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早知道你们来,我就不骗他们了。”
第一个问话的是小神婆,她看着许盼和许明七,“你骗谁了?”
许盼低头看一眼许明七,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才迎上小神婆的目光说:“还能谁?许午遇和周建城呗。”
小神婆胸口起伏,“骗他什么?”
她只关心许午遇。
沈星,祖六和傻……不,是严队,三个人也看向许盼。
“我想送许明七走,”许盼看向傻条,“你们都不配合,那我只能求助最有能力的人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听她废话。
她也不打算吊人胃口,“也没什么,就是说许午遇是周建城儿子呗,亲儿子,总不会不管——”
“啪!”
小神婆一巴掌狠狠打在许盼脸上,她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说!小午是你爸唯一的儿子!”
许盼冷笑:“我爸,是啊,我爸亲儿子,那有什么用?留不住儿子就留孙子!没有孙子就把这个外孙留住!”
吵。
太吵了。
沈星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许午遇说的那句:“其实他们都说许家人都是痴情种,也不知道我是不是。”
当时她说:“那就等等看呗。”
呼。
沈星莫名松一口气,她看向许盼,低声问一句:“他信了吗?”
许盼:“我怎么知道,反正周建城信了。”
哦。
“你怎么能那么说呢?”沈星问。
许盼说:“什么?”
怎么能那么说呢?
他该嫌自己脏了。
他明明什么都不图,他只是图个人干净。
可是沈星连说句话的力气也没了,她慢慢转身,上楼。
屋里好亮。
也很暖和。
被子软软的,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忽然,沈星看到枕头底下有一张纸。
她摸出来,上面一行:
厄运专挑苦命人。
身后响起脚步声。
沈星哑着声音问:“许午遇他……”
她说不下去了。
身后人接道:“小午他以前从来没叫过苦。”
是啊。
都怪她。
沈星静默,红了眼。
“沈星……”
沈星把纸攥在掌心,回头,她想起她初见他时,他赶她走,她笑笑:“严安是吗?”
严安:“是我。”
“他跟我说过你,”沈星说,“但他又没说过,你就是你。”
“我们本来就不是商量好的,是我先来的,他后到的。”
“他认出了你,所以一直在保你。”
严安默认。
沈星笑笑,“挺好的。”
严安皱眉,又唤一声:“沈星……”
沈星摇摇头,“我没事。”
楼下兵荒马乱,哭声哀嚎声呻/吟声,这个村子,将消失在这个清晨。
而有些人,将永远停留在昨天。
沈星在屋里坐很久,后来听到有人闲聊说:“你说跟严队打配合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记功啊?”
“不好说。”
“怎么?”
“名字啊,他名字一直被他妹妹顶用着呢,他妹妹干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啧,雷锋。”
“雷锋你还知道叫雷锋呢,他……害!”
窗口的花被风吹得摇晃,他们还在聊天,在说到最后还是没能抓到顶头那位,但是没关系,严队回来了,只要人还在,总有抓住他们的那一天。
所有人,都归位了。
不知过去多久,有警察上来喊:“沈星,你妈妈来接你了。”
沈星“哦”一声:“来了。”
她下楼的时候路过这警察,朝他点头笑笑,警察礼貌回应,低头时看到沈星走路时脚步一起一落,总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还没待他看清楚,罗华艳就一把抱住了沈星,她大哭大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沈星挺乖地喊一声:“妈妈。”
罗华艳迫不及待要带沈星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们乘快船离开,离开后直接上了罗华艳的车。
途经一个陡坡拐角的时候,忽然一颗石头掉落,砸在挡风玻璃上。
玻璃裂开,纹路似花。
沈星盯着那花,唤一声:“妈妈。”
“好像滑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