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54章
萧天衡诧异,适才月朗星稀,分明是好天气,怎么突然下了暴雨?
这么一下子,全身除了伸进窗内那半只手臂外,余者皆湿透了。
他迅速将木簪子塞在方青洛手上,缩回了手,整个人往窗侧处避了一避。
不想那雨邪门得很,“哗哗”往他身上袭来,不管左避还是右避,皆避不过。
他试着往前走一步,雨水更狂暴,一股一股“袭击”他,大有一种要把他袭倒的架势。
他无奈,只好又缩回窗下。
方青洛见突然下暴雨,风声狂暴,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也是怔了一怔。
她犹豫一下,终是问道:“萧探花,要不要进来避避雨?”
萧天衡毫不犹豫答道:“好。”
方青洛:“……”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你真要进来?
下一刻,萧天衡便伸手拧了拧裤管的水,跃上窗台,进了方青洛闺房。
雨势更大,雨水溅进窗子。
萧天衡回身,顺手关了窗。
方青洛一愣,便见萧天衡在案几对面坐下了。
萧天衡伸手抹一下脸上的水,坦然看向方青洛,“方姑娘可有帕子?”
方青洛没有多想,忙忙摸出袖子里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萧天衡接过,擦了擦脸上和发间的水,郑重道:“过后定赔方姑娘一方好帕子。”说着将帕子收到怀中。
方青洛默然,又去比照木簪子。
萧天衡:“不用看了,两支木簪子都是我刻的。”
方青洛:“为什么你刻的木簪子,会在我这儿呢?”
萧天衡:“会不会是我送给你的?”
方青洛:“……”
方青洛两颊渐渐漫上红云,她赠他荷包,他则送她木簪子?
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跟他不熟。
方青洛回过神,“萧探花,会不会我们曾经在某地方相遇,我掉落了荷包被你拣到,你掉落了木簪子被我拣到,但因着某缘故,我们忘记了这件事?”
萧天衡严肃道:“若地下有女子荷包,我从来不拣,有时候还会踩过去。”
“方姑娘也自问一下,在地下拣到一支平平无奇木簪子,会珍而重之放在抽屉里吗?”
方青洛思索了一下,木簪子确实雕得不错,但也不值得珍藏,除非其中代表某种含意。
萧天衡拳头抵在嘴角,低低咳了一声,“方姑娘,按常理来推测,你既珍藏着木簪子,那自是珍重送簪子之人。”
“而这簪子,是我所刻。”
“你与我,应该有一段故事。”
“但有人看不得这段故事,便抹掉我们的记忆。”
“抹掉我们记忆的人,当有些道法在身上。”
方青洛揉头,“萧探花莫非认为这件事跟我姨母有关?”
萧天衡:“不好妄言,但方姑娘既然这样想,何防设着法子从太真君嘴里探知真相。”
方青洛点点头,眼角瞥过去,见萧天衡身上还在滴水,心下怕他受寒,便道:“我下回见到姨母时,会试探的。”说着站起身去推窗,想要送客。
不想窗子一推,风雨扑面而来,风借雨势,硬生生将窗子“按”上了,随之“咯嚓”一声大响,窗外有什么东西倒下,抵在窗子上。
她再推,一下子竟推不动窗子。
萧天衡过去推窗,一时之间也推不开。
他回头道:“方姑娘,雨太大,容我再避一避雨。”
方青洛有点尴尬,“萧探花,你身上湿透了,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萧天衡又低低咳了一声,看向房门,若有所思。
方青洛循他视线一瞧,马上慌了,“你若从房门出去,被人瞧见了,可就水洗不清。”
她一慌,又起身去推窗,还是推不动,没法子只好从房间角落的洗脸架上拿下洗脸盆,放到萧天衡跟前道:“我到床后避一避,你脱了衣裳拧干水罢。”
萧天衡眉峰一动,静静看方青洛。
方青洛脸红心跳,脱口道:“我不会偷看的。”
话音一落,差点咬断舌头,只想寻个地洞钻下去。
萧天衡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平静,“姑娘若想偷看,也无妨的。”
方青洛:“……”
她红着脸冲到床后,身子贴着床柱,低声道:“我藏好了。”
萧天衡看着灯盏,微微一笑,其实,将灯吹灭了就好。
不过么,有姑娘藏在床后伺机偷看,这般脱衣拧干,特别刺激。
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他心情莫名愉悦,慢条斯理脱外衣,还要报备道:“方姑娘,我脱掉外衣了。”
方青洛:“……”
湿衣全贴在身上,几乎是剥下来的。
萧天衡拿起拧水,拧干了,摊开晾到椅子上。
开始剥裤子,这回却默不作声。
擡左腿剥裤子,再擡右腿剥。
裤管还在滴水。
他狠劲一拧,将裤子甩在衣裳上面。
待剩下里衣和亵裤,他擡头看向床后,见姑娘一动不动,便道:“方姑娘,我想借你床单用一用。”
方青洛低声道:“萧探花自取就是。”
萧天衡:“方姑娘真不会偷看?”
方青洛:“……”问什么问啊?再问我就偷看了。
萧天衡眼中闪过笑意。
一时却又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想撩惹床后的姑娘。
他迅速剥下里衣和亵裤,甩在椅子上,一个大跨步到了床前,伸手扯床单。
待裹上床单了,再好好拧干里衣和亵裤。
他的手才触到床单上,门外突传来脚步声,沈氏的声音喊道:“大姑娘!”
要糟!
萧天衡想也不想,一个后退,将椅子上的衣裳全部卷起抱在怀内,同时扬手灭了灯,再一矮身,钻进床底下。
“大姑娘!”沈氏又喊一声,继而敲门,“适才管家出去,瞧见你窗外有一颗树被风吹倒了,恰好抵在你窗上,不知道砸烂了窗子没有。你开门,我进去瞧瞧。”
蕊黄和芍药的声音跟着道:“姑娘,快开门!”
方青洛吸一口气,转出床后,摸黑将脸盆踏到一边,再走过去开门,一边装做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拦在门口道:“窗子好好的,没事。我困得很,明儿再瞧罢。”
沈氏身为继母,更怕出事儿怨在她身上,当下喊蕊黄道:“掌灯!”
又喊芍药道:“扶住大姑娘。”
说着话,蕊黄已进房,掌起了灯,一面惊呼道:“窗子下全是水。”
沈氏也进了房,检查了一遍窗子,皱眉道:“倒是没砸坏,但瞧着似乎渗水。”
方青洛当下走到案几,挡着灯光,不让灯光照到床底下,一面道:“适才暴雨时,不及关窗,溅了雨水进来。窗子没坏,也没渗水。”
她打个呵欠,“母亲,这么大的雨,你该去瞧瞧弟弟和妹妹。”
沈氏又检查一遍窗子,确认没有坏,点头道:“这场暴雨太突然,外间全是积水,今晚你别开窗。”
说着急于去瞧儿子和女儿,吩咐蕊黄和芍药看着方青洛,便走了。
蕊黄眼尖,发现椅子上有水迹,忙拿毛巾去擦,又:“姑娘,我今晚在房中陪着你罢。”
方青洛暗急,脸上却淡然,“我素来爱静,你们在这儿,我反睡不好。”
“你们都下去罢。”
蕊黄和芍药见方青洛连连打呵欠,只好下去了。
待她们一走,方青洛忙关好门,贴在门上听得脚步声远去,这才走到床前轻轻道:“她们走了,你出来罢!”
说毕又藏到床后。
萧天衡抱着湿衣,脸无表情,无声无息从床下钻了出来。
他才站定,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蕊黄的声音道:“姑娘,我给你送一壶热茶!”
方青洛没有听到萧天衡的声音,以为他还没钻出来,当下急于打发走蕊黄,一个转身出了床后,扬声道:“把茶壶放在门前,我自己拿。”
话音一落,脑子便“嗡嗡”响了起来。
萧探花活色生香站在床前,不闪不避,任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