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小时候都是和父母住在教室分的福利房里,老式的筒子楼,残旧狭窄,坏境脏乱,刘芒的父亲一贯清高,从不屑于在单位里争名夺利,只顾埋头学术研究,而过去服装厂效益也不算太好,所以刘芒家只能算中产。
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是邻里间的关系很融洽,小时候也不懂事,总是成帮的孩子混在一起,刘芒就是闹事孩子的头目,调皮捣蛋,欺负木讷老实的小孩,掏鸟窝咋窗户,每每疯玩一天后,一帮孩子都凑到冰棒厂的窗口递上一毛钱,买一根香蕉冰棒,甜甜腻腻,一路吮回家。
后来刘芒的爸爸升为教授,一家人搬离了筒子楼,她之后吃过很多种冰棒,甚至连那“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的贵族冰激凌,她也觉得没有香蕉冰棒好吃,后来大了,寻回去时,冰棒厂已经搬迁了。
不是没有遗憾。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很可惜,味觉对那种冰棒有很深的记忆。
一大早刘芒随连辰一起找去,厂址换了,地方变大了,连看门的都变成两个人,厂里都不卖零售,连辰说服了看门的其中一位大爷,给刘芒买了一根。
涨价了,变成五毛钱,但是相较其他,实在是便宜的有些过了。
刘芒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她都不知道有生之年,居然还可以吃到,小心的撕掉冰棒纸,放入嘴里,透心凉,刘芒贪婪的吸允了一下,但是这滋味却让刘芒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和记忆里的味道,似乎相去甚远。
看着刘芒微微皱起的眉头,连辰早有所料的说:“没有以前的好吃了吧。”
刘芒点点头。
连辰若有似无的摇摇头,淡淡的口气:“那是当然,这就像一年前很饿,有一碗饭,你吃了一半,很好吃,但是隔一年你再把馊饭拿出来吃,还能好吃么?”
刘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多纯洁的心境,硬是被他说的也蒙上一层馊饭的阴影了。
但是想想他还算有心,就不多计较了。
有时候,我们往往会执着一些东西,比如刘芒执着香蕉冰棒,比如小图执着粉红色,但是事实上,我们都只是执着那一份属于某一个时刻的心境,当时光斗转星移的变换,其实我们执着的东西,都已经成为回忆,淹没于尘埃。
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间寺庙,叫“归尘寺”。
刘芒虽然恶俗,但是很是喜欢寺庙宗教之类的,每次经过寺庙一定要拜拜。她是一个长期无法确立信仰,却又乱七八糟乱崇拜的人。连辰了解她的习性,很自觉的跟着她进去。
跪在中堂的大佛像下,听着神圣的钟鸣,刘芒却许下了中五百万的愿望……
TT这孩子的愿望还要多实际啊……
重新走入川流不息的街道,刘芒好奇的问连辰:“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这句问话有点暧昧,但是她是故意的,刚才看见他微闭眼睛很是虔诚的样子,不禁十分好奇,小言里不都是这样,女猪问:“你刚才许了什么愿?”然后男猪说:“我许愿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OMG,真是浪漫的一塌糊涂,刘芒不禁热血沸腾,双眼炯炯的瞅着连辰,暗暗的期待着他的回答。
“许愿?”连辰反问了一句,片刻后优哉游哉地说:“刚才我只是闭目养神,有点累。”
一句话把刘芒雷的四脚朝天,嗷嗷嗷,她果然是小言幻想症,总是自我代入,这社会哪还有白马王子这玩意儿?
现代公主都兴自己屠龙,白马都送往动物园了!!!
“明天回去?”不理会刘芒的定身呆滞,连辰询问,说是询问,口气却十分笃定,根本就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我……”刘芒正准备说话,该死的单音手机玩命的响起来。刘芒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窄小的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刘芒狐疑了一会儿,接起电话。
“喂。”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刘芒还是很有礼貌的。
“我是丁城。”
……
什么叫秒杀?什么叫猖獗?现在就是了,人家四个字就直接KO刘芒出局了,刘芒握着电话像握着什么烫手的玩意,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想过会这么突然的接到他的电话,这种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下面要替大家剖析一下了~
首先,她和他曾经有一段半暧昧半明朗的关系,然后他们都一段半凄怨半伤感的别离,最后,他们有一段四年半载不见面的光阴,于是,现在可以理解了吧,她内心那个纠结哪,跟有人用她的脑神经编麻花似的。
她怯怯的握着电话,偷偷的抬眼瞟了一下站在对面的连辰,有种心虚的感觉。
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淡然的口气:“你现在过的好吗?”
很客套的寒暄,刘芒想了想:“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想我么?”那端声音很柔和,和记忆中的青葱朝气的少年不太一样,声音里的不言而威让刘芒有点疏离感,只是这样直白的问句,大概也只有他了。
“还好。”刘芒择中的选了一个很客套的答案。
“好伤心,几年不见,你竟然只是还好,我可是想死你了。”那端明明是抱怨,却明显听出充满了笑意:“明天有时间么?我想见你。”
刘芒又偷偷瞅了一眼连辰,连辰面无表情,眼瞳里看不出情绪。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回来再联系你好吗?”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笑了笑,很是愉悦的声音:“好吧,我等你。”
……
挂断电话,刘芒还是有种血液逆流的感觉,再次看看连辰的面无表情,有些心虚,总有偷情被抓的感觉。呀呸!!她没偷情,胡说啥呢!!
“你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和我说过话。”连辰状似平静,实则十分怨妇的说。
“胡说!!”刘芒本能的反驳,但是又有些底气不足。
“你什么时候温柔的和我说过话?”执着宝宝连辰继续紧逼。
刘芒想了想:“第一个情人节。”
“那是,你那天一整天只会说‘随便’两个字。”执着宝宝控诉。
呃……那不是她害羞么,他一整天牵着她,她全身发烫头脑发热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晚上还打了我一嘴巴。”执着宝宝继续控诉。
MD,还好意思说,不经过允许,就那啥,亲了她,那可不就本能反应了么?
刘芒不甘心,想想又说:“你考第一名的时候。”
“那是,”连辰鄙夷的从鼻腔里发出嗤的一声:“喝的烂醉,一句话都没说,还玩命的咬我。”
刘芒败了,她可不就是传说中酒品极烂,一喝醉就打人么?
原来她一直都没对连辰好脸色过。难怪把他贱男的本质都激发出来了。
刘芒心里那个澎湃啊,那个激流啊,几乎想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委屈你了,同志!!
但是嘴里却说了一句十分耸十分戳的话——
“连辰咱们找个密闭的地儿吧,我要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