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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歌 正文 第47章 秉烛游(七)

所属书籍: 白雪歌

    ◎微醺◎

    秉烛游(七)

    汴都虽无宵禁,但除却樊楼周遭之外,其余地方约莫在人定便会陆续灭灯,在沿河的一溜铺子纷纷关门之后,周檀叫河星和水月带着二人今日买的料子和首饰上了马车,贺三和车夫坐在外面驾车,一行人先行回府去了。

    二人在汴河大街上逛了一下午,入夜时又在沿河的小摊子前吃了两盏甜食,待把随从打发走之后,周檀带着曲悠从一条偏僻的小路下到了河边。

    汴河十二桥下黑暗的桥洞里,黑衣撑着一只仅有一盏暗灯的小舟在那里等候。

    汴河已不如一两个时辰前那么热闹,河边的花灯灭了不少,只有晚归的摊贩在收拾着摊子,曲悠坐在船头,低头看见汴河水中映了一轮清寒的月亮。

    小舟静静地经过尚有人声的街道,在黑暗的河面上留下一道水痕,周檀在她身侧坐下,没有说话,她不知为何,想到了论语一句“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周檀想要做的事如此之多,倘若不行,可有人陪他坐着木排去海上漂流吗?

    水面晃荡,尚未熄灯的春风化雨楼从二人眼前掠过,曲悠瞧着楼顶飘扬的红绸,突然问了一句:“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会有好色的声名?”

    史书上的“好美色”多半是从《春檀集》中几首浪荡诗句中推测的,如今周檀还没有写出那几首诗来,她却在嫁过来之前就风闻了一些对方不堪托付的传闻。

    可是细细看来,周檀简直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叶流春告知曲悠,她与周檀早在临安便相识了,后来她初来汴都之时,周檀还帮助她在京都府落了籍,纵然如此,两人还是生疏得如同不认识一般,每每说话都是淡淡的。

    他上春风化雨楼多半都是借地会友,刑部女子少见,家中侍女见了周檀连头都不敢擡,赴宴时倒是常有女子议论他貌美,如今他结亲,无人敢来搭话,据高云月透露,就算是之前不曾结亲,搭讪的女郎也总会被他冷言冷语劝返。

    “我刚中状元之时,差点在榜下被一群老大人捉走,”周檀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语气淡淡,带一些微不可闻的自得,“过皇城内街时,宰辅的嫡长女低头看我,将玉簪落在了我的怀中,你可知此事?”

    曲悠笑道:“略有耳闻,状元郎覆花过前街、墙头倾步摇,正是佳话,千岁风流啊周大人。”

    感谢亲友云月提供八卦。

    周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传闻错了。”

    曲悠一愣:“啊?”

    “时任宰辅是老师,老师不曾有后嗣,哪来的嫡长女?”周檀苦笑道,“只是传闻太盛,当时在城墙上倾玉簪而下的,是后来宰辅之女。”

    “那……岂不是傅庆年的女儿?”曲悠微微张嘴,讶异道,“贵妃?”

    周檀不置可否:“老师想帮我拒亲,我却不愿让他替我做恶人,加之任氏的门槛差点便被提亲的媒人踏破,迎来送往,我不堪其烦,出了个昏招。”

    曲悠大致猜到:“你写了两首艳诗流出去?”

    “我……不想娶妻,未婚年少,浪荡些,虽被诟病,但无伤大雅。”周檀在她身侧拂了拂自己宽大的衣袖,声音有些涩,“此举果然行之有效,半月之内媒人少了许多,后来我便外放了,再回朝不久,就是燃烛一案。”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曲悠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燃烛案后,周檀声名狼藉,再无清流文臣肯嫁女,武将女亦不喜如此夫君,高则虽有意,但彼时高云月正在同太子议亲。

    周檀已然加冠,德帝一直有心赐婚牵绊,只是每次都被周檀拒绝,直到他遇刺之后,才叫德帝抓住了个机会,随意赐了一门婚事下来。

    “贵妃赐婚,一是为了绝高氏心思,二是期待我家宅不宁、焦头烂额,如果不曾生乱,便同陛下一般,想给我找些牵系。”河上风冷,周檀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你是史官女儿,又有才名,合该最嫉恶如仇,甚至不堪受辱,未过门便自戕——他们就是如此想的,只是你……”

    只是连周檀都没有想到,她出乎众人的意料,来时全无爱恨,甚至因为那个暧昧的梦对他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二人一步步行至今日,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曲悠仍没明白:“什么叫想给你找些牵系?”

    周檀顿了一顿:“倘若……宫中内外都知我和夫人鹣鲽情深,陛下、贵妃、傅相,甚至太子和执政,想要我妥协,只需要对你、对你父亲、对曲家动动手指头,他们手段诸多、心思不定,我可以谋定而后动,你们若在其间受了什么折损,该如何弥补?”

    “是啊,就如同任氏一般,”曲悠也沉默了,“当时若叫他们知道,你费尽心思筹钱,在牢狱中托人打点,任大人这样的遭遇,恐怕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宴席之间,我少与你同列,巩氏与你作对,我也没办法替你出头。”周檀扶着船沿,目光闪烁,“你上次来东门接我已是不该,幸而太子信了市井流言,以为这不过是表面功夫。”

    他转过头来,目光映着逐渐远去的灯火丛林:“你当初……心疼我的声名,我却只恨它烧得还不够热烈。”

    曲悠拽紧了身上的披风,刚要回话,却见周檀突然起了身,扶着她到了船舱之内,案上有简单笔墨,周遭寂静,只有潺潺水声。

    “说起来,我倒是许久不写诗了。”

    周檀拿白玉镇纸压住了,提笔蘸墨,曲悠想把他的笔抢回来,却不料周檀直接覆在了她的手上。

    她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却见周檀就在她近在咫尺之处,借着点微弱灯光拿着她的手在笺上写字,曲悠一时出神,回过头就在光下看见一行熟悉诗句。

    ——朱门绣户按歌舞,玉楼酣酒小不足。

    可这首诗不是《春檀集》中第二首,周檀笔下写过最香艳的句子吗!

    怎会在如此情境下写出?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檀板板正正地拿着她的手,写出了她耳熟能详的后两句。

    ——聚脂凝香细细枕,手把丽馥作帐读。

    写完之后周檀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半晌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因这艳词有些不好意思,曲悠伸手在笺上摸了摸,喃喃自语:“可这不应该是在七夕……”

    这首名字叫《七夕遥夜题春风化雨微醺》,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话刚出口曲悠就觉得不对,于是紧急改口:“呃,我的意思是说,这首听起来像是七夕此类佳节时,男女欢好所作。”

    周檀顿了顿,拿着她的手为这首诗题了名字。

    ——七夕遥夜,题春风化雨。

    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微醺。

    曲悠彻底怔住,周檀松了她的手,将信笺捡起来折好:“无妨,改日叫黑衣将此诗流出去,不管是否七夕,总能为我再添些薄幸名……你若遇人谈起,不必反驳。”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舟却撞上了岸边石阶,重重一荡,黑衣在船尾道:“大人,到了。”

    下船时她看见周檀脸颊泛红了一些,不知是否因为小舟内太过憋闷,瞧着倒是如同那首诗的名字。

    微醺。

    彭越不同于傅庆年这种勋贵世家出身的要员,从前不在汴都,也无宅地,显明坊中寸土寸金、有价无市,他买不着那里的宅子,故而府邸立在汴河下游的昌乐坊中。

    昌乐坊是新贵偏爱的地界儿,坊内不像显明坊中划分严明,常有富贵人家将府邸修成一片,由于地广人稀,相隔也不算近。

    譬如彭府周围最近的宅子也在半里之外,这条巷子仅有一户人家,就算闹翻了天,旁人估计也难知晓。

    周檀一早就把看守的刑部侍卫调走了,曲悠走近了两步,她本以为周檀要带她翻墙钻洞、寻个小门,不料对方却带着她直接从正门进去了。

    “你为何从大门进入?”

    周檀见她脱下了身上的外袍,便接过来搭在了手上,闻言奇道:“不走门,难道还要翻墙不成?我倒是可以翻墙,你会吗?”

    曲悠傻眼:“但是你这么正大光明进来……”

    “无妨,”周檀朝后指了指,“彭府大门是刑部查封,我叫黑衣带来了刑部的封条,等到你我离开后,再叫他重贴上就是了。”

    她边走边道:“那这算什么偷东西?”

    周檀回复:“不叫别人知道我们来过,又想将东西带走,难道不叫偷?”

    两人从彭府正堂开始找寻,黑衣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盏提灯,曲悠接在手里,他便低头下去了。

    先前彭越流放时走得极为匆忙,德帝未夺家产,他匆匆卷了自己所有值钱的物件,余下的则被奔逃的妾室、奴婢分光,傅庆年还曾经私下派人来搜过府,每间屋子里都是一片狼藉、东倒西歪。

    曲悠提着灯小心绕开门口砸下来的牌匾,随周檀一同进了彭越的书房——这想必是他最要紧的地方。

    “先前傅庆年来找,一无所获,此物必然不在寻常位置,”周檀为她挡开了房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架子,“那句诗……”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曲悠喃喃道,“或许我们可以先寻符合这诗歌的字画和书籍。”

    可彭越书房中珍藏的书画亦有不少,虽被他带走了许多,装裱好的画轴仍旧堆了一口青花瓷缸。

    周檀在灯下打开画轴细看,曲悠则在屋内转了两圈,连天花板都观察过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她漫不经心从跨过门前倒塌的屏风,想要去门框处看看,无意低头一瞥,却立刻发现了关要:“周檀,你看此物!”

    周檀转身低头,看见灰扑扑的屏风上印了一个旧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月亮。

    曲悠顺手取了手边一本书,在那屏风上拂拭了一番,发现整面屏风的图案是一片绵延青山,大河从青山脚下奔涌而过,天空挂着一轮月亮,题了几个几乎看不出是什么的字。

    她趴近了一些,发现落款中成一团黑墨的笔迹,写的正是那首《渡荆门送别》。

    “这屏风以薄纱制成,虽有诗在此,如何能藏物?”周檀和她一起细细看过,纳罕道,“不过这字写得丑陋,也许是彭越自己题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在何处。”

    曲悠叫周檀搭了把手,将那扇屏风扶了起来。

    她绕着屏风细细观赏,却注意到相隔不远的地上有一片较为干净的地方,地面上印了个如屏风木质底座一般的痕迹,想必这屏风原本就被摆在那里,只是有人搜查时,才挪了地方。

    两人将屏风复位,周檀从它身前绕过,立刻发现了些蹊跷:“阿怜,你看。”

    曲悠钻过去,发现屏风上印着月亮的位置背后,恰好是书房内摆着的一面铜镜。

    她立刻觉察不对:“彭越是男子,为何要在书房当中摆铜镜?”

    这铜镜悬挂在墙面上,搜府时只是被翻了个面,不曾挪动地方。

    “月下飞天镜……”

    曲悠凑过去瞧那镜子,将铜镜翻转了回来,周檀隔着薄纱屏风往后看,突然往一侧退了一步:“这么巧……”

    二人进来时没有关房门,今日月色正好,一轮圆月透过门口那架薄纱屏风,将一角落在了铜镜当中。

    两人站在一侧等了一等,月亮西沉,在铜镜中映出了整个,就在它逐渐挪出那面小小的铜镜时,一片黑暗的室内墙上,突然被折射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曲悠立刻上前去,那面墙上仍有痕迹,想必挂过东西。

    她的脚边踢到了一幅搜府时被扔下来的旧画,她展开一看,是一幅《海市蜃楼》。

    若将这画挂上,恰好看不见那块光斑。

    周檀伸手试探了两分,在那块光斑上用力一按,却将墙壁推得凹陷下去,耳边有转轴之声传来,书案下的地面上,豁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洞口。

    “好精致的机关术。”曲悠啧啧称奇,“若是我们来得不巧,断然发现不了,怪不得彭越有恃无恐,傅庆年派手下来搜,一定难以找到。”

    周檀伸手取了那洞口中一个木制的匣子,那匣子是鲁班盒,做得极为精致复杂,但他却似乎很是熟悉,曲悠看着他的双手飞快地在匣子四处拨弄机关,不一会儿就把它拆了。

    她想伸手摸摸,周檀却提醒:“小心,这鲁班盒中有细小箭矢,恐会伤人。”

    曲悠连忙缩手,看见他果然从盒中取出了一本手劄,封皮破旧,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上书“敕造真如宫图”,随后的第一页,夹了一张精细的工匠草图。

    其后被装订起来的书页上,字迹如同那屏风上书一般歪歪扭扭,显然与封皮不是出自同人之手,周檀随手翻了两页,讶异道:“我本以为他只有这誊抄的手劄,没想到他竟偷下了无椽先生修筑草图的原页,怪不得傅庆年如此紧张,这东西可比杜辉手中似是而非的信件有用多了。”

    曲悠虽看不懂那张建筑图,但依稀能看个大概,除却地面丈量之外,公输无椽在草图底部特意画了一个船型密室,经由南苑井口连接,十分隐秘。

    “这密室竟然是修筑时便有了,想来不是在后来修葺时辟出来的。”曲悠若有所思道,“那当年南苑失火,恐怕就是贵妃借着修筑工事掩盖偷情一事,随后,就将井填了。”

    “尸骨必然被填在井下,怪不得陛下不得不以重建宫殿为由将真如宫整个挖开,这密室如此之大,非这般不得寻。”

    “我们走罢,”周檀将东西小心裹好,伸手取下了那面铜镜,当机立断道,“我叫黑衣将这屏风拖到后园去烧了,灰尘扫入池中。这宅子封不了多久,陛下会另赏他人——你我今日能找到此处,实在是运气好,傅庆年之前搜得不仔细,等宅子赏了他人再来寻找,只能是竹篮打水了。”

    “你既已有他的把柄,想怎么做?”曲悠问道,“陛下想收拢掌刑之权,这案子凶手究竟是如京都府所判,还是如你所查,都在陛下一念之间——你和京都府掌令,必有一人拿来祭天,若我是傅庆年,这几日想清楚了陛下的意思,就会尽力安排新证据证明你是在扫除异己,让陛下保他舍你。”

    周檀带她骑马回府,马蹄声在安静下来的街巷中“哒哒”地回响,风声当中,她听见周檀说:“夫人若是男子,定是混官场的好料子。”

    “艾老板今日还夸我定是做生意的好手呢,”曲悠笑了一声,“为何非得是男子啊,我为女儿身,这些也照样能做。”

    周檀沉默了片刻:“你为人妻,若和柏医官过从甚密,我倒是可以不介意,但只怕市井之间会损你声名——周府中产业,也有汴河临街的铺子,你若感兴趣,便多去看看。”

    “好,”曲悠一口答应,笑眯眯地说,“既如此,下次除却请柏医官治病,我再见他,就叫他扮女装。”

    周檀又不说话了。

    宋世琰从宫中回府时,已是人定时分。

    德帝有九个皇子,除却他早夭的大哥和五弟,只有贵妃所出的九皇子最得他宠爱,今日是九皇子三岁诞辰,他在宫中筵席赔笑,脸颊都笑得有些僵了。

    他心知肚明,父皇其实也没有多喜爱这个九弟,宠爱,只是因为他年岁小。

    年岁小,所以温和无害。

    傅庆年与他同到宫门之前,言语客气:“恭送殿下。”

    宋世琰勾唇微笑:“傅相好走。”

    二人在森冷红墙下错肩而过,几乎能嗅见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

    太子妃在府门处相迎,为他准备了醒酒汤和栗米粥,宋世琰喝了两口,意识到今日的粥与往日味道不同,多问了一句:“这是府内小厨房做的?”

    “这是我今日到汴河外食肆请人做的,”太子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顺,“殿下放心,我已着人验过,说起来也是巧合,今日在那店中,我竟遇见了侍郎夫人。”

    九皇子生辰家宴,太子妃却并未伴宴,是因为她平素便体弱多病,今日晨起更是胸口憋闷,医官瞧过说不宜饮酒多食。

    “哦?”宋世琰感兴趣地问道,“侍郎夫人……你同她有交谈?”

    “侍郎夫人古道热肠,为我挑了许多食谱,”太子妃按着他的额头道,“殿下说得不错,她果然是个好相与的。”

    “嗯。”

    室内燃着浓重的熏香,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宋世琰近日总觉得神思倦怠,今日酒宴过后更是无端烦躁,正在此时,太子妃的指甲不经意间,微微地划过了他的额头。

    像是突兀扔了火种一般,宋世琰阴沉着脸起身,擡手赏了她一记耳光。

    太子妃被这用力的一掌掀翻在地,周围端着铜盆捧着帕子的奴才顿时跪了一地,门口的侍卫咳嗽了两声,才膝行着退了出去。

    “妾……侍奉不周……”太子妃跪在地面上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在打颤,“请殿下责罚。”

    宋世琰嗤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手中的粥,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太子妃皮肤白皙,他那一掌在她脸侧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红色掌印,宋世琰爱惜地拂过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怜见儿的,跪着做什么,孤瞧着心疼,来,孤给你上药罢。”

    “劳烦殿下了。”太子妃敛目道。

    她从身侧的抽屉台子中取了伤药,恭敬地递了出去,随即跪伏在太子脚边,安静地擡起了头。

    他懒洋洋地接过来,像是恶作剧一般把那白色的粉末直接倒在了她的脸上,粉末纷飞,太子妃不敢咳嗽,憋得脸颊通红。

    宋世琰擡手扔了瓶子,羞辱般地拍了拍她的脸:“舅舅是平乱征西的大将军,你哥哥们上阵杀敌,也是血性男儿,怎地你就如此喜欢跪着?”

    他说完了这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同是女子,有人连家中的仆役跪下都难受,你却熟稔得很,二两骨头,果然是轻贱。”

    太子妃垂着头没有说话,屋门之外却传来了三声叩门响,宋世琰敲了敲桌子,立刻有人进来,像是看不见屋内情形一般,言简意赅地急促道:“殿下,汴河那边出事了。”

    宋世琰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嘿嘿,小周大人携老婆以一首不写在七夕的《七夕遥夜微醺》祝福大家七夕快乐~

    小周大人:呵呵,才没有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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