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实上陌笙并不是真的想哭,她只是觉得刚刚把对的薄迈的厌恶表现得有点明显,要想让薄迈不胡思乱想,只能在他面前突破一次情绪,以此让他记住今天的重点只是:她哭过一次。
现下家里没人,薄迈看似也已经忘记了她刚刚的表现。
陌笙松了口气,这才把身上的书包脱了,薄迈见状问:“你房间哪个?”
陌笙往自己房间走,“这边。”
她把书包随手放在椅子上。
陌笙的家里不算温馨,只能算干净,没什么琐碎的东西,因为总是搬家,留不住什么,而且陌笙和关倩茹在生活方面不是什么恋旧的人,东西一旦超过半年没用,母女俩基本就会把东西丢掉了。
陌笙的房间风格和客厅差不多,柜子是黄色的贴壁式,因时间久远边边角角有些掉漆,桌子床则是上家租客落下的,上家大概也是陪读的家长,东西买得敷衍,色系什么的都没考虑。
总而言之整个房间每个东西跟每个东西都不匹配,一看就是并不打算长住的地方。
薄迈随意打量下,随手拉开椅子坐在椅子上,陌笙则去阳台收衣服。
今日天气转暖,阳台晾晒的衣服都变薄了。
关倩茹这些年身材没什么变化,所以很多以前的衣服找出来还能穿,她本来对以前那些衣服没什么兴趣,虽然不算过时,但是积压久了,总是沾了点“过时”的味道。
这些衣服大概是关倩茹唯一不愿意丢下的东西了。
每次搬家陌笙都能明显看出来她很犹豫,可最后还是会坚决地把它们留下,只是能翻出来穿的机会很少。
最近倒是很频繁。
陌笙想想刚刚电话中关倩茹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有些急躁,好像在阻止朋友做什么,但陌笙能察觉出,关倩茹是很高兴的。
陌笙弯了弯唇角,把衣服抱回关倩茹的房间。
再折返回来,陌笙看了眼客厅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原本她要提醒薄迈可以走了,结果一擡眼看到薄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张草稿纸。
那纸上勾勾画画,什么痕迹都有。
陌笙心一跳,站在门口处没动,唯有眼睛死死地盯着薄迈。
大约十几秒后,薄迈随手把草稿纸丢在一边,似乎并不感兴趣。
陌笙盯着他的后脑勺,心并没有归位。
她轻步走过去,手扶在椅子上,口吻很随意地问:“在看什么?”
薄迈随口应:“没什么。”
陌笙“哦”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张草稿纸上。
薄迈拧身回头,看到陌笙的目光,唇角似笑非笑。
陌笙小声问:“干嘛?”
薄迈忽然手往纸上一拍。
陌笙的心重重一跳。
薄迈的手指随意一点。
陌笙眼睛看过去。
薄迈盯着陌笙:“我的名字?”
陌笙没说话。
几秒后,薄迈问:“是不是?”
又几秒过去,陌笙轻轻点了点下巴。
薄迈:“嗯?”
陌笙说:“是。”
话落的同时,薄迈起身,陌笙下意识后退一步。
薄迈挑眉,“躲什么?”
陌笙说不出话。
薄迈:“怕我揍你?”
陌笙还是不说话。
三五秒,薄迈唇边溢出轻笑。
他顺手弹了下陌笙的脑门,“我又不是你老师,怕成这样。”
陌笙:“啊?”
薄迈似是忽然来了兴致,他歪了歪头,心情很好地看着陌笙。
陌笙察觉到薄迈的开心情绪,茫然眨眼。
然后听到薄迈说:“也没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还那么想我?”
“……”陌笙一顿。
下一秒,薄迈又笑一声,很大度一般:“随便想想得了,别耽误你考大学。”
说完他上前一步,与陌笙擦肩而过时,挽住陌笙的胳膊,直接将人倒着拖走说:“送我下楼。”
陌笙一下没站稳,顺手抱住薄迈的胳膊,“哎——”
“别爱了,回头考不上大学再怪我,我拿什么赔你?”
陌笙:“……薄迈。”
薄迈笑着:“嗯?”
陌笙:“你先松开。”
薄迈这次倒是听话,毕竟一直把人倒着拖走也不像话。
陌笙站稳以后,立马:“再见。”
薄迈挑眉:“我数三个数。”
说着自己往外走。
陌笙鼓嘴。
宛若一个受气包。
“一。”薄迈走出房间。
“二。”薄迈走到玄关。
“三!”陌笙跑得飞快,一下子冒到薄迈脸前。
她个子不如薄迈高,想和他平视就要踮脚。
踮得不太稳,身形踉跄了下,然后手连忙扶助薄迈的胳膊,站稳以后说:“谢谢。”
然后先一步走出自己的家,看薄迈还站在原地,眼睛亮亮地向他招手,“快点啊。”
薄迈从小到大没认真上过几堂课,更没有写过任何一篇完整的作文,脑子里的形容句少得可怜。
可就在这一瞬间,薄迈看着屋外被玄关灯照亮的陌笙的眼睛,仿佛看见了课文里或者作文范本里,那个在森林里轻快雀跃的小兔。
他盯着陌小兔看,看得近乎失神。
他眼睛里有自己意识不到的很浓的笑。
随后他失笑出声,眼睛里的笑容泄露在脸上。
他大步走出去,路过陌笙时拧了一把她的脸。
指腹柔软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跌进了一团棉花里。
走出楼道,夜色浓厚,月光却浅亮,仔细看,空中有星,虽然寥寥几颗,但却让这座城市不再灰沉。
冬天彻底过去了。
三月底,各大高中开展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两天半考完,全城正常放清明假,算上周末,一共三天假期。
往年陌笙家里没过过清明,活人尚且过得艰难,哪里还顾得上死人。
更何况,他们家只有陌盛行一个死人。
关倩茹不可能给陌盛行过节。
可今年,关倩茹却让陌笙跟她一起回了老家。
关倩茹没说回去做什么,但是陌笙隐约有猜到。
直到站在陌盛行坟墓前,陌笙还不是很相信这是关倩茹带她来的。
“第一次带你来南香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要跟你上一课。”关倩茹忽然说。
“今天,带你回来,是要给你上第二课。”
陌笙是聪明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旁人觉得是,她自己也觉得是。
可这会儿,陌笙忽然有些茫然,她像一个无知的人类,看向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母亲。
清明总是会下雨。
今年也是,淅淅沥沥,小雨不停。
陌笙和关倩茹撑着伞,站在雨中,坟土已经被雨水湿透。
良久,关倩茹才说话。
她说了六个字:“你爸待你不差。”
雨势虽小,下久了,也仿佛笼罩了一层帘,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陌笙不由得眯起眼睛,却只能看见浸了水后变得褐红的土,和一堆横生枝节的杂草。
她并不能看到陌盛行。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陌盛行了。
“我刚生你的时候,我吃不了苦,想睡个安稳觉,不想带你,是你爸带的你,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就笑哈哈地去问邻居的女人,人家笑话他没男人气概,他说自己这是疼媳妇。
“一岁以前,基本都是他带的你,后来才交给我。
“上学的时候去报名,我说我自己去就行,他说那不行,有爹有娘的孩子,怎么能你自己带着去,我知道,他就想听别人跟他夸他女儿长得漂亮,媳妇娶得也漂亮,他可真有本事。”
说到这里,关倩茹咬着牙根,似是发泄又重复一遍:“他可真有本事。”
陌笙不懂爱情,也不懂结婚生子后掺杂了亲情的爱情。
她只知道,自打陌盛行出轨后,关倩茹哭过闹过骂过,却从未这样似是一个冷静的审判者做最后的概括终结。
她目光转向关倩茹。
关倩茹不知何时放下伞,雨水流到了她眼睛里,又流到了她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关倩茹抹了一把脸,扭头跟陌笙说:“明年我就不来了,你自己来吧,你是他女儿。”
陌笙说好。
回去的路上,关倩茹闭眼假寐,陌笙则一直看着窗外。
离开老家几年,如今路上风景对陌笙来说已经陌生。
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看到了窗户上映着的自己。
她的头发长了,从前只是刚及下巴,现在已经快把脖子遮掉了。
等再长一周,估计就能把头发扎起来了。
“妈。”陌笙忽然唤关倩茹一声。
关倩茹没睁眼,“嗯”了一声。
陌笙本来想问关倩茹是否还恨陌盛行,可车子忽然刹车,她踉跄一下,手扶在关倩茹手腕上,关倩茹本该平整的腕间是有一道凸起的、柔软的痕迹。
那柔软触碰在陌笙指腹,宛若一道极细的钢丝,虽不见血,却刃疼了陌笙。
“怎么了?”关倩茹反手握住陌笙的手。
陌笙摇摇头,重新坐稳。
她说:“头发有点长了,一会儿你先回家,我在门口剪个头发。”
关倩茹看一眼陌笙,“学习压力很大吗?”
陌笙说:“还行。”
关倩茹似是想起来什么,笑了下,“以前剪短发,说是操心我,没时间洗头,现在我不麻烦了吧?”
陌笙笑笑:“习惯了。”
关倩茹一向不插手管陌笙这些,只是忽然想到陌笙手机上的那个男孩,问:“长发不好看吗?”
陌笙:“我又不在乎那些。”
关倩茹挑眉,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手机上的那个人只是普通同学?那天医院遇到的也只是陌生人?
“前几天考试了?”关倩茹忽然问。
陌笙说:“嗯。”
她有点意外关倩茹会知道这些,“你怎么知道?”
关倩茹说:“听朋友说的。”
陌笙:“哦。”
“考得怎么样?”关倩茹问。
“不差。”陌笙说。
关倩茹本来还挺在意陌笙的早恋问题,可今天这三言两语聊的她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只要目前不耽误陌笙学习,早恋不早恋的,她倒是无所谓。
反正现在的小年轻,百分百是走不到最后的。
下了车,关倩茹回家,陌笙则去附近的理发店。
只是剪个短发,并不考验理发师什么技术含量,所以陌笙并没有思考该去哪家,而是就近。
结果就那么个短发还能剪坏。
往日里,陌笙留的就是过下巴一点的短发,刘海齐,发尾也齐。
可今天这位理发师直接把她后面修得又薄又短,刘海也修到了眉毛上面。
陌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有些失语。
“我……”陌笙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理发师是位大叔,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你看看,又清爽又好看,你以后就剪这种我跟你说,你之前那个不好看,你脸小,露出来多一点才好看,而且头发那么厚,这夏天到了,都顶在头上多热啊是不是?”
说着大叔将陌笙身上的围衣解开,顺手拍拍陌笙的脑袋,“十五块钱啊,小姑娘。”
陌笙在椅子上坐了好几秒才叹了口气,起身付钱。
走出理发店,陌笙和从隔壁快餐厅出来的李延森碰上。
李延森已经拆了手臂上的绷带,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半个月李延森居然就拆了。
之前陌笙对李延森的印象有一个很明显的点,就是李延森总是戴着棒球帽,帽檐得很低。
今天他忽然没戴帽子,陌笙有点没反应过来。
没了帽子的遮挡,李延森这张脸更加夺目,他头发很短,看着利落又精神。
陌笙推测他之前戴帽子估计是因为头发短,很大可能是寸头。
而与此同时,李延森也第一次看清陌笙的脸。
没了厚重的头发在脸侧挡着,陌笙的五官似乎是第一次完整地露出来,虽然现在额前还有刘海,但基本已经能看出她长得不差。
甚至说漂亮。
怪不得。
李延森心想,薄迈眼光不差啊。
比起一职里那些浓妆艳抹的,陌笙这种能看清鼻子眼的,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巧啊。”李延森一向很主动。
陌笙对李延森的体感不是特别好,她总觉得李延森并不似表面那样纨绔。
所以陌笙并没有搭理李延森,打算躲着他走开。
结果李延森似乎并不想就那么放走她。
“陌笙是吧。”
陌笙脚步一顿,停下。
她偏头看向李延森,神色难辨。
李延森冲她一笑,“你知道我现在特别不喜欢薄迈吧。”
陌笙抿唇,想了想,说:“你误会他了……”
“行了,”李延森打断,“跟我装什么,有意思吗?”
陌笙脸上瞬间没了所有的胆怯。
她看着李延森,眼神表情都很冷漠。
“这就对了嘛,”李延森打个响指,“就是跟你说一声,别让我逮住什么关键性证据,用你欺负薄迈,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李延森哼着歌走了。
陌笙站在原地。
良久,她才转身,无声地看向李延森离开的方向。
……
回到家,关倩茹看到陌生的发型先是意外了下,然后夸一句还挺好看。
陌笙无心在管发型,说:“我回屋了。”
关倩茹说好。
陌笙回屋呆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桌角的手机上。
今天的手机一直很安静。
陌笙想了想,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陌笙:放假好无聊。==】
没人回。
又过一会儿,陌笙又发一条。
这次只是一个表情包。
【陌笙:探头.jpg】
半个小时后,陌笙发了第三条。
【陌笙:你在干嘛啊?】
发完陌笙才不再管手机,专注写作业。
……
长峰。
距离南香两百公里的一个县城。
郊外的陵园,有一座无名碑。
每年清明薄晴都会过来,今年是她第一次带薄迈过来。
“愣着干什么?”薄晴看见薄迈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就来气,她一巴掌抽在薄迈胳膊上,“鞠躬!”
薄迈“啧”一声,难得没跟薄晴拌嘴,老老实实鞠躬,才说:“又不是磕头,我还能不做?”
薄晴点了点他让他闭嘴。
薄迈挺新奇地听着面前这座碑,扭头问薄晴:“我爸?”
薄晴一愣,脸色很差,“不是。”
薄迈挑眉,“你相好?”
薄晴深吸一口气,指着出口的方向:“滚。”
薄迈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就走。
阴阳两隔,总是话多。
薄迈理解,站在出口的保安室旁边没催薄晴。
他掏出手机,本想撩拨一下陌笙,拿出来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这破手机真是该换了。
薄迈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漫不经心地观察路过的人。
保安室里保安打电话,嗓门贼大,薄迈听个大概,判断出保安应该是被远房亲戚托付给晚辈找工作。
找工作。
确实该找工作了。
薄迈想着,起身,敲了敲保安室的门。
……
“人呢?”门外薄晴喊。
薄迈拉开保安室的门,“地上的地下的都让你给吵醒了。”
薄晴:“你是不是缺心眼?”
薄迈:“彼此彼此。”
薄晴懒得搭理他,“走了。”
薄迈:“回?”
薄晴:“回。”
来回六个小时,就鞠个躬。
薄迈实在是无话可说。
到家天都黑了,薄迈和薄晴出了汽车站就分道扬镳,薄迈打车回家,车子路过陌笙家路口时,薄迈跟司机说:“停这里吧,师傅。”
下了车,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薄迈再次掏出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屏幕,“啧”一声,转身进旁边的面馆。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人不多,薄迈找老板接了个充电器,手机开机后,微信消息弹出。
最近群消息很静。
别的其他人假期也不会找薄迈。
更何况今天日子特别,大家也不会想着出去玩。
只有陌笙一个人发了消息。
发了三条。
薄迈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无声地挑了挑眉。
这时老板将面放在桌子上,薄迈起身说:“我一会儿回来。”
老板说行。
薄迈出了门径直拐去陌笙家,一路上楼,停在门口。
屋内很安静,薄迈没有犹豫,擡手敲门。
前后没半分钟,门打开,陌笙探出头,看了眼门口,空无一人。
她疑惑了一瞬,以为有人敲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正要关门,忽然一只手从扒在门上。
陌笙吓一跳,几乎要尖叫。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
陌笙所有声音被堵回去,她噎了一下,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茫然眨眼。
薄迈挑眉,“剪头发了?”
陌笙没法回答。
薄迈勾唇,低声:“吃了没?”
陌笙:“……”
薄迈:“点头yes摇头no。”
陌笙:“……”
“不过,”薄迈一笑,“你能选no。”
话落,薄迈一把将陌笙拽出门,然后关上门。
陌笙瞪大眼睛,迅速拿开薄迈的手,“我没拿钥匙!”
薄迈张口就来:“那正好,跟我回家。”
陌笙:“……你干嘛!”
她没忍住打了一下薄迈。
薄迈顺手握住她的手,不计较这小打小闹的。
“吃饭。”
说完拉着陌笙就下楼。
陌笙几乎没怎么反应过来,人就坐在了面馆里。
老板重新下了一碗面放在她面前,薄迈则囫囵吞枣地把快坨了的那碗面吃了一半。
陌笙把面推到薄迈跟前,“要不你把这个也吃了?剩下的那个别吃了吧。”
薄迈说:“我吃不出来好坏。”
陌笙闻声先是深深看了薄迈一眼,而后垂下眼睛,“手擀面最好吃,等我学会了给你做。”
薄迈拿着筷子的手一紧,而后利索地说:“行。”
饭后两个人在面馆里坐着。
薄迈这才有心好好看一看陌笙的发型。
陌笙被他盯得不自在,眼神躲闪,不停扒拉自己的刘海,“看什么?好丑。”
薄迈“嗯”一声。
陌笙一顿,似是不可置信。
薄迈这才勾唇笑,“怎么,不是你自己说的?”
陌笙:“理发店老板说的!”
薄迈:“那你自己觉得呢?”
陌笙鼓鼓嘴不说话。
薄迈看出来小女生的小心思,嘴很欠,“自己也觉得美死了吧。”
陌笙似乎不习惯直接称赞自己,小声反驳,“才没有。”
薄迈笑笑,半晌忽然很正经地来一句:“好看。”
陌笙愣一下。
薄迈:“怎么?”
陌笙小声:“干嘛忽然那么说。”
薄迈:“实话实说呗,都跟你似的。”
陌笙:“我没有。”
薄迈:“那你说句实话。”
陌笙:“什么?”
薄迈问得非常流畅:“想我没?”
陌笙顺嘴就答:“想——”
她立马闭上嘴。
薄迈已经露出满意的表情,“行。”
陌笙表情看上去想揍人。
薄迈笑出声。
陌笙无法,只能想办法把话题揭过去。
“你今天很忙吗?”
薄迈不像陌笙说话做事都喜欢拐弯抹角,他知道陌笙目的是什么,便直接说:“手机没电了。”
陌笙一滞,小声:“哦。”
薄迈起身:“出去转转?”
陌笙说好。
陌笙坐在靠门口的一侧,先走到门口。
薄迈在她身后,陌笙察觉到薄迈走到门口,正要扭头问他去哪个方向,而后的皮肤忽然被人点了下。
身后薄迈问:“这儿怎么了?”
陌笙定住。
每个人身上都有奇奇怪怪的伤,烫伤摔伤,各种各样的痕迹。
薄迈身上更多。
他本来只是想问问陌笙是怎么搞的,以为是小时候出过什么意外,结果陌笙的反应似乎不太正常。
薄迈一顿,眯眼,盯着那处看。
只是仔细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陌笙以前的发型刚好能遮住耳朵,她头发多,只要不是有心去翻,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耳后有什么伤。
这伤长得奇怪,不是什么明显的烫伤烧伤,而是爪痕。
三道,斜平行。
别人能不能认出,薄迈不是很确定,但是他现在能确定,他认出了这是什么伤。
是指虎。
这个东西有段时间南香很流行,痞子混混人手一个,多是塑料的。
普通指虎是冷铁,攥在手里,指部并没有什么异型物,但是之前流行的那种因为是塑料的,所以为了增加可玩性,指部有凸起的爪子,很小,像猫爪。
陌笙耳后这伤口一看就是当时被狠伤过,但是处理不得当,所以留下了不可祛的疤。
薄迈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发生什么会有这种伤,他只知道自己忽然有些不可控地愤怒。
他看着陌笙,眼睛很黑,声音很平静。
他说:“陌笙,我只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