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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风停了吗 正文 第21章 我还会说擦浪嘿呦,我爱你

所属书籍: 墨尔本风停了吗

    “你说今年不想回来过年了?”话筒里的女声略有错愕。

    “没有,我随口一说,”木子君架着手机在桌上吃早餐,心不在焉地回答,“还得回去看爷爷不是。”

    唐葵演出结束过去一周了,木子君也一周没见过宋维蒲,听由嘉说是在做那个比赛的前期准备。她每天学校家里书店三点一线,心里对宋维蒲那天表现出的积极性打了个叉。

    根本不禁夸。

    “还说你爷爷呢,”木子君听见她妈叹了口气,“身体倒是恢复了,脾气越来越怪。现在谁也不见,上次说过年也别去找他……”

    “不能教他用手机吗,我可以和他视频的。”木子君说。

    “门都进不去。”那边回答。

    “那你们下次能进门了和我说,我看看他,”木子君咽下最后一口麦片,“要是连我也不让进,我过年就不回国了。机票还挺贵的,没必要花钱回去见那些人。”

    手机里的女声静了一瞬,继而略带内疚地问:“那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可怜呀……”

    “我回去才可怜吧,”木子君把手机架在水池旁,在冲洗盘子的水流声里反问,“小时候的事你忘了?”

    甩了下手上的水,她说:“快上课了,我先挂了。”

    对话被掐断在骤然退出的通话界面上。

    上午还有课,木子君回卧室把上课的东西整理好,一出门,正碰见新加坡室友从楼上下来。对方红着眼圈,看了木子君一眼,又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出。

    木子君:……

    这人是真的很奇怪。

    十月已至中旬,天气暖了太多。教室外树影婆娑,映得室内的光线都是一片青绿。木子君完成了课堂讨论,临到快下课,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提醒。

    River:[你晚上来书店吗?]

    好,您还记得我啊。

    木子君等到这节课上完才慢吞吞掏出手机回复。

    Kiri:[去]

    River:[嗯]

    木子君:……

    他可真是无意识气人第一名。

    退出和宋维蒲的对话框,她又打开和由嘉的,才发现有条用意念回复的已读未回,她赶忙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由嘉:[你出现了]

    由嘉:[我以为你和River一样都消失了]

    木子君:[啊?]

    木子君:[我以为他在和你忙那个比赛]

    由嘉:[不是比赛,他已经把思路做出来了,现在是我在做]

    木子君:[那他在忙什么啊?]

    由嘉:[他比我们多修了两门课]

    由嘉:[他应该是想申Honours的学位然后提前毕业]

    由嘉不止一次和木子君吐槽过他们建筑学院的悲惨程度,每次不同学院的人坐一起,“就我们最憔悴”。正常上课且如此,宋维蒲还多修两门,且申Honours学位对GPA要求很高,人间蒸发也……挺正常的。

    由嘉:[不理解他,反正我又是想转行的一天]

    木子君:[他是不是也想尽快修完本科然后研究生转行]

    由嘉:[不会,建筑是他的信仰]

    评价还挺高。

    木子君笑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继续赶往下一门课的教室了。

    她不知道宋维蒲的“晚上”是几点,不过她最后一门课是五点结束。吃饭有点早,她拎着书包直接去了唐人街。

    南半球的夏令时即将到来,天黑得越来越晚。她熟门熟路地穿过赌场,坐着吱呀作响的电梯上楼。最近总来看店,杂货铺的老板娘都眼熟她了,见她从电梯里走出来,还和善地与她点了下头。

    书店里亮着灯,宋维蒲显然已经到了。木子君推门而入,一声“嗨喽”就在嘴边,又在看见他的瞬间咽了回去。

    不愧是宋老师。

    又坐着睡着了。

    姿势比上次更嚣张,手臂抱在胸前,头垂着,转椅往后推了半米,双腿叠在书桌上,长倒是真挺长的。

    他不适合开店,来人把书偷了他都不知道。

    木子君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看他也没醒来的意思。本想让他就这么睡着,但观察一番,又觉得他这姿势颈椎早晚要断。

    “宋维蒲。”她戳了戳他胳膊。

    他呼吸节奏乱了一瞬,眉毛也皱起来,擡手去拂她。但指尖相触的一瞬间,他像是忽然改了主意,把她的手一把攥住。

    他力气很大,木子君一时也抽不开,只能低下身子继续叫他。宋维蒲睫毛抖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慢慢松懈。木子君赶忙把手抽回来,站得离他远了两步,等他彻底清醒。

    手背很热,连带着半条胳膊都有些热。

    转椅动了一下,宋维蒲总算睁开眼。他收回腿捏了下眉心,擡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木子君。屋子里太安静,只有灯管细微的嗡鸣,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木子君知道自己陷入沉默的原因,她不知道宋维蒲为什么也不开口。他是在和她进行什么比赛吗?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打破沉默之类的。

    她多虑了,因为宋维蒲的眼神很快从涣散变得凝聚,回归了他高速运转的清醒状态。他动了下脖子,颈椎“喀嚓”一声,听得她胆战心惊。

    然后她看见他手伸向扔在桌子下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个信封。

    “你工资。”他把信封扔上桌面,嗓音带点刚睡醒的沙哑。

    这次明显比上次厚。木子君往下捏了捏,发现里面还凸起了一块。她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叠50元面值的澳币和……

    一块巧克力?

    她哭笑不得的把巧克力拿出来。

    “这什么啊?”她拆了包装,擡头看向宋维蒲。

    他还很正经:“算Bonus。”

    包装上是意文,木子君有印象这是意大利区那边的一家巧克力店。她拆了半块含进嘴里,把剩下半块连带包装还给了宋维蒲。

    “怎么了?”

    “算Rewards。”

    搞什么近义词大赛。

    宋维蒲接过巧克力放进嘴里,这两天累到停止运转的大脑仿佛二次开机,他几乎能感受到血糖百分比在飞速上升。擡起头,木子君从旁边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他旁边,拿出电脑,又开始翻译台词。

    她这剧本怎么翻译不完了?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

    木子君敲了几下键盘,把文档进度往下拖。

    “他们加了个角色,”木子君说,“他们觉得整体基调太悲了,让女主角把男主角从枪战里救去苏州乡下以后,加了个负责吐槽的邻居,有了好多新台词。”

    宋维蒲偏过身子往她屏幕上看,光标一闪一闪,落在一行标黄的新台词上。

    邻居甲:[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能不陷入爱河?]

    ……这都加的什么台词。

    木子君本以为宋维蒲今天又会匆匆离开,没想到他在书店待到很晚。她在桌子上翻译剧本,偶尔给来买书的顾客结账。他就拖远椅子在远处看书,看一会儿睡一会儿,整个人极尽放松。

    看到后面木子君也忍不住了,蹬着椅子到他身边,问:“你看什么呢?”

    宋维蒲一擡书皮,木子君才想起来这是她帮他进的一批言情新书里的一本民国小说,不过她自己都没看过。

    “写的啥啊?”她问。

    宋维蒲的语料库里总是有一些超出木子君预期的词汇,比如此刻,他说:“破镜重圆。”

    木子君:……

    “这书不是谍战吗?”

    “是有点谍战,不过我没仔细看。”

    “这么严肃的背景,”她忍不住问,“你单看感情线啊?”

    宋维蒲困惑地把脸从书后面露出来:“我看言情小说我不看感情线看什么?”

    木子君:……

    说得好。

    关门的时间早就过了,偏偏两个人都没走。直到晚上九点,木子君才把电脑放进书包,工资也收起来,擡头对宋维蒲说:“那我回家了。”

    他头还挡在书后面:“嗯。”

    眼睛看不见,耳朵能听。他听见她整理东西,拉开椅子,踩着步子走到门口,开门的风吹响了门前的风铃。

    他听见电梯开门,她进去时的吱呀声,还有关门后那一声隐约的叮咚。

    他书很久没翻页,然后他用书盖住脸。宋维蒲头往后靠到椅背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木子君离开后书店变得空荡而安静,只剩天花板上白炽灯隐约的嗡鸣。

    这本书。

    宋维蒲忽然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往后翻了一页,对着新剧情面露不满。

    谍战都写了好几章了,也该走走感情线了吧。

    ***

    木子君趁着夜色回了家,开门时正看到新加坡室友在一楼厨房打包明天的午饭,脸色奇差。看见木子君,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抱着饭盒扭头上楼。

    好脾气如木子君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要被她哽死了。

    有事说事行不行啊。

    她进了卧室。

    书桌上的花瓶前两天空了,还没来得及买新花。她把书包放下,换上睡衣去洗漱,继而躺到床上。今天上了一整天课,在书店的时候也没歇着,她没怎么费时就进入梦乡。

    直到被舍友和房东的争吵声吵醒。

    木子君知道护士的上班时间会很早,比如她这个新加坡室友一般都是六点起床去上早班,但今天又比平常更早一些。她半梦半醒,隐约听到了中英文夹杂着的骂声,继而是摔砸东西的声音。

    随着一声摔门巨响,她彻底清醒过来,手机上也收到了缅甸室友的短信,询问她外面发生了什么。

    木子君揉了揉眼睛,光着脚跑到门边,壮着胆子把门打开一道缝。

    一地狼藉,行李衣服从二楼顺着楼梯掉落一地,新加坡室友一边骂人一边往箱子里捡。很快,楼上也传来房东的骂声,用词极难听。

    木子君听得皱起眉,看见正在捡拾地上东西的室友虽然还在和房东对呛,但拿东西的手明显还在发抖。她嘴上的不甘示弱显然也把二楼咆哮的男人惹恼了,一本硬壳书从二楼扔下来,直接砸上她的肩膀,把她砸得倒退两步。

    “退你押金?我退你——”又一摞封面裸露的杂志劈头砸下来“——退你这些你拿去卖钱吧!”

    书脊砸在人身上,硬的地方直接撞骨头。木子君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把门推开,将被杂志砸愣了的舍友往旁边拽了几步。

    室友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转头看她,语气仍然很不好:“你出来干什么?快回房间!”

    “怎么回事啊?你要不要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谁会管,留学生食物链底层你不知道吗?”那室友干脆松开手里的衣服,把木子君直接推回房间,“快点搬家,我提醒过你,快点搬家!”

    木子君被她连推带拽弄回卧室,门被“咣当”一声撞合。室友似乎也没有继续和房东纠缠的打算,门外的嘈杂又持续了一会儿,一楼传来摔门的巨响,二楼也是关门声。

    整栋房子,一片大闹过后的异常寂静。

    木子君又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心有余悸地反锁房门,继而回去给迷失在马来华语和新加坡华语中的缅甸室友编辑短信,解释刚才楼下发生了什么。

    时间不过凌晨六点,这么闹了一场,睡意已经被彻底闹没。木子君仍是不知道室友和房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感觉不好,很不好。

    这种不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上午的第二节课,她完全没心思听助教在台上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刷新手机上一些发布租房信息的软件。约定几个当天下午就能看房的日程后,她对着屏幕犹豫片刻,继而打开了和宋维蒲的对话框请假。

    她去给他看了快两个月店,这还是第一次请假,对方的回复很快过来。

    River:[怎么了?]

    Kiri:[我去看房子,我现在的房子快到期了]

    对面陷入一段离奇的沉默。

    River:[什么时候换?]

    Kiri:[还没找好,只是去看下]

    River:[ok]

    River:[我下午没事,帮你一起看]

    木子君:?

    她就愣了一瞬,忽然听见助教叫她名字,发现自己被点到回答讨论问题。同组队友在电脑上迅速打出字号巨大的关键词,她瞥了一眼,随口胡诌了几句。

    蒙混过关后,她赶忙坐下,回复宋维蒲。

    Kiri:[你不是很忙吗?你干吗帮我看?]

    River:[百忙之中,帮你看看]

    木子君:……

    他总是在一些出人意料的地方,使用成语。

    又有约看房的人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木子君忙着排时间,也没工夫回复宋维蒲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提前退租能不能要回押金,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了。

    下课了。

    天气是越来越好了,她的心情却没那么轻松,连去餐厅吃饭的心情也没有,只是买了两角披萨找了棵树坐下。木子君把披萨放到座椅一侧,一边吃一边刷手机。空置的房间挨个从屏幕上跳出来,她又点了两间进收藏,准备晚些约着看房。

    头顶被人揉了一把,她咬着披萨擡头,看见由嘉拎了瓶运动饮料,运动外套系在腰上出现在她身边。

    心情不好,表情也呆滞。由嘉和她对视片刻,长腿一迈坐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找房子呢。”她说,继续低头编辑在平台上的看房申请。

    “不是学期末到期么?”

    她觉得这事说出来坏人心情,反正也要赶紧搬走了,便和由嘉打了个幌子道:“房子有点问题,我想提前搬走。”

    “看好了吗?”

    “约了四个,等宋维蒲下课就去看。”

    由嘉:……

    木子君擡起头,刚想解释,由嘉手一擡,止住了她的话。

    “不用说了!我懂!”她手掌立起,几乎顶到她脸上,“他乐于助人嘛!”

    木子君:……

    乐于助人者三点下课。

    她没车,自然不可能住郊区的房子,而墨尔本市区的房子租金听来让人听来脑仁发烫,合租是唯一的选择。木子君和宋维蒲步行到学校附近的一片高层聚集区,连着看了三套。

    然后被宋维蒲一一否决。

    夕阳刺眼,她看得人都有点上火。

    “第一间价格挺合适啊。”

    “你没住过朝阴的房子吗?”宋维蒲反问。

    木子君想想自己现在所在那家朝阴卧室的潮湿阴冷,勉强闭嘴。

    第二间不用提了,她自己都没看上,卧室顶上有一道通风口,白天都能听见浩瀚的噪音,让人怀疑里面藏了个宇宙信号收集器。

    “那第三个是真的不错,”木子君说,“两层呢。”

    “第三个……”宋维蒲回忆片刻,笃定道,“那个房子除了主卧,剩下两个卧室只有一个卫生间,有一间住的还是情侣,客厅还有个学生在住,你进去……”

    木子君:“哥我错了你别念了。”

    他怎么现在话都变多了。

    舍友临走前的那一眼烙在她心里,愁得她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在跳。两个人站在墨尔本核心区的街头,街道很长,沿着尽头一直延伸,两侧高楼逐渐消失,远方有天际线的落日霞光。

    她脸上也被这落霞镀上浅粉色的光,睫毛垂着,神色安静而疲惫。宋维蒲侧头看她,忽然不再说话。

    “第四间呢?”

    他反应慢了半拍:“……什么?”

    “我说刚才看的那间,”她把视线转向刚离开的方向,“比第一个贵,比第三个小,但是也比第二个安静一点……没什么问题了吧?”

    宋维蒲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离开的那栋公寓楼,再转回头的时候,语气颇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还行吧,家具比较……”

    “没什么问题我就签了。”木子君说。

    “再看看也来得及。”

    “来不及了,”她语气有些焦躁,落霞也在这时候迅速消失,街道上陷入黄昏的灰暗,“我想赶紧搬走,就定这间吧。”

    前面的红绿灯刚变了颜色,大群行人伴着绿灯来临的机器发出的急促敲击声迅速穿过马路。木子君转身想快步赶上,谁知刚迈出去一步,后领口一紧,忽然被宋维蒲拎了回去。

    木子君:……

    这海妖对船长也太不敬了!

    他把她人拎回去,但是也没有马上开口,只是上下打量她。绿灯的敲击声接近尾声,木子君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全数离开马路的人群,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宋维蒲朝自己逼近了一步。

    木子君:……

    他离她远的时候尚且可以平视,离近了,难免要擡头。她视线往上擡,和他垂下来的视线对上。

    “为什么要赶紧搬走?”他问,“在到期前搬走不就可以了吗?”

    他问得直击要害,她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对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视线里的一丝躲闪,后撤半步,也撤走了方才无意间给她的压力。

    木子君松了口气。

    “是不方便告诉我吗?”他语言上也退了半步。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她想了想那些零碎的画面,“就是我室友今天凌晨搬走了,她提醒我,就是……

    到底该怎么说呢?她舍友其实什么都没说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一种出于自保的直觉。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低头看去,发现搬走的室友刚刚给自己编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比对方和她见面后所有的话加起来都多。

    而她每多看一行字,表情都变得更难看。

    房东手里有她们所有人的钥匙,舍友也是有一次意外发现他会趁着她不在家进她房间。而当她拿出证据和房东对峙时,对方的说辞竟然是自己有东西丢了,怀疑是房客偷的所以去“检查赃物”。

    这只是第一件,后面更多的内容让木子君胃里都有些抽搐。她脸色非常差地把手机递到宋维蒲手里,对方眼神扫过关键词句,眼神同样迅速冷下来。

    “她没有报警吗?”宋维蒲问。

    “应该没有,”木子君克制着恶心感,“留学生都……不太想和警察打交道。”

    “他就是知道你们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宋维蒲擡起眼,看见她表情不太舒服,想问她是不是要回家,又意识到那个地方现在未必会让她好转。街道右侧有几家韩国餐厅,宋维蒲侧身看了看那些招牌,再回过头的时候,说:“我先给你买点吃的吧。”

    在热气腾腾的韩餐馆里坐下后不久,木子君明显感觉自己缓解了。

    仔细想来,宋维蒲真是一个热衷于带她去吃饭的人,天塌了不能把人饿着。

    石锅拌饭热气蒸腾,旁边还有一碗大酱汤和炸鸡。木子君埋头扒了两口饭先把肚子填了个底,擡头看见宋维蒲正站在远处和人打电话。中间服务员过去找他,两个人说了几句韩语,木子君这边又端过来盘泡菜。

    她停下筷子等宋维蒲回来,对方落座对面,木子君说:“其实我韩语也会说两句。”

    “西八啊。”宋维蒲根据她粤语水平面不改色地推测道。

    木子君:……

    西八当然也会……

    “我还会说你好,”她说,“阿尼哈塞呦。”

    “还有擦浪嘿呦,”她继续说,“我爱你。”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宋维蒲擡头看她一眼,说:“哦。”

    后半顿吃得就很正经了。

    原来他刚才打电话是找了个在同校学法律的同学问情况,包括她房东这种事警察会怎么处理,以及如果报警后续需要提供哪些东西。木子君在他的叙述里慢慢镇定下来,石锅拌饭吃到见底,宋维蒲终于换走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俩明天陪你一起去,”他说,“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先在车里等我,我们和警察交涉好你再出来。”

    “恩,”她踏实下来,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他其实还没对我做什么,我担心我站出来没有说服力……”

    “对你做什么就来不及了,”宋维蒲说,“你晚上问一下你那个搬走的舍友,如果她也愿意站出来,会有很大帮助。”

    晚上……

    哎。

    晚上。

    饭刚香了几口,她又有点没滋味了。就算她预定下今天第四间看的房子,也不可能今晚就搬进去吧。短信看完之后,一想到今天晚上还能回那个房子,那个卧室,房东手里肯定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她实在有点……

    “那我今天晚上我,那个房子今天也没法搬……”

    她还在组织措辞,宋维蒲那边吃饭的筷子忽然停了。

    他把筷子放到碗旁边,韩餐都用铁筷子,和玻璃桌板相触,“当啷”一声。木子君擡头望向他,发现宋维蒲的表情似乎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在斟酌要不要说出口。

    她用神色示意自己的不解。

    “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对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朝阳,房租不高,装修得你应该也比较喜欢,而且今晚就可以搬。”

    “那你不早和我说,”木子君又惊喜又意外,“哪啊?”

    宋维蒲往后座靠了一下,好整以暇道:“我家。”

    【作者有话说】

    d1k:我是被我老婆捡回家的

    路焱:我也是被老婆捡回家的

    宋老师:可笑,男人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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