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
方青洛俏脸发烫,趴在萧天衡肩膀上,吐气如兰。
“萧郎,今儿马车太颠簸,我腿侧破了皮,现在还在痛,动不了。”
她意有所指,“好痛!”
萧天衡马上意会,今天在马车上,他弄痛了她,现在还痛。
“洛儿,我身上带了药膏,给你涂点药可好?”
方青洛咬唇,“不用。”
萧天衡:“腿侧受伤破皮,可大可小,若伤损严重,不及时涂药,明儿可能连路都走不了。”
“乖,先涂药罢。”
方青洛自己看不见伤处,又不好叫丫鬟帮她涂,这会子萧天衡哄着她,明知要拒绝,最后却不知不觉点了头。
萧天衡松开她,下地掌了灯端进床帐内。
方青洛羞极,本想反悔,萧天衡已是按住她的腰,一脸严肃道:“你只把我当大夫看,大夫给病人涂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天衡将灯放在床沿,伸手揭方青洛的裙子,轻轻往上卷,卷至腿侧时,果然见着一片红肿破皮,不由怜惜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
方青洛闭上眼睛,睫毛扑扇着,羞道:“回来一屋子人,怎么说?”
萧天衡掏出药瓶,用手指醮了药膏,轻轻涂在她腿侧上,一边问道:“可有感觉?”
方青洛不敢张眼,答道:“一片清凉,没那么痛了。”
萧天衡语气非常正经,“我帮你再卷上一点瞧瞧好么?若还有伤,也一并涂了药。”
方青洛轻轻缩腿,“不用了。”
萧天衡叹息,“若不叫我涂,明儿痛起来,难道要叫丫鬟帮你涂?”
方青洛被哄得心软,不知不觉张开腿,星眸半张,艳若桃李。
萧天衡见此艳景,心口跳得厉害,手指醮了药膏,伸了过去。
他试探了一下,涂抹上去,轻轻研磨。
伤口一阵清凉意,方青洛咬唇,逸出一声呻`吟。
萧天衡耳根赤红,动作却很规矩,涂毕药便帮方青洛拉好裙子。
方青洛按住裙角,星眸半张,看着萧天衡道:“萧郎,你且好好回忆回忆,未遇见我之前,是何性格。”
萧天衡一怔,确实,在未遇见方青洛之前,他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自问清心寡欲。
那回桃花观见到她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
方青洛揉头,“萧郎,见到你之后,我常常恍惚,这阵子更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总得弄清楚。”
萧天衡:“我试探过师父,他似乎知道。”
方青洛:“过几天,我上桃花观见姨母,再试探一番。”
两人说着正经事,渐渐压下身上那股骚动。
方青洛又劝萧天衡,“上回广宁公主突然搜房,料着是有谁见到你爬窗了,亏得那回你隐了身,若不然……”
“萧郎,这阵子还是别爬窗了,若有事,正经见面说罢。”
萧天衡抚了抚方青洛的发丝,“这阵子,若晚上不见你一回,便睡不宁。”
“也罢,我让钦天监将咱们的婚期往前推,尽快娶你过门,到时晚晚都……”
方青洛推他,“快走罢,这阵子你常来闹,我白日没精神,母亲疑惑着呢。”
萧天衡依依不舍,到底狠狠心走了。
方青洛掌着灯,起身下地去关好窗,又迅速上床,只一时没有睡意。
她将遇见萧天衡之后的事情仔细想一遍,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撮合她和萧天衡。
她与他,身份悬殊,为什么撮合他们?
第二日,蕊黄去了一趟宰相府,回来跟沈氏禀报,又进去跟方青洛禀报道:“宰相夫人归还姑娘的衣裳,另赠了姑娘一套月华裙。”
她将盒子打开,给方青洛看里面的衣裳,问道:“姑娘可要上身试试?”
方青洛摇头,“你将衣裳给太太,请太太收着。”
蕊黄便去见沈氏,将方青洛说的话转达了。
沈氏让蕊黄把衣裳拿出来,她伸手摸了摸,“这样的好料子,好式样……”
她沉吟一下,便吩咐婆子将衣裳收了起来。
几日后,方青洛“病”好了,便跟沈氏禀了话,带着丫鬟去了桃花观。
太真君一见她,拉住细细看一遍,怜惜道:“数日不见,竟清瘦了。”
方青洛便做憔悴状,“姨母,我这几晚睡不宁,梦见许多荒唐事。”
太真君看她气色不好,倒一杯清心茶给她,这才问道:“梦见什么了?”
方青洛喝了半杯茶,斟酌言词道:“梦见有人挖走我脑袋里的记忆,死活不肯还给我,还说一个人失了忆,如失了魂,五智不全,只要一受惊,就会发疯。”
她幽幽道:“连着几晚做同样的梦,一醒来就头痛,似乎真个失了部分记忆。”
“姨母可有寻回记忆的法子?”
太真君垂眼,轻轻摇了摇头,隔一会道:“我给你一瓶安神丸,你晚间若心神不定,便服一丸。”
方青洛悄悄擡眸,察看太真君的神色。
从前,她若说自己身体有问题,或者说做了噩梦,姨母定然紧张万分,细细问一遍之后,还会给她烧一张平安符。
可今日,姨母不问细节,只说给她安神丸。
这只有一个可能,姨母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知道原因,却不急着为她寻回记忆,即是说,失去记忆这件事,对她无害。
方青洛出了桃花观,到得山下,未及坐上马车,就见不远处驰来一骑,马上人喊道:“洛儿!”
方青洛听得是萧天衡的声音,便立在马车旁边。
萧天衡很快到了近前,一跃下马,吩咐蕊黄等人道:“你们退后!”
蕊黄等人看方青洛一眼,见方青洛点头,便远远退开。
“洛儿,这个时刻,我家应已将聘礼送至你家,父母亲也请钦天监为咱们择定了婚期。婚期是明年三月初八。”
萧天衡说着,看看左右,见丫鬟们离得远,便压低声音道:“好几晚不见,可有想我?”
方青洛脸一红,是有点想他。
她不答他,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天衡:“我跟着送聘礼的到你家,本想光明正大见见你,一问,方知道你来了桃花观,因片刻也等不得,急急就来了。”
他试探问道:“我今晚来看你?”
方青洛摇头,“现下天冷,房里放了炭炉,丫鬟们轮着守夜看火,你会惊动她们的。”
萧天衡一听,只得作罢,一时叹道:“这几晚,煎熬得很。”
正说着,不远处又来了两骑,却是宫中侍卫并洪公公。
洪公公到得近前,跃下马朝方青洛道:“方姑娘,陛下召你进宫。”
方青洛吃惊,问道:“敢问公公,因何事召我进宫?”
洪公公看向萧天衡,“此事有关萧探花。”
萧天衡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莫不是金国公主提了要求?”
洪公公点头道:“正是。”
前段时间,金国使者带同金国公主前来京城,使者呈上金国皇帝的信。
金国皇帝在信中说,金国愿与大兴朝结姻,想求娶大兴朝公主为皇后,另外,送金国公主过来大兴朝择婿。
因大兴朝适婚的公主,只有新寡的广宁公主一人,广宁公主马上去求太上皇,说她不想去金国联姻。
太上皇跟新帝闹腾一阵,新帝便跟朝臣商议了一番,决定挑一位大臣之女封为公主,择期送往金国联姻。
至于金国公主择婿之事,新帝未放在心上,不料,金国公主自己提出要求,说想嫁萧天衡。
萧天衡当即表示,他已有婚约在身,请金国公主另择他人。
金国公主这段时间挑来挑去,今日又上殿求见皇帝,说她还是想嫁萧天衡。
她说她知道萧天衡有婚约,她想见见萧天衡的未婚妻,若未婚妻同意两女共侍一夫,金国会送大兴朝一千匹战马,再送未婚妻十万两白银。
她提出的条件太诱惑了,新帝便令洪公公出宫传召方青洛。
因萧天衡在侧,洪公公打算给个面子,一时简略说了事情经过。
方青洛一听,脸色微变,看向萧天衡。
萧天衡也看她,提示道:“洛儿,这会要进宫,你该跟太真君交代一声。”
方青洛一下醒悟,是哦,上回广宁公主搜房,姨母用隐身符为萧天衡隐身,现下她进宫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该跟姨母说一声,让姨母给她一枚平安符。
太真君正在打坐,听得声响,见方青洛去而复返,不由诧异,“怎么回头了?”
方青洛说了经过,摇太真君的手臂道:“姨母,金国公主想跟我共侍一夫,陛下没有拒绝,现下竟让洪公公来召我进宫,这是要逼我答应啊。姨母帮我想想法子!”
太真君擡眸,冷声道:“一千匹战马,十万两白银,只为了和人共侍一夫?嗬!”
“她分明是来搅动风云,惑乱人心,坏人感情的。”
太真君“哼”一声,招手让方青洛凑近,在她耳边道:“洛儿,你放心,只要事涉你和萧天衡的婚事,自有万能符出来护着你们。”
方青洛眼睛一亮,“姨母,上回的隐身符是您……”
“嘘!”太真君竖手指,低声道:“知道就好,不要说。”
又压着声音道:“只管进宫,凡事有万能符。”
方青洛下青石阶时,瞧见萧天衡迎了过来,便含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萧天衡一下松口气。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了宫。
金国公主一见方青洛,跳上前道:“方姑娘,我敬仰你们大兴朝的文化,得知探花郎才貌双全,心切慕之,现下知道探花郎与你有婚约,愿送大兴朝一千匹战马,赠你十万两白银,只求与你共侍探花郎。”
“方姑娘,我不会争宠,只会追随在你们左右。”
“你我,不分大小。”
方青洛未及答话,萧天衡在旁边道:“公主殿下,陛下给我和方姑娘赐婚时,我心里只认方姑娘一人为妻,再容不下他人,请见谅!”
金国公主转头,双眼灼灼看着萧天衡,“萧探花,你多娶一个,为大兴朝赢得一千匹战马,为未婚妻赢得十万两白银,为何不答应?你不答应,便是不爱国。”
萧天衡:“……”
金国使者的声音突然响起道:“请陛下给我们公主和萧探花赐婚,我朝愿意再送大兴朝两千匹战马,共计三千匹。”
金国公主又补充道:“我不会独占萧探花,愿与方姑娘共侍一夫。”
新帝:三千匹战马啊!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萧天衡答应娶两位女子!
朝臣:我朝得三千匹战马,方姑娘得十万两白银,萧探花多娶一位美娇娘,这么好的事,还不赶紧答应!
方青洛:咦咦咦,这么好的事,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