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周檀◎
终·百科·周檀
周檀(xxx-xxxx),字霄白,号白雪。临安(今浙江省杭州市)人,中国北胤时期著名政治家、改革家、文学家。
【少年波澜】
周檀生于胤德帝安悦年间(具体年份不可考,据后世人转引史料,结合其父身份,应接近凌霄军萧越将军彭城战死[1]的安悦十一年)的临安,父为凌霄遗将周恕,母出身金陵白氏,为世家子弟。
周檀少时机敏聪慧,过目不忘,少年得志,亦有过年少轻狂岁月。直至德帝平溪二年,周檀父母双死于贼匪意外,家门就此败落。十五岁的周檀带弟弟周杨入汴都,投至远亲任家门下,开始发奋苦读。
永宁十二年,周檀年满十七,在汴都春考中一鸣惊人,连中三元(三元连中者在科举史中屈指可数,可考胤史中仅此一人),拜入时任宰辅顾之言门下,开启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周檀外放时期,政绩卓著,历任平江签判、扬州通判,在平江府(今江苏省苏州市)为官时清名最盛,据齐人《周霄白考》[2]记载,其调任时有百姓以万民伞相赠,在《春檀集》六十九首中,亦有清晰的“不复德音笑姑苏”为佐证。
永宁十四年末回京后,被授为典刑寺卿。
【坎坷官途】
永宁十五年初,胤德帝不顾群臣反对,执意修建燃烛楼[3]于东门,燃烛一案自此而兴。
燃烛案实际上是德帝猜忌顾之言而开展的朝堂清理活动,周檀作为顾之言的得意门生,下狱受刑,负重伤(此伤延绵日久,后周檀早逝,或与此息息相关)。
燃烛一案牵连大小官员四百余人,死于狱中的不下半数,顾之言的亲近门生被清除殆尽,只有周檀向德帝断尾求生,写下了著名的《燃烛楼赋》[4],成为其政治生涯中最大污点。
周檀出狱后一心为孤臣,转任刑部侍郎,立即遇刺,命悬一线,德帝赐婚后幸而痊愈。自此抛弃清流做派,大肆罗织冤狱、扫除异己[5-6](是否能够定性为清扫运动争议极大,一说周檀的永宁清理对象多为朝中佞臣,有五位学者针对此事有专门著述,见文末注释)。
永宁十七年,宰辅傅庆年在与执政高则的党争中落败,身死狱中,周檀在其中所起作用不详,但应该十分重要,为了平衡朝局,德帝以涉东宫党争为由,将周檀贬至西境鄀州。
永宁十八年,德帝病重,周檀被召回汴都承旨。德帝驾崩后,时任皇太子宋世琰(后殇帝)篡政长达半年,汴都大乱。周檀一路护送景王孙宋世翾(后明帝)入汴都、平叛乱,并作为执旨首臣宣读遗诏(争议极大,相关著述见文末注释),力保景王孙登基。
【削花变法】
永宁十九年,胤明帝即位,改元重景,因与周檀有师生之谊,起用他为执政参知,入政事堂[7]统领百官,深得器重。
重景元年六月,周檀正式拜相,成为大胤历史上最年轻的宰辅[8]。明帝为摆脱前朝积弊,也为应对西韶尚未完全被解决的危机,阅览过周檀变法之策后,御笔“百年之变,始于今日”[9]。
周檀认为变法首重在于重立律法之权威,托废除前朝棠花法令之名,大刀阔斧地颁行了《削花令》,写新政十二条,增补大胤律二十四条,除了吏治和军制外,还在政事堂行事、民间税收、边关常务上施行了大胆的变革。
变法过于激进,政事堂无人附印,周檀自顾上了《世家守成臣之愚论》[10-11],笔刺旧贵族及朝中守旧一党。手劄一出,开罪无数,他全不在意,先后擢拔了毫无根基的年轻士子三十余人,为新政开路。
【二度拜相】
同年,因法典变更,汴河有百姓不满闹事,兼之周檀越过政事堂变法有集权独揽之嫌,相权、君权、台谏士大夫三方博弈,执政参知苏朝辞与周檀不欢而散,宰执党争重浮水面。
压力之下,明帝为平衡局势,也因与周檀政见不合,罢免了周檀的宰辅职位。周檀罢相后,与明帝密谈两次,出郊深谈三次,时逢昌陵炸毁之事,明帝深觉身边无人,不多时日又将周檀秘密召回。
重景二年,周檀再次拜相,削花变法得以延续。
【重景党争】
周檀颁布《削花令》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重建大胤律法权威,另一方面是从吏治和军改入手,清扫时弊。变法触动了守旧派的利益,遭到激烈反对,短短一年,新旧两党展开了多达一百多场论辩,当时,街头巷尾都能听见文人学子对新政的激烈争论。
御史台弹劾奏本多达百封,旧党程疏等人多次上表规劝,多名御史、谏官因反对新法被贬至地方(削花变法结束后,多人被重新起用)。
苏朝辞五封信笺劝说周檀重新考虑变法之事(《与周霄白剖心书五》[12]),无果。籍此事由,新旧两党、前朝遗臣、汴都世家、台谏二院,到宰执之争,愈演愈烈[13]。
重景三年初,反对派中的激进分子程疏离奇身亡于京郊,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内外针对周檀的反对声浪此起彼伏、声势浩大。重压之下,周檀称病在家,不事早朝。
苏朝辞遂上《辞状宰辅十恶》[14],将周檀推向了舆论的最高潮,周檀叛顾门、好声色、清异己等的旧事被重新翻出,流传民间,有汴都百姓被煽动,为反对新法,结群攻击周檀在汴都的府邸[15]。
周檀擢拔的年青士子内部分裂也十分严重,削花变法遇见严重滞涩。明帝在一波高过一波的舆论呼声之下,对周檀生了猜忌,以十恶中几条缓状将周檀罚入诏狱。
同年冬,周檀受刑,画押认下十恶罪状,三个月后,明帝二次罢相,同时罢免了周檀身上的一切职务,仅留恩师头衔(史述不详,存疑),被免后,他携爱妻同回了家乡临安。
【明泰中兴】
重景四年,随着周檀离京,政事堂宰辅之位空置四个月有余后,苏朝辞从执政参知正式拜相,开始执掌政事堂。
次年,苏朝辞废除了削花变法的大部分法令,宣告了变法的正式结束。
政事堂中执政参知空置半年之久后,被暂时废除(成帝平丰二年复设)[16]。苏朝辞因在党争中斗下周檀,声名俱佳,威望水涨船高,大有比肩前朝刘争之势。
重景六年秋,明帝改元明泰,朝野在苏朝辞统领下一派清平,濯舟将军周彦四破西韶、边境大捷,内外通明,兼之明帝励精图治,一扫前朝党争和即位风波带来的阴霾。
大胤迎来短暂的盛世时期,史称“明泰中兴”[17]。
【病逝临安】
重景五年末,周檀寂寂病逝于临安天影亭,享年三十一岁,葬于杏山坡。碑刻无名姓年份,现已不可考(一说在今浙江省杭州市郊留有周檀旧宅遗址,亦有传闻称其并未身死,只是隐世不出,史述不详,现已不可考证)。
存《春檀集》[18-23]传世,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著名诗篇,如《四月十七日杏花春夜》《夜削竹骨感怀作》《春归》《如梦令·人间天青雨泽》《清溪悼旧》等,辞藻清丽,襟怀广博。
因十恶罪状,名列北胤佞臣传首位[24],但史学界从南胤开始就对此存疑。南胤天承五年,胤景帝将周檀从《胤史·佞臣传》中除名,一应史料移入《胤史·名臣列传》。
移名翻案之事成为千古绝响,直至南胤亡国后,史学界还在就周檀“移名翻案”之事争论不休,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其余史料不可考(野史记载,明帝病逝后,曾在汴都风靡一时的北胤话本小说《白雪长歌》主角原型疑似周檀,但作者佚名不可考,且书中形象与正史差异较大,故存疑)。
【历史评价】
苏朝辞:霄白为宰辅时宵衣旰食,然世事纷繁,非一法可变。[25]
白沙汀:吾有旧友生竹骨,愈岁愈高始洁白。[26]
沈络:络至晚年,思及过往,悔之未成周霄白友……其人虽则执拗生硬,不失济世之心。[27]
……
程履之:法之变考,如器生于毋用时,檀之策早,生不逢时。[35]
杨至:胤末兵乱,削花之法当承十一,檀之罪也。[36]
徐法蓝:檀虽身死,其法于后世一千二百年典刑量律多有参详,此不世之功。[37]
……
美籍华人历史学家刘昌平《北胤四百年》:……周檀此人,之所以能够引起海内外学者的极大兴趣,除了他著名的“削花变法”,还有其人生平。燃烛楼叛师门写赋、刑部屠杀异己、从西境回京突兀成为执旨之臣……桩桩件件本该成为政敌抨击的事件,都在后续消弭无声,与他同在朝堂为官的那些人,与他斗得双眼通红,却从未将这些事拿出来做过攻讦的证据……历史学家认为,其中必有隐情,但隐情不可知,史料又欠缺,其人究竟如何,成为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得,怎能不引发众人探究欲?[97]
D大历史学系教授冯具然《大胤风流人物志》:政通两胤,不取沽名,真小人,真君子。[98]
D大历史学系副教授曲悠:
《金石不死·周檀传》:……历史对人经常是不公平的,人们所能记住的,不过是传言最广、最深入人心的那一点,“风流”“奸佞”“卖国贼”,一词就可以盖棺定论。除了研究者,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一生都在追求什么,更可怜的,在史书中仅留下了只言片语,连研究者都不会有。
假设我从不曾了解周檀,就算我读了那一句“夜削竹骨做锋刃,我生金石不死心”,深觉震颤,还是不能彻底摆脱污名带给他的深刻印象。
那么我不会深究被历史埋没的错漏,没办法从寥寥无几句的史书中拼凑出真实,也做不到仅凭他的诗句就为他翻案。
世界上将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如修竹、如锋刃、如白雪、如诗篇地活过,历史的河流那么长,零落在岸边的风骨无人收殓,轻飘飘地便被遗忘了。
是世人负他。
是世人负他们。
……
史料不足,或许研究者一辈子都不能为研究对象在历史的笑谈中翻案,但我们的夙命仍是求索。
他们应该被铭记的,如果被误解、被摧折就是他们的命运,我愿意为他们捧剑在河边长跪一千年,纵流言如刀,亦不畏惧。
哪怕是为了历史人物偶尔睁开昏睡的眼睛,能够在万世之后一遇“大圣”。
旦暮相对,因获知己,喜不自胜。
……
《檀考·二十五》:……皇权选中文官集团共治天下是历史必然,说到底,文官集团对皇权的约束,还是更多出于运气,碰见宣帝和明帝这样的君主,就能行威慑。碰见德帝一心执拗于燃烛楼,也只好暂且忍气吞声,没有办法。这种软硬随上位者浮动的特质比起“有钱就能造反”“有兵就能造反”好操控许多,其实上位者后来能被文官集团威慑,也是因为太过在乎自己的身后名和眼前的稳定性。
皇帝让步,文臣便逼近,逼近时意见不一,于是党争生。帝王为平衡朝局,眼睛半睁半闭,韩非子“异论相搅”的把戏从未停息,文官集团在盛世时亦能打得头破血流,无人让步。
这种制度有根本缺陷,只要存在,就不可能消灭,任凭臣子有多么崇高的政治理想。
……
道德其实并非枷锁,之所以成为禁锢文官集团前进的工具,是因为他们的道德还不够纯粹。世间诸人无一不有私心,愿意牺牲自己为天下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将这种带有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牺牲做得有价值的人就更少了。
但是历史上从不乏这样的人。
或许他们私德有亏,太过局限,跳不出封建制度的窠臼,看不见制度缺陷,甚至自己也因缺陷落入利益的纠缠中……但无论他们的身后名如何,他们是真真切切愿意为理想主义的洪流赴死的。
周檀就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纵然世人对周檀的误解颇多,但只要考其生平,就会和我一样,觉得这句诗是最能够配得上他的注解……白雪曲高和寡,但他所有的研究者,都陪他同赴了一趟历史的洪流。
洪流裹挟人去,无能为力,但他的存在,就是在昭示一句——就算我们同在这条长河之中,也能亲手去为命运掌舵。[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