出来。

    只见树干笔直,掉尽了叶的枝条疏密间落,看上去有许多年头了。

    “这是一棵紫丁香,等四五月花开的时候,好看得很。”

    见许大人一直在看这棵花树,高壮男人即刻说道。

    “丁香树吗?”

    他不确定地问道:“开花是紫色的,一簇簇的花穗子?”

    “对,就是紫色的花。”

    他静望着那棵尚未抽芽的花树。

    春天还未彻底到来。

    恍惚之中,他觉得自己不该来到t这个地方……

    “许大人,我这处屋子,您瞧着觉得如何?”

    “我本来打算下半年带妻儿回南方做生意去,留下两处屋子要卖,这处我们不常住,也不过早三四个月,您要是不嫌小,就送给您。您救了我儿子的命,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您,还请您收下吧。”

    ……

    夜色融融,细雨斜飘。

    卯时带出的那个圆盒礼品,早已不在。

    穿过长巷,除去一把伞,两手空空地,归来狭小的院子。

    换过衣裳,又是独自一个人吃饭。

    但好在现今,有煤球陪着他。

    坐回案前,油灯在旁。

    他应该翻开书来看,或是思虑那些有关他前程的事。

    而非打开那幅画,正如他不该把画带回来。

    应该和那十九幅一起烧掉。

    但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落于火中,被燃烧殆尽。

    光线晦暗,许执伸出了手。

    用指腹轻柔地,缓慢地,触碰画中人笑靥如花的眉眼,滑落她白皙的脸颊。

    他不由想,秦令筠是在何时画的这副画?

    当时,她在对着谁笑?

    可是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

    那场盛大的婚礼,恐怕穷极他的这一生,都给不起她。

    今日那个种有紫丁香的院子,他竟然想起一个遥远的字:家。

    但她不该落身那样的地方,而该在公府的闲庭深院,那里有奇珍异花、假山湖水。

    衣袖挥扫,灯焰扑灭。

    他阖眸仰靠在椅上,无声苦笑,胸前的伤阵痛似裂。

    他不明白为何从在两年前的上元节,赊月楼初见她时,卫陵便对他怀有敌意。

    一切再无追溯的源头。

    他应该去问秦令筠。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卷入了漩涡之中。

    也是在如同今晚的雨夜,卫陵来至这里,告诫他小心秦令筠。

    但或许比起卫陵,秦令筠会告知他一些真相。

    倘若他愿意以联手为由的话。

    可是他没有选择。

    她是卫陵的妻子。

    卫陵是她的丈夫。

    今日他送去的礼,应当会进破空苑,不是吗?她心里又会如何想他?

    沮丧的同时,他也在想。

    万一卫陵仍要杀他,下一次,他该怎么办。

    *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

    迷糊地从睡意中醒来,枕边早已没人。

    他不在屋里了,很早便起去军督局。

    几日没去,得去应个卯。

    洗漱过后,青坠去备早膳。

    曦珠披散长发,精神怏怏地坐在妆台前梳发。

    待会还要处理府上的那些事务,日复一日,何时才能完呢。

    真是不想干,什么都不想管。

    好想立即回去津州,坐船回家去呀。

    一片阒静中,心里闷涨地难受,望见台上还摆放着褪下的步摇、耳坠、镯子。

    昨日回来得晚,没有及时归放。

    懒怠地放下梳子,先把这些首饰收拾好。

    海棠花的步摇归入一个匣中,赤金缠珠的耳坠子,归入另一个匣中。

    金镶玉的镯子,放入那个装着各种镯子的黑漆描金嵌牙妆奁。

    忽然,指尖触碰到奁中的那只玉蛇镯子,冰凉温润的玉质。

    许久都没拿出来看过了。

    她记得的,镯子的蓝色极为纯粹,与那望不到尽头的海水,几无差别。

    将它从底下翻出来,仍会一眼惊艳它的颜色。

    心中的郁闷似乎消散了些。

    她想再戴一戴它。

    对着明瓦窗透进的微光,捏着外圈,和第一次一样,要套进左手腕。

    但在将要穿过去的那一瞬,一股眩晕突至脑中,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更让她顾及不到手中的东西。

    玉镯掉在她的膝上,顺着洁白的亵裤滑了下去。

    黑暗之中,曦珠忙勾手去捞,但来不及了。

    在听到青坠的惊慌大喊“夫人!”,伴随疾步时。

    一声“玎玲”的清脆裂声。

    镯子摔落在地,四处飞散的蓝色,有几片溅跳到她的脚背上。

    她从凳上摔了下去,昏沉倒在那片裂散的碎玉中。

    朦胧之中,听到了谁在呓语低声,却怎么都听不清楚。

    *

    “嗵”地一声重响,面前的木盒被他扬手狠摔在地,里面的金簪银钗、玉镯璎珞、宝石步摇、白银铜板……散落在地,熠熠闪着光芒。

    脆弱的碎玉飞溅,他又一次入梦,听到了自己的破口厉声。

    “我让你还我了!”

    在他都答应让她离开峡州,回去京城,她却要将曾经他送给她的这些东西,一样不少地,都还给他。

    仍是一副温柔的语调,说着什么。

    “进宣,你这些年送给我的金银首饰,都装在这个盒子中了。还有那些衣裳裙子,我都穿过了,想来给你不大好,但都是极好的锦缎料子,便拿去典当了换钱,也一起装在里面……”

    她的话蓦然被他的暴戾打断。

    止不住的酸涩从心里,冲涌到他的喉咙,要泛出通红的双眼。

    他盯着一身素净的她。

    她不再穿他给的那些精致衣裙,也不再戴他送的那些华美首饰。

    只穿身素白的裙,挽着妇人的发髻。

    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横生戾气的他,轻唤他一声:“进宣,你别这样。”

    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克制不住自己近乎悲戚的声音。

    “你如今拿这些还给我,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她似乎叹了一声气。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我没让你还!”

    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手也在抽动。

    似乎是愤怒,似乎是难过,万千思绪漫涌上来。

    头垂下来,望着脚边的那串红珊瑚手链,擡靴狠碾了上去,要把它踩碎。

    却听到她的问:“你还记得这串手链,你是什么时候送给我的吗?”

    他茫然地一下子停住了动作。

    他……不记得了。

    她轻声咳嗽了下,那双眼尾有着细纹的眸,有些放空,在回忆。

    “这是我跟你的第二年,应当是春天的事了,你说我若是**做得好,你把它送给我。”

    他不记得了。

    他无措地望着她。

    “所以,进宣,我把它们都还给你,不是要和你断绝关系,而是要重新开始。”

    她走上前,握住了他还在发颤的手,荏弱的脸上满是温柔。

    “我先和卫虞卫若他们回去京城,陪他们安顿好了,就在京城等你。等你来了,我们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又没忍住笑一声。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你的脾气不能改改吗?动不动发火,就不能好好说话?”

    他终于也笑了,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去吻她的鬓发。

    “那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把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会尽快去找你。”

    在一地的金银玉屑中,她抱住他的腰,仰头去回吻他。

    “好,我等你。”

    ……

    他低着头,竭力去看清她的长相,却越来越模糊。

    又是那个粗哑的声音。

    “骗子,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的。”

    哑声中掺杂了诡异的低笑。

    “我一定会找到你。”

    “你和他的婚约不算数,你是我的,无论是死是活,你都是我的。”

    蓦地,傅元晋猛然睁开了双眼。

    *

    风雨如晦,街道上到处是匆匆而行的人。

    坐在车厢内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手呈才盖印不久的圣旨。

    前些日,因秦家之事,闹得愈加重病的陛下,决意将那位傅总兵留在京城,授予兵部右侍郎的官职。

    他听祖宗讲过,陛下原本想着二月初,要让那位秦御史领旨,巡抚卫氏族人的故地。

    好揪出把柄,整治卫家。

    但如今秦御史亡逝,此事暂且搁置。

    他心下忖量:陛下留住傅总兵,分明是代秦御史之职。

    幸好傅总兵因那头晕的疾病,尚在京城。

    这回可不是商议,而是直接下旨。

    撩开帘子往外瞧,天地一片昏暗。雨愈发大了,混着阴风灌进来。

    忙放下帘布,催促马车疾驰。

    “快些!”

    鞭声乍响,马匹嘶鸣。

    铁蹄踏出一朵朵雨花,往峡州总兵暂住的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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