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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我只是来修水管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上苏越心略带愕然的眼神,白河尽可能简单地将自己的发现和推理说了一遍,完了想想又补上一句:“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我们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再做确定。”

    苏越心:“……不用了,我信你。”

    白河:“……”

    他转头看了看完全封死起来的墙壁,搔了搔头,面露为难:“不过你们都说好了……抱歉,我应该先把这个消息递给你的。”

    “不,我的锅。”苏越心甩了甩胳膊,眼神已恢复了冷静,“我应该先来这个房间检测下出口的,是我的疏忽……不过还好,问题不大。”

    白河:“……?”

    下一秒,他就见苏越心平静地转过身去,将化为黑雾的右臂往墙上一怼——再下一瞬,面前的墙壁就整个儿没了。

    连墙皮都没落下一个。

    白河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为啥之前苏越心说可以一个人出去找出口了。

    “……你的胃还好吗?”默了一下,他关切地问了句。

    苏越心伸手掩了掩嘴,谦虚地点点头:“还行,就是不太消化。”

    白河:“……”我猜也是。

    房间里,刽子手正在和繁生僵持。

    很显然,繁生身上的东西不是单单砍掉一个多余脑袋就万事大吉的。白河他们再进去时,她身体上已又窜出了好几个头颅,由长长的脖子支撑着,在房间里疯狂舞动,冲着刽子手龇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吼声。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九头鸟一般,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九头鸟的脖子都是一个地方长出来,而她那些诡异的长颈,则遍布身体各个地方,看上去更是诡异骇人。

    至于繁生原本的头颅,则安安稳稳地待在它原本就在的地方,只是双目紧闭,似是陷入了沉睡。

    刽子手正笨重地挥舞着长刀,与那些头颅对峙。察觉到苏越心去而复返,他显是愣了一下,身体微微转过来,诧异地“看”了过来。

    不仅是他,那正在空中舞动的好几个繁生头颅也齐齐望了过来,一时间,数道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苏越心和白河身上。

    白河:“……”

    即使只是站在入口,他也能感觉到这房间里满溢着的杀气与血腥味,再加上之前苏越心三言两语讲述的实情,更让他觉得这份杀气中,多了几分浓郁的爱恨。

    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

    这可能是白河进入游戏以来,所经历的最微妙的场景了……

    人家副本的大波ss和小波ss自管自情天恨海相爱相杀,完全没有要管他们的意思,而他俩却那么自说自话地出现了,突兀得就像是忽然插播在恨海情天里的硬广告。

    而此刻,硬广告之一还相当自然地向刽子手打了个招呼。

    “别看我,我只是来找出口的。”苏越心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清白,跟着便理直气壮地往房间里走了进去,似是完全没在意房间里的激流涌动。

    不,她还是有些在意的……所以她进去的同时还没忘将白河往自己身边拉一下,还用黑雾给他做了个遮掩。

    刽子手:“……”

    “不……是说……不来……的……”他断续地说着,语速比以往要加快了不少,听上去不仅惊讶还有点委屈。

    “没办法,出口好像在这儿。我对象说的。”苏越心也有些无奈,揽着白河从刽子手后面走过去,警告地看了眼那些飞扬的头颅,有意无意地加强了身上的气息。

    对于刽子手的存在,她完全不担心。通过之前的交流就可以看出,这家伙虽然没有脑壳,但脑子还是有的,实际也很有理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什么不该得罪。

    至于那些飞起的头颅……或许是因为常年被刽子手打压遏制的关系,它们看上去似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气息也更为生猛,应是又凶又疯的那一类。

    好在凶归凶,求生欲还是有的。受到她的气息震慑,那些飞扬的头颅虽然目不转睛地望过来,却没有进一步攻上的意图,只时不时不安分地动一下,这让苏越心放心了不少。

    刽子手却还是十分警惕地横刀阻挡在她面前,背对着苏越心道:“那你……快找……它们……很麻烦……”

    苏越心本也无意卷进他们的对抗里,只“嗯嗯”地应了,拔出插在发上的测电笔,快速地对着房间墙壁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某个角落里,检测到了出口反应。

    “嗯……就这儿了。”苏越心喃喃着,白河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四下一扫,低声道:“只有一面墙壁,出口仍处在隐藏状态……这应该也是要靠条件触发的吧?”

    “人家打着架呢,哪有空在这里慢慢摸条件,多不礼貌。”苏越心不赞同道,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又打量了一下那个角落。

    她估摸了一下强拆的爆破范围,平静地转过脸去,对仍僵在原地的刽子手与复数个繁生脑袋道:“不好意思,这里我打算直接拆了。相应的补偿和后续维护会由其他人来负责……能不能麻烦你们站远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换个房间打……”

    白河:“……”不是,到底是谁比较没礼貌?

    那刽子手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跟着就见他横刀立在繁生面前,充满威吓地将人往后面压去。也不知是因为畏惧他还是畏惧苏越心,繁生的那些头颅居然真的往后退了几分,只目光仍牢牢锁在苏越心身上,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苏越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将右臂的黑雾怼上了墙面,“嗷呜”一下,又是一个角落被一口吞噬,露出了后面的黑漆洞口。

    “谢谢配合。我们的人很快会来联系你的。”苏越心呼出口气,回身说道,“好了,那我们这就走了。你们继续吧。”

    一旁沉默的白河:“……”

    可以,这个作风,很硬广告。

    正以刀拦着繁生的刽子手显然也被苏越心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要大家都当无事发生过的作风搞得有点无语,但还是努力晃了下身体,示意自己听到了。

    苏越心便即旋身,往洞口里探去——因为不知这出口后面是什么,她便先走在了前面,一直笼在白河身上的黑雾,也因此稍稍撤去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直紧闭着的繁生的双眼,却微微颤动了起来。

    “你答应过的……”

    有喃喃的低语声响起,下一瞬,所有飞扬的头颅,全都齐齐咆哮了起来:“你答应过的,要带我出去的!”

    几乎就在这咆哮声炸开的同时,距离最近的一颗头颅忽然一扭长颈,越过了刽子手横过的长刀,直直朝着白河冲了过去。

    “你答应过的——”她一边俯冲,一边仍在尖啸。白河浑身一凛,身后的鬼藤倏然扬起,同时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工具箱。

    他正打算迎击而上,忽见眼前一片黑雾爆开,旋即又是原地一拢一合,等到黑雾再散开时,眼前的头颅已经不知所踪,仅剩一根光秃的长颈。

    失去了配套的头颅,那根长颈也似是失去了活力,“啪”的一下,自行从繁生的身上脱落了下来,仿佛一截死掉的藤。

    “胡搅蛮缠。”苏越心从洞里探出头来,没好气道,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长颈,又似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刽子手。

    “你不是说这东西很麻烦吗?”

    刽子手:“……”

    他回身“看”了眼开始纷纷瑟缩后退的头颅,没有说话。

    另一边,苏越心则像明白了什么,又从那个黑洞中走了出来。

    她之前和刽子手沟通过,得到的解释是,除了刽子手的砍刀,没有其它东西能真正砍去繁生身上增殖的头颅——倒不是换个武器就砍不掉,而是砍掉后那些头颅也不会“死”,还会想方设法地再回到繁生身上。

    正是因为听他这么说了,所以苏越心才没兴起直接去怼繁生的心思,毕竟当时她对繁生身上寄生体的存在还不了解,也不知道能不能吞,好不好吞……

    而且这个死穴里真正能拿主意的还是刽子手,她只要和他达成共识就行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麻烦。

    但现在看来……这事好像也没多麻烦。

    仔细想想也是。对付繁生身上增殖的头颅,重点其实不在于有没有砍刀,而在于能不能拦着被砍下的头颅,不让它们再飞回去。

    而搁苏越心这儿……吞都给你整个吞了,还飞回个头。

    一想通这点,苏越心眼睛立刻微微亮了起来。

    正好,她不讨厌刽子手。而且她也有点饿了。

    “劳驾让让。我来加……帮忙。”她立刻往前走了一步,顺手将自己的水管钳也给了白河,好将另一只手也改为黑雾状态。

    “随便从哪个下手都可以吗?这个以后是会再自己长的对吧?”苏越心兴致勃勃地抬起了头,开始挑拣起繁生身上高高扬起的头颅,像是在挑西瓜。

    她记得刽子手曾说过,这些头颅是会不断繁殖的。也就是说可再生资源,全部吞掉也没关系……

    刽子手犹自沉浸在苏越心的雷霆一击中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道:“别……伤……她……”

    “懂的。本体的不碰。”苏越心说着,两手微抬,又是蓬勃的黑雾,朝着那些高扬的头颅涌了回去。

    而她的身后,白河正小心地将那根水管钳又放回工具箱里,抬头看看怒张的黑雾与四下逃窜的怪物头颅,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又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他进来之前,那些工作人员都说他稳稳躺着就是了……

    白河抿了抿唇,琢磨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小心胃”。

    他那句话声音不大,正忙着追逐头颅的苏越心却听得分明。她回头看了眼白河,嘴角似是微微提了一下。

    “嗯。”白河听见耳机里,传来她清晰的回应,“知道了,小心肝。”

    白河:“……?”

    他怀疑苏越心可能又误会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事实证明,白河的怀疑没有错。

    苏越心果然对“小心肝”及类似词汇产生了一定的误解。白河和她聊了之后才知道,她是碰巧知道“小心肝”这个词的用法后,举一反三,直接把相似构成的词汇全看作同义词了。

    包括那什么“小心胃”。

    白河问起这事时,他们已经暂时解决了繁生增殖的头颅,正穿过洞口往外走——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即使苏越心,也没法彻底解决繁生的问题。繁生是被其他怪物深度寄生了,乃至自身都产生了异变,这种事超出了苏越心的能力范围,只能等回去问问总部那边,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他们在解决了那些头颅后,便沿着苏越心开辟出的洞口往外走。洞口后面是深深的洞穴,走出洞穴,却又是一条长长的漆黑小径,尽头处亮着一点光点。苏越心觉得,那应该才是真正的“出口”。

    她知道白河夜视能力弱,便伸手牵了他往前走。白河原本正为苏越心的误会哭笑不得,在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后,却又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下心脏一般,所有的表情,全部凝在了脸上。

    苏越心一边牵着他往前走,一边顺口抱怨他们人类爱称的奇怪。不光有“小心肝”,还有什么“小妖精”、“小坏蛋”之类的,莫名其妙又很难学。

    白河听她语气平平地抱怨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和苏越心同住时,她时不时刷刷手机又看向自己的场景,忽然感到一阵庆幸。

    他咳了一声,明智地岔开了话题:“对了,繁生和那刽子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越心闻言,轻轻“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本来还打算带白河去楼上看线索的,结果忙着开出口,就给忘记了。

    现在要再返回去看,也实在有些麻烦。苏越心想了想,索性还是直接口述了——当然,她讲的都是极简化的版本。要知道完整版的,可以等这边副本化了之后再来看看。

    “怎么说呢……嗯,就那个刽子手。他原来不长这样。”苏越心一边牵着白河往前,一边斟酌着词句。

    “他是个活人,但不是普通的活人。你们人类中不是有懂‘祓禊’的特殊品种吗?他算是那一类的。”

    白河想了想,明白了:“他是道士?还是天师?”

    “这我不清楚。反正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吧。”苏越心淡淡道。

    死穴由来已久,每时每刻,每个地点,都会有新的死穴出现。某些超出人类之上的存在,为了解决这种祸端,而创造了“生命借贷”这个游戏;而人类本身,也有一些能力突出的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死穴,以及其它蛰伏于阴暗之中的东西。

    对于这种存在,苏越心知道,但是并不了解。首先他们本身就属于两个体系,其次,为了保证游戏平衡,游戏方在选人加入游戏时,也会有意避开这种人选——不然一不小心拉了个道士进来,啪一下拍张符,把自家工作人员给封印了,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那个刽子手,本也是他们之一。而且根据苏越心看到的线索,他应当还是血统相当厉害的一脉,能力突出,容颜不老。

    这个强大又长生的人类,孤独地活了很久,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繁生。

    “他喜欢繁生,想和她像平常人一样在一起。所以他准备放弃掉某些东西——力量,或者是血脉。总之是放弃后,能让他回归普通的东西。”

    苏越心牵着白河的手无意识地晃了两下,缓缓说道:“而繁生,她……嗯。她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繁生不愿意让恋人为了自己而改变,转而寻找起能改变自己的方法。她想让自己和恋人变得更加般配,不管是寿命,还是能力……

    她为此私下尝试了一些东西。丹药、巫术、召唤……结果却招来了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

    她被一个强大的怪物深度寄生了。对方会以她的身体和生命为养分,一点点生长、茁壮,最终将她完全吞噬,彻底变成吃人的怪物。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了,等到她的恋人发现不对劲时,一切都晚了。

    直接杀了她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做法,但他拒绝了。

    取而代之的,他找了个地方,将繁生关起来,监控着她的情况。他找到了唯一一把能对付那怪物的砍刀,一次又一次地将不断长起的头颅砍去,通过这种方式,来保留繁生本身的意识。

    但这很难……终日与怪物相伴的人,自己也将变成怪物,终日守着执念的人,自己也将被执念所吞噬。

    更何况繁生最终还是忘记他了。每一次枭首,对她来说都是新的轮回,而她的记忆也在不断的轮回中逐渐丢失,混乱……终于有一天,当她看向蹲在门外的恋人时,眼里只有陌生和害怕。

    对于当事人来说,这种眼神,或许比永无止境的轮回更伤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疯狂、异化、陷入混沌。他的执念化为了死穴,收割着所有进入者的头颅,包括他自己的;而守好繁生,不断砍去她身上增殖的头颅,则成了这团混沌中唯一的清明。

    “之前不是说,这个死穴因为人类的‘祓禊’而封闭过一阵子吗?”

    苏越心淡淡道:“多亏了那一阵子的封闭,让他的脑子变得清楚了一点……所以在这个死穴再次开放后,他再也没有往里吞噬过活人。”

    白河“嗯”了一声,想起繁生曾说过,刽子手过去只会给她带没有头的动物。自带这里不来活人后,他则开始给她带完整的、活生生的动物……

    这与苏越心的说法,倒也对应上了。

    “照你的说法,他对这个死穴的控制,应该是很强的了?”白河问道。

    “嗯。”苏越心点了点头,“毕竟他本身就属于有特殊能力的。而且这个死穴,也是因他而来。”

    “所以,这个死穴实际都是他精神的体现?”白河琢磨了一下,道,“这个地方,主要的构成就是上下两条走廊,除了出口房间外,所有的房间都是成双成对的……”

    苏越心倒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微怔。再想想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残缺的,又不由有些怅然。

    “繁生太急了。”她无声叹了口气,“她如果能再等一等就好了。”

    “……我倒是挺能理解她的想法的。”白河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

    苏越心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黑暗中,只看到白河沉静的侧脸。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白河微微提了下唇角。

    “对普通人而言,喜欢太阳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但被太阳喜欢,却让人有些惶恐了。他为什么喜欢我?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他会不会一直看着我?若有一天,我身上值得他喜欢的地方没有了,他是否还会继续看着我?”

    白河喃喃地说着,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越是在意,越要多想。越是多想,就越是惶恐。越是惶恐,就越是想找到清楚的答案……”

    如果没找到正确的答案,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安。为了压抑这种不安,只能进一步增加自身的筹码,努力去够到对方……所以繁生选择了追求力量,却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渊。

    但……如果是我呢?

    白河不由自主地想到,忽然感到背上一阵冷汗。

    如果有一份机会摆在他面前,能让他有机会给苏越心站在同一高度,哪怕明知有风险,他想,他也是会尝试的。

    似是意识到了他在想什么,苏越心蓦地停下了脚步。

    “白河,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明白,如果我理解错了,你也不要在意。”

    苏越心捏紧白河的手掌,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热度,微微抿了下嘴唇。

    “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但如果,你和繁生一样,也在寻找着某个答案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找了。”

    她抬眸,透过沉沉的黑暗看向白河,声音小而坚定:“那个答案就是你本身。没有别的解释。所以你不用改变什么,只是这样就很好了。”

    昏暗中,她感到白河的掌心变得越发滚烫,握着自己的手指,却变得更紧了些。

    “……嗯,我知道了。”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白河的回应,声音有点哑,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听他这么说,苏越心反而放松了些。她不是很会读空气,但她能感觉到,白河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这让她也感到松了口气。

    她扯了扯白河的手,牵着对方继续往前走去。想想又皱起了眉。

    “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不是更可惜了吗?”

    苏越心低声道:“当时刽子手,都已经决定要变成普通人了。繁生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们也能在一起的。”

    “……”白河原本想趁着气氛正好,再和苏越心说些什么的,最好能顺便补上个通俗易懂又浪漫的告白;没想到苏越心话语一转,又绕回了繁生身上,无奈之下,只得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转而道:“可能是因为,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被爱的方式吧。”

    苏越心:“?”

    “让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放弃一切,对她来说,应该是很难接受的事。”白河解释道。

    苏越心似懂非懂地听了,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

    “所以……你们人类谈恋爱,还是很讲究方式的。”她语气里带着迟疑,又轻轻呼出口气。

    “但你们的方式真的很多,也很烦。”苏越心有些无奈道,“我看了很多资料。我觉得这比《玩家关系学》还要难。”

    “什么资……?”白河话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他想起苏越心之前天天抱着手机不知刷什么东西,又想起对方的“圣诞老人”装,想起对方那豪气无比的一串“520”转账,甚至包括不久前的那句“小心肝”……

    “不是吧……”他难以置信地喃喃着,旋即又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他就说呢,怎么总感觉最近的苏越心有点怪……

    “那种东西,不看也没关系的。”他轻声说着,无意识地往苏越心的方向靠了靠,“没必要讲究什么方式,也没必要看什么资料……”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根本不用改变什么,只是这样就很好了。

    “因为我喜欢的,也只是你的本身。”

    白河不知道最后一句话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仿佛自然而然一般就溜出了口。然而等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快速跳动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几乎填满了整个世界。

    不知不觉间,他们距离出口的白光只剩下几步之遥。他不由自主地侧头看向苏越心,却依旧只能看到对方姣好的轮廓。

    他注视着这抹轮廓,几乎是机械地动着步子。苏越心长久的沉默让他的胸腔的声音变得越发聒噪,他张口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忽感苏越心停下了脚步。

    “白河。”她轻轻捏了捏白河的手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小心头。”

    一瞬间,白河只觉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砰地炸开了。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纠正苏越心关于“小心肝”的误解,但这很明显不是纠正这个的时候

    “嗯。”他低低应了句,不自觉地也跟着放柔了声音,“小心……”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他忽然感到有什么冰凉锋锐的东西猛地靠了过来

    下一秒,就听“擦”的一声。

    白河的脑袋又一次地,高高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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