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47章
方青洛松手,飞蛾掉落。
末世里,尸骸遍地,到处是腥臭,腥臭里,常围绕着一堆墨黑小飞虫。
方青洛一见小飞虫和小飞蛾便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她当下蹙着眉尖,用指腹揉擦飞蛾碰过的地方。
正揉擦,便听得萧天衡喊了一声,她一下擡头,瞬间反应过来,忙忙扯衣裳想遮盖,却来不及了。
眼前人影一闪,探花郎蹲在她跟前,已伸手帮她揉搓被飞蛾糟蹋过的地方,同时贴近,叼住了……
探花郎蹲下时,鼻腔发痒,胸口发闷,喉咙且有腥甜味。
他深楚知道,一口血已到了喉咙口。
在血喷出来之前,他要先品尝一下点心。
他迅猛叼住雪白点心上的红点,狠狠一吮,恨不得将之吞入腹内。
只听得“咕”一声,点心被吮入唇内,同时,喉咙口那口血,被强行咽了下去。
他再一吮一卷,舌尖尝到柔嫩美味,果然欲罢不能。
方青洛先是一惊,接着全身酥麻,不由自主捧住探花郎的头,呻`吟出声,喃喃道:“萧郎,你不能……”
探花郎再次狠狠一吮,这才松开,疾速站起,飞一般打开房门,狂奔到院子里,在水井边喷出三口血。
喉间有血腥味,舌尖犹存点心的甜美滋味。
他唇边有血迹,脸色苍白,却笑得十分愉悦。
方青洛穿好衣裳,跑到房门前,红着脸朝外喊道:“萧郎,你怎么样?”
萧天衡:“没事,吐完血之后,神清气爽。”
他转过身子,用指腹揩去唇边血迹,踏前一步看方青洛:“洛儿,你真甜!”
方青洛想到适才的情景,脸红心跳,一边轻轻跺足,“萧郎,你吐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快点回去,让军医瞧一瞧,吃点补血的。这几日,不要过来了。就是敲窗,我也不开的。”
萧天衡:“我血多,吐几口不碍事。”
“洛儿,你太美味了,我还想品尝一下。”
方青洛害怕他又胡来,转过身子,“哐”一声关上房门,在门内道:“快走罢!”
萧天衡:“马上走。”
说着话,却去摇了一桶水上来,漱口洗脸,冲净井边血迹,收拾散在地下的柴禾。
方青洛听得外面动静,打开房门朝外张望,劝道:“天不早了,你回去安歇罢,这些杂活,我自己干。”
萧天衡擡起头,摸摸腰道:“洛儿,我荷包落在你房内了。”
方青洛这次不上当,瞥他一眼道:“我帮你找。”说着“哐”一声关上房门,掌着灯瞧了瞧房中各处。
一边瞧一边忍不住轻笑,什么荷包落在房内,定然又是哄她的。
但今晚,不能再让他进房了。
正腹诽,却见床下有一物,过去一瞧,是一只荷包。
她拣起细看,认出荷包是萧天衡之物。
“咦,还真落下荷包了。”
她搁下灯盏,走到门边道:“萧郎,我找到荷包了,这就开门抛给你。”
说着,开了门,准备将荷包抛出去。
门一开,却不见萧天衡踪影,不由诧异,喊道:“萧郎!”
她拿着荷包走出门外。
猛地里,一个人影闪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唇上一吮,再迅速松开,接着往外一蹿,一边跑一边吐血,
方青洛:“……”
萧天衡跑回军营,找到军医道:“今天吐了四口血,你给我把把脉,看看近几天还能再吐几口。”
军医:“……”
萧天衡:“再吐多少口会倒下?”
军医给他把脉,脸色凝重,“萧探花,你已然血虚,不能再吐血了。”
萧天衡:“死不了就行。”
军医摇着头,给他开了药,另给了一瓶补血丸。
萧天衡吃了一颗补血丸,提着药回去了。
可能吐血太多,这一晚睡不安稳,半夜醒了几次。
每次醒来,便会怀念雪里红点心。
第二日早起,早有小兵来请他,说石将军有事相商。
萧天衡到得石将军帐篷内,楚王诸人也在。
石将军见人来齐了,便道:“今日起,诸位各领一支军队,进行练兵。”
“练完兵,就集结出城,直捣金国皇庭。”
石羡风一听,欢呼一声道:“得令。”
众人纷纷应答,都热血沸腾。
若能歼灭金国皇庭,那可是滔天功劳,能载入史册那种。
萧天衡闻言,却冷静得很。
他上次领兵去金兵营中抢粮,本以为营中空虚,谁知对方还留了一队兵马,手执弓箭准备射杀他们,若不是地动,他们那一批人,早就埋骨敌营了。
纵重歼金兵两次,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小看他们。
至于石将军此番话……
他记起昨日早上,石羡风说要领兵去扫荡金兵余勇,石将军说穷寇莫追,后来又斥石羡风,让他闭嘴。
但今日说的话,却又……
唔,是了,金国被重歼两次,第一次死了三皇子,第二次死了主帅,现皇庭那边,摸不准他们的实力,短期内,定然不敢再有所动作,但石将军不想坐待对方反应,想做些事情逼他们早些反应。
边关诸兵将练兵,打算直捣皇庭之事,定有奸细报到金国那边。
金国听闻后,一者集结兵力来战,二者就是求和。
萧天衡思忖一番,认为石将军此举,其实是逼金国早点求和。
两次大胜,皆不是人力之功,若再战,谁胜谁败未可料,得趁着对方人心溃散之时,做状还要攻打,逼对方臣服。
至于练兵,那自然要好好练。
读了那么多兵法,正好借练兵之机用上。
接下来数日,萧天衡日日早起,和众将士一起练兵,晚间回营时,又有将士来讨论兵法,一时之间,竟无瑕去看方青洛。
至这天午间,趁机溜出军营外,直奔方青洛的院子。
才到院子外不远,便听得石羡风的声音道:“有我在呢,你尽管策马。”
他一瞧,好么,方青洛骑在云鹤真人那匹马上,正在门外转圈。
石羡风则在旁边指指点点道:“你学会控马,便能骑着它在小巷里横行。”
方青洛小心控马,未曾发现萧天衡站在不远处。
石羡风却是瞧见了,更加大声道:“洛儿,你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方青洛勒马,答道:“它叫白鹤。”
石羡风:“是你起的么?好名字!”
又竖拇指,“洛儿才貌双全,连给马儿起名字,也忒文雅。”
方青洛:“……”
她控着马,纠正石羡风道:“石公子,你莫要喊我洛儿,还是喊方姑娘好些。”
石羡风:“怎么,安之喊得,我喊不得?”说着在马臀上一拍。
马儿吃痛受惊,猛然扬蹄向前。
方青洛一下坐不稳,惊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下。
萧天衡瞧见,疾速跃前,伸手臂要去捞,但他没有站在旁边的石羡风快。
石羡风一伸臂,早把方青洛捞进怀内,安抚道:“莫怕莫怕!”
萧天衡捞了一个空,见着石羡风抱住方青洛,心下大怒,喝道:“放下她!”
石羡风将方青洛轻放到地下,抱拳道:“洛儿,我唐突了。”
萧天衡心下更怒,脸上却已恢复平静,淡声道:“羡风,适才我过来,见着你那队的人,正在营外打架,你再不过去,恐会惊动将军。”
石羡风一听,不敢再耽搁,拨腿就跑。
萧天衡转过身,看着方青洛,一脸受伤道:“怪不得叮嘱我这几日不要过来,原来是和羡风……”
方青洛:“你误会了,他刚刚过来,见我在门口学控马,过来指点两句而已。”
萧天衡:“他还喊你洛儿。”
方青洛:“我已请他不要这样喊。”
萧天衡捂着胸口,“我这儿痛。”
方青洛一惊,退后两步道:“是不是想吐血?你不能再吐了,快回去!”
萧天衡缓缓摇头,“不是想吐血,是想着这几日,你和别人……”
方青洛:“没有,你想多了。”
萧天衡叹气,“我为你吐了那么多血,结果你和别人……”
方青洛:“真没有。”
萧天衡:“那我晚上来看你,你给我开窗?”
方青洛:“嗯。”
待萧天衡转身走了,方青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计了。
她牵了马进院子,关好门,一时忍不住笑了。
萧郎真是……
这一晚,方青洛沐浴洗头,在院子廊下擦头发,边擦边想着最近的事。
姨母这几日也不见人影,不知道去了何处。
她正想着,墙上人影一闪,却是太真君翻墙进来了。
方青洛站起嗔道:“这时光还不晚,我未安歇,姨母怎的不从大门进来,偏要翻墙?”
太真君甩一下手中拂尘,“翻墙快。”
方青洛将头发松松挽起,提茶壶斟一杯茶奉给太真君,一边问道:“姨母这几日去了何处?”
太真君接茶,招手让方青洛近前,低声道:“石将军拜托我和师兄,去金国皇庭探一番虚实,现师兄已去见石将军,我来看看你。”
方青洛低声道:“情况如何,有利我们么?”
太真君点点头,“金国正内乱,两位皇子争位,料着不须三个月,登上大位的新帝,就会来求和。”
方青洛松口气,“那我们很快可以回京了。”
太真君喝了茶,仰头看一下星空,负着手道:“师兄应该说完话了,我去和他会合。”
她回身,伸手摸一下方青洛的发丝,“我们要去办一件事,慢则半个月,快则三五日。”
说毕一跃上墙,翻墙而出。
方青洛站在墙下一会儿,学着太真君的姿势一跃,自然没能跃上墙,一时失笑,自语道:“以后,总要跟姨母学些功夫。”
她看看天色,检查一遍大门,吹灭廊下的灯,转身进房。
才要睡下,便听得窗子响,萧天衡的声音喊道:“洛儿!”
方青洛应一声,过去开窗,又迅速退后,坐到床边。
萧天衡跃上窗台,爬进窗内,关好窗扇,回身看着方青洛。
他的眼神若能剥衣裳,这会定将方青洛的衣裳剥成丝带。
方青洛擡眸,见他眼神极幽深,忙提醒道:“小心吐血。”
萧天衡踏前半步,今晚,他要品尝点心,更要……